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 番外四（2/2）
夷狄境内大王子和三王子争权局势正胶着，本来大王子呈一边倒的大优势，谁知二王子居然是条咬人不叫的狗，在三王子呈现弱势的时候迅速和他结盟，而二王子势力的加入，也给了三王子多歹喘息的机会。
但不论是夷狄还是大夏，都知道三王子这些时日的挣扎不过是茍延残喘而已。不说于嫡于长大王子都是正统，更别说他还握有三王子谋反的证据，这样看来，大王子的胜利是迟早的事。
和主战派的三王子不同，大王子对大夏的态度一直很友好，在政局局势慢慢偏向大王子的时候，夷狄军与边关军也达成了某种默契，交战从不伤筋动骨，更多的只是做些表面功夫而已。
往常的战役最长持续五天就结束了，谁也不曾想到这次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的一战竟打了十数天，并且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
到了午时，夷狄与边关双方默契地停下了战火。
战壕内，作为夷狄军的牛二正准备从兜里掏出今日的伙食，谁知刚一动作，就听见左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牛二神色一凛，正要猫着身子前去查看情况，就见一面白色旗子晃晃悠悠探出了头。
这是敌方投降的标志，但牛二的神情仍未放松，直到从左前方的掩体后面走出来两个胡子满面、瘦骨嶙峋的夷狄军，当着他的面把武器掏了个干净又丢到了数米远处后，牛二才慢慢放下了戒心。
因着身处两国交界多年，双方的交流并无障碍。
牛二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们是哪个兵的？怎的自己跑过我们大夏的地方来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高个子用着怪异的语调回道：“听说被边关军抓到的俘虏只要认真干活就有饭吃，这是真的吗？”
矮个子随后也说道：“我俩已经饿了三天了，朝廷的粮草一直没到，所以我们就想过来碰碰运气。”
牛二：……
两个夷狄军的片面之词自然无法让牛二相信，他把两人带回了兵营，在小队长的审问之下，他们才了解到对面夷狄军的处境何止是不好，简直是糟透了！
粮草不发放是其次，据说他们的将领下了死命令，令他们严守此处防线，就算拿命去填也在所不辞。
既然上了战场，生死自是置之度外，可将领的意思却是全然把他们当成了弃子。
后来再一问，得知了他们这一队兵营是直属于三王子麾下后，边关将领才理通其中关窍——
三王子这是自知不敌大王子，让这一队夷狄军殉葬来了，同时又能拖住边关军的步伐，就算打不过也能恶心他们一下。
得知真相后，牛二再看这两个夷狄军就有些不忍了：“像你们这样的士兵还有多少？”
高个子夷狄军闷闷回答：“具体数量不知，但仅我们知道的，便有三百余人。”
一个兵营三百余人，仅他们这几日观察出来的和他们交战的便有不下五个营，那便是数千人不止。
旁观的边关军纷纷摇头：“啧啧，你们这个三王子，心可真够狠的啊。”
这两个夷狄军好说歹说硬要留下来做俘虏，小将领拗不过他们，在请示了副将后，就将两人留了下来。
倒也不用担心是敌方派来打探虚实的，论起夷狄现在的情况，恐怕这两个人知道的还没有他们多。
折腾了一个中午，总算能吃上午食。
边关军们纷纷从他们身上那一看就很保暖的护甲内侧口袋掏出一个个矮矮胖胖的罐头来，加热一下，盖子一揭开，浓郁的肉香味顿时冒了出来。
把那两个夷狄军看得口水直流，肚子咕咕作响。
牛二瞥了他们一眼，一个擡手，两个罐头顺势落入了两人手中。
对上两人不可思议的眼神，牛二只淡淡道：“吃吧。”
旁边的边关军都没说什么，两个夷狄军接过罐头，迫不及待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咀嚼吞咽声中，不时传来一句夹杂着夷狄语的大夏官话：“嗯好吃，太好吃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一个肉罐头下肚，自是没办法让久未进食的两人吃饱的，好在火头营收到消息，多送了一些馍馍过来。
本来那两个夷狄军知道是馍馍，还有些失落，毕竟这东西他们夷狄也有，而且作战时吃的也基本是这个东西，不过想想，馍馍顶饱又耐放，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谁知拿到手一看，差点没惊掉两人的下巴：“你，你们的馍馍怎么还加了馅呢？”
咬上一口，口感松软，热乎乎的，夹杂着美味的馅料，好吃得差点吞掉舌头，不知道甩了他们夷狄又冷又硬的粗糙馍馍几条街。
一顿午食把两个夷狄军吃得泪眼汪汪，直喊着不回去要留在这里做俘虏。
旁边一个边关军嗤笑一声：“这才哪到哪呢？”
复又看向牛二，“牛哥，把你的水果罐头拿出来，让他们开开眼界。”
牛二依言从兜里掏出一个罐头。
从透明的外壁可以看到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果肉，有黄桃、梨子还有杏，看着这些诱人的果肉，别说夷狄军了，就连看过水果罐头不止一次的边关军们都露出了垂涎的眼神。
