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英雄泪悔湿衣襟(1/2)
不过二十多天没见槿蕊,云娘和胖奶娘没想到她竟然病成这副田地,旁边竟连个端茶递水的丫环婆子也没见着,哭着直喊她的名字,只是无论怎么叫唤她也醒不过来。
逸君默默抹干眼泪,立即吩咐亲卫把方圆十里内有名气的郎中全部请来,一时间,二十骑从池府出发,陆陆续续扛了郎中回来,可怜那些乡野郎中在马背颠簸的头重脚轻,脚刚沾地连茶水都没喝,就马上被推去诊脉开方,顷时,外室、外廊挤满郎中,有的交头接耳会诊病症,有的煎熬汤药……
且说郑氏被报之有人闯进了府中,杀气腾腾,连忙去搬知县太爷撑腰,知县太爷年年受池家贡奉,听闻有强人大闹池府,大怒,亲自领着官差衙役来捉拿,刚刚来到外间,就被挡住去路,县太爷喝道:“大胆,放肆,哪里来的无理强人,敢搔扰当地乡绅?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由得了你们撒泼的吗?”对身后的衙役发令:“通通给我拿下,关入大牢,敢在我的地界胡来,好大的胆子,瞎了你们的狗眼。”
“且慢。”逸君闻声出来,高大魁梧的身驱压得县太爷踉跄倒步两步,瞧他的打扮是父母官,便道:“您来得正好,池家未能善加照料家妹,致使病情延误,险些丧命,我一告池家害命,二告池家未能善加管教家丁,致使恶奴欺侮我母,还望青天大老爷秉公执法,为我作主。”
县太爷度他气度不凡,想来必有来头,官老爷的气势立即消了下去,结巴反问:“你……你是谁?”
逸君拱手道:“李敬忠元帅帐下上官逸君。”
“这位就是皇上新封的银枪威武大将军,还不跪拜。”身边的亲卫拿出官凭文书,就连他都是六品的武官,比这个七品芝麻官还高一阶。
县太爷立马想起新来下发文书,上官逸君——斩敌过万的大将军,忙跪地行礼,连连磕头,露出一口黄牙,阿臾奉承笑道:“哎呀呀,这全是误会,误会。上官将军的威名我们是久仰已久,今日得见本尊,实乃三生有幸,将军大驾光临,小地真是蓬荜生辉,请移驾到府中小坐,让下官摆宴为您接风洗尘。”
远远躲在后面的郑氏瞧架式不对,连忙脚底抹油开溜,这下事情弄大发了,没想槿蕊还有这么硬的靠山,赶忙差人去信把池老爷请回来商量对策。
逸君面无表情回道:“不用了,家妹重病在榻,无心饮宴。”转身对亲卫吩咐道:“你去找人写份状纸,去府衙击鼓鸣冤。”说毕,不再理会他,转身进了屋。
服了两天汤药,槿蕊总算转醒,只是神志依然未清明,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有人倚缩在床角,她默不出声,就愣怔怔的望向他,想要认出这是谁。
两天三夜没有合眼,逸君刚打了个短盹,张眼便看着槿蕊对眼望着他,他不敢激动,不敢高声,郎中说她是受到极度的惊吓,任何过重的响动都可能刺激她,加重病症,如幼年时揉揉她的脑瓜,柔声宠溺轻语道:“槿蕊,不认得二哥了?我是二哥,二哥回来了。”
“二哥?”槿蕊歪着脑袋,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宠,熟悉的眉目,陌生的古铜肤色,两腮下巴杂乱的胡须,打量良久,认出是逸君,委曲的呜咽哭道:“二哥,你怎么才回来。”如遇到救星,顾不得头晕目眩,顾不得避讳男女之嫌,连滚带爬扑进逸君的怀中,惊恐的眼珠子向四周乱瞄,“二哥,有人要害我,她们要害我,你快救我。”
“不怕,二哥陪着你。”槿蕊如惊弓之鸟,蜷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逸君眼眶湿了,鼻声发颤,搂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安神,“有二哥在,看谁敢害你。”
耳旁还回荡着白茶阴厉恶毒的诅咒,梦中她伸着锋如刀刃的长指甲掐她的脖子,槿蕊哭道:“二哥,我做了亏心事,我害死人了,我要下阴曹地府了,要下拔舌地狱了,阎罗王要派小鬼要来抓我了。”
“不怕,二哥有法子。”逸君长臂一捞,取来银枪,甩手牢牢钉入地下,沉眸道:“二哥的枪专斩妖魔鬼怪,娘拿着它到福法寺开过光,加过持,有它在,有二哥在,任何厉鬼也伤不了你,她们要是敢来,我就让她们魂飞魄散!灰飞烟变!永世不得超生!你信二哥,二哥不会让她们害你,谁敢害你,就先从我的身上踩过去。”
半晌,槿蕊唇边抹开虚弱的笑,“我一直都信二哥的。”
端药进来的奶娘看见槿蕊醒了,连忙去请云娘,这几日,云娘几乎没有合眼,身体支不住耗,被海棠和胖奶娘强架到床上闭眼歇觉,见槿蕊醒来,心思定了,抱她又是一场哭。
按理,逸君要避忌讳,即便是亲哥哥也不便在妹妹闺房久呆,更何况是异姓的兄妹,又是在夫家,云娘劝了几次,逸君只不听进,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但是,他打出的理由也是光明正大,说是怕池家下毒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好在她和胖奶娘始终伴在身旁,又是池家先对不起喻家在先,暂且只能先这样。
这会槿蕊醒了,逸君亲手给她一口口喂粥,一勺勺喂药,然后陪着她说话,“二哥,你杀过多少人?”
“一万叁仟陆佰零陆人。”
槿蕊缩了缩肩膀,不由咽咽喉,“这么多?你怕过吗?他们会化成鬼……”
不等她说完,逸君摇头道:“二哥杀人虽多,却都是该杀该死之人,行得是正道,心无所惧,他们都是蛮横凶残的达答人,如果他们不死,死得就是我们庆元的百姓,二哥只嫌杀得少,如果能,二哥会杀到他们对庆元俯首称臣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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