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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鹰翔觊觎心,图谋窃机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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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未过半刻,殿外传来急报——“鹰翔使团半数提前退席,疑有异动。”

宁凡目光微沉:“暗阁。”

苏浅浅已先动。她衣袂一掠,出殿而去。

月光下,琉璃长廊空寂。她一路疾行,穿过花林,越过石桥,远远望见几道黑影疾行向北门。

“拦住他们!”

弩机齐发,铁羽穿空。两名鹰翔随员当场倒地,另一人奋力冲出,被铁网自天而降覆住。

苏浅浅走上前,取出那人怀中卷轴。

展开一看,竟是“蒸车引压管路图”。

但图纸颜色微异。

她轻声一笑:“还是假图。”

那人面色绝望:“你……早已预料?”

“早在昨日。”

苏浅浅抬头,夜色深处,一道高塔灯光映亮她的眼眸。

“你们以为玄朝展示给你们的,就是真底?若真那样,你们早该亡了。”

那人垂首,彻底无言。

她合上卷轴,回身而去。

那盏高塔的光,正是宁凡书房的灯。

——

此夜之后,鹰翔使团被“礼部婉送回国”。

消息未宣,但风声早起。

诸国人心震动,却无一敢言。

而在博览园的最后一日,宁凡亲自写下“技与德并,利与义齐”八字,悬于中枢殿前。

那字锋沉稳,力透玉璧。

文臣跪读,众国齐颂。

——

夜幕深处,宁凡独立高台。

风过博览园,万灯渐灭。

他闭上眼,仿佛能听见远方的铁轨声,那是未来在呼吸。

苏浅浅缓步而至,手中卷轴呈上。

“假图三份,真图一份,皆已封妥。”

宁凡接过,淡淡道:“留一份,送予乌斯藏。”

苏浅浅一怔:“为何?”

“信与威并。”宁凡语气平静,“玄朝之强,不靠藏秘,而靠掌控节奏。”

苏浅浅低头,目光微敛:“陛下……博览虽盛,但天下心未齐。”

宁凡转身,望向远处灯火的余晕:“那就让火继续燃。”

风起,衣袂翻飞。

他负手而立,声音低沉却清晰:“若他们想偷火——就让他们明白,玄朝才是太阳。”

——

朝阳未起,京城覆着一层细白的霜。御街两旁的槐影被冷风吹得微微颤动,金瓦之下,紫宸殿的铜门缓缓开启。

宫钟三响,声入九重,震得积雪纷落。今日,是皇朝五年来最盛的一次御前论道。

宁凡身着玄袍,立于丹墀之上。袖中藏着的,是昨夜未干的墨痕。那是他亲笔写下的“明道驭世”四字。

“请诸学士、使臣入殿。”

宣令声如洪钟。宫门大开,各国使节、宗国学官、天策府道士、刑名博士、军机监与农司史官一一入内,绛衣流动,冠冕闪烁。

今日的论道,不只是文辞之辩,更是国威之试。

宁凡缓步上前,手中玉笏轻叩,声音不疾不徐:“天下多道,皆欲为治。朕欲知,何者可立长安,何者能安四夷?”

他这一问,殿中霎时静寂。

苏浅浅坐于左席,青衣如竹,鬓边簪着一枚赤铜叶。她眸色沉静,掌中摊着一卷旧经。

她的对面,是西陀国的辩者——一名披白袍的学士,眉目锐利,口带轻笑。那笑意带着异国的骄傲与挑衅。

“贵国自称儒教立邦,以礼服人。然北荒不礼,东域不化,何以为治?”

他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似一柄刀刺入殿心。

苏浅浅抬眸,轻拂书页,指尖一顿。她起身,盈盈一拜:“以礼立邦,非为束人,而为养人。礼者,制欲也。无礼,则人心散,国将亡。”

“若礼治无效,当用刑。”西陀学士冷笑,“我西陀以铁法驭众,三年一律,民不敢欺。何须空谈仁义?”

殿中众臣微变。刑名博士起身道:“法为骨,礼为血。骨无血则枯,血无骨则溃。岂可偏废!”

宁凡微微一笑,却不言。

他看见那种熟悉的火气在苏浅浅的眼中燃起。那是她在经书之外,学会的另一种锋芒。

“法可制人之行,礼能制人之心。若无心之制,则法徒空具。”她的声音清澈而有力,回荡在紫宸殿的穹顶之下。

她抬手,指向殿外的天光:“陛下治世以德,而四海来宾,是礼教之应;若以刑为先,则天下久之生惧,不生信。”

她这话一出,异国世界哗然。

有北荒的王子冷笑:“信?信能抵饿乎?信能止战乎?我族逐草而居,唯强者可食,何来礼信?”

苏浅浅的眸色微敛,目光如月光照铁:“草原有风,风中亦有律。你等猎马之民,若无规矩,岂能并骑?那便是礼之初形。”

北荒王子怔了怔,似未料她竟懂游牧之理。

“礼非拘人,而是约人共生。无约则群散。”

殿内灯火摇曳,映出她发间的霜色。那一刻,她不像女官,更似一名负经而立的古老先贤。

宁凡轻叩玉笏,低声道:“好一‘共生’。”

他看着她,不露声色,眼底却有一丝暖意。

殿外风声渐紧,远处的宫钟第二次响起。论道会才刚开始,气势已似波涛。

这时,一名年长的儒臣缓步起身,长揖到地:“陛下,臣以为,法不外礼,礼不离法。愿请开‘律教同修’之议。”

宁凡淡淡道:“讲。”

“律为世器,教为人心。今世变革,机巧并起,民习利多,礼教或衰。若不以法制束之,则道将浮;若无道心养之,则法易乱。唯合而行,乃可久安。”

他言罢,许多学士纷纷点头。

宁凡垂眸,指尖轻敲玉案,低声自语:“律教同修……朕欲以此驭世。”

他抬头时,眼中那层淡光,像是冬日雪后的第一缕晨色。

然而异国之人并不服。

南疆的巫官笑道:“尔等之法,皆人造;我族奉天,以神判人心。礼与刑,不过凡制,岂能断天意?”

苏浅浅尚未答,右侧一名年轻的博士已拍案而起:“天命在人,人即天心!神判者,不过假天之名夺人之权耳!”

“放肆!”巫官怒喝,掌中铜铃作响,声似鬼泣。

殿内诸臣纷纷变色。那铃音似要震散心神。

宁凡却只是抬手。

他掌中一点赤光闪过,铃声顿息。

“天命在人心。”他淡淡开口,“若天欲亡我,朕自当逆之。”

这句话如雷贯耳。众人皆低头,不敢再辩。

那一刻,宁凡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感到背脊发凉。

他并非只为辩理,而是在昭示新的秩序——一个不再以神定命的秩序。

苏浅浅看着他,心头一颤。

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敬畏,又隐隐带着孤独。

因为那一刻的宁凡,像是立于火海之巅的王。

他要用自己的手,去改写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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