冰天雪地里，要想吃上一口水果蔬菜可不容易，也就边关农田的大棚蔬菜还能让他们时不时吃到一次蔬菜，至于水果，在冬日里那可是比肉类还珍贵的食物！
要不是牛二在上个月的校场比武中赢得了前三名，也没有这个机会可以得到一个水果罐头。
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牛二又把水果罐头收了起来，看着他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真是招人恨！
不过人家实力摆在这里，若是这个月校场比试前三名的奖励中还有水果罐头，那牛二也是可以争一争的。
——这么一想更气了呢！
在边关军们自顾自生着闷气的时候，又听那个高个子夷狄军问道：“几位大哥，上次你们吃的那种把食物都丢进锅里煮的东西是什么？我们作为俘虏可以有幸吃到吗？”
“什么东西？”
“就是那种又香又辣，散发出让人欲罢不能的香味的食物……”
这么一描述，两人又想起了当初被边关传过来的这阵香味馋得睡不着的日子，在他们缩在衣领里啃着冷馍馍又冷又饿的时候，与他们仅一线之隔的边关军在大吃特吃，肉类烫熟后沾染了料汁的浓郁香味，让他们现在想起来还会吞口水，更别提这些人还一边烤着肉喝着酒，本来在战场上就打不过，现在更是要被馋死了！
这种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QAQ
有人一下没反应过来，就见牛二思索了一下，给出了答案：“火锅。”
顿时便有人瞥了那两个夷狄军一眼，打趣道“哟，这味儿都飘你们那去了啊？”
“有是有机会，不过还得看你们表现如何了。”
两人立马表态：“几位大哥放心，咱哥俩一定好好干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争当俘虏好标兵！”
三
如众人所料的一般，老可汗身死后，大王子成为了唯一的赢家。
登基的事尚未来得及处理，大王子阿勒腾先派人赶往边关送来了降书。
看着如一堵铜墙铁壁般杵在面前的大汉，盛玉很是奇怪：“你们若是要商量停战事宜，该去找大将军才是，来找我做什么？
术儿彻丹不动如山：“少夫人，我们大王子让我来找您没错。”
盛玉笑了笑：“我也就只能做做生意，战场上的事我可插不上手。”
术儿彻丹道：“没错的少夫人，我们大王子便是让我来找您做生意。”
“哦？”
盛玉来了兴趣，“那你倒是说说，要与我们做什么生意。”
早知道术儿彻丹除了战场上的事，其他事都是一根筋，站在一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吉日格勒赶忙接过了话茬：“少夫人，是这样的……”
一通叙述后，盛玉才明白过来，原来大王子阿勒腾早有与大夏通商的想法，只是从前碍于老可汗对大夏的敌视心理才迟迟没有成功。
如今他继位成了可汗，自然想把此事尽快提上日程。
根据吉日格勒的说法，他们可以提供草原上的牛、羊、奶等产品，甚至可以出售部分良马，但是相应的，大夏需要向他们打开粮食贸易渠道。
盛玉倒有些别的想法，她道：“我们可以同意你们的要求，但边关不仅需要上述你所说的这些东西，还希望你们可以将羊毛、胡椒、矿场资源出售给我们。同时，若是有大夏商队经过夷狄，还希望夷狄军能够尽量保证他们的安全。”
吉日格勒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术儿彻丹更是在吉日格勒开口说话后，便站在了一边充当起了背景板。
盛玉没有催他们，沉默片刻后，吉日格勒道：“恕我现在还不能回答少夫人，此事我还需再与大王子商议一番。”
虽是这么说，但吉日格勒知道，以边关开出的条件，大王子没有理由不答应。
双方通商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盛玉又道：“另外，我还希望夷狄与边关每月能开展一次集市贸易，地点可以商量。”
几乎在盛玉刚说完的下一秒，吉日格勒就立刻擡起了头，他的眼神中满是惊喜，几乎当场就要答应下来，好在强大的自制力让他忍住了，只回答道：“此事我会立刻写信与大王子说明，相信大王子会同意的！”
集市贸易对双方都是有利的活动，夷狄可以尽早尽快地购买到他们所需要的物资，而夷狄境内一些有民族特色的东西，也是盛玉所需要的。
再者，虽有系统商城的存在，盛玉也不想过于依赖此物，亲自教授书院学子们学习农学的知识，以及成立商队穿过夷狄往更北方去寻找尚未在大夏出现的农作物也是这个道理。
吉日格勒带着满脸喜色离开了，盛玉相信不用多久他便会给边关带来好消息。
事实也果然如此——
一个月后，夷狄与大夏的交界处，在一条长长的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帐篷下，边关与夷狄的第一次集市贸易开展了。
小摊上的商品琳琅满目，行走在其中的商客有夷狄人也有大夏人。
叫卖声与讨价还价声交织，所有人都在挑选着自己所需要的商品，没有找到合适的商品也无需着急，再等等下一次的赶集便是了。
毕竟这样的集市贸易活动，会延续下去，开展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