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年轻意气(1/2)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突然起来的奇怪,让人淬不及防。女皇独宠太女但也不至于对自己如此不信任,直接加以责问;父后眼中向来只有太女,如今竟然好似也能出言维护自己一二;而那个刘正君,一副铁了心要将自己陷害到底的模样;最为奇怪地便是太女,她躺在那里根本毫无病容,怎么就身重奇毒昏迷不醒了呢?
听到自己母皇如此说,宁熈云本来瞬间的震怒,可是越是千头万绪危急紧要的关头,她头脑反而愈发清楚起来。想到这二十年来宫中生活种种,直到今日,这如此明显的诬陷,宁熈云反而笑了,不是她平日惯有的淡然的笑,而是十分明显的不以为然的讪笑。
“母皇要女儿回答什么,女儿什么也不用回答,这分明就是一场陷害。”宁熈云掷地有声,然后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宁熈月继续道:“太女不醒,缺的不是什么解药,或许待我无端被定罪之后,姐姐就可不药而愈了。”
宁熈云这话说得大大超出她以往给人的谦恭温和的印象,直令殿内各人都大吃一惊。后君见女皇和宁熈云之间气氛不对,赶忙道:“虽然现在这间屋子里没有外人,可是有些话也不是胡说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皇家内院之事,为了皇家体统颜面都是不能为外人道的。如今事因未明,不便多说什么。就算是有一天真的查出个什么,只要太女安然无事,也就天下太平了。”宁熈云眉头微蹙,刚刚还觉得父后或许能够维护自己,却原来只在中间搅混水。
刘正君向来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也不会和太女一起将雏凰宫搞得乌烟瘴气,如今仗着女皇平日对太女的宠溺,大着胆子哭诉:“皇家颜面固然重要,可是是非黑白总也要断个明白,否则若是哪天太女有好歹,有人借着身份尊贵,不能拿她如何,我们太女就要含冤九泉了。”
女皇之前的话冲口而出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了,她虽然不是很了解自己的二女儿,甚至也很少关心她,可是若说她会做出刺杀亲姐的事情来,在内心深处她也是不能相信的。可是听宁熈云话中之意倒反指太女陷害于她,这也同样不合情由,本来按下的怒气又被扇了上来,本欲缓和几分却也更难,根本不欲理会后君说什么,直接道:“在后宫的眼里,皇家子弟或许身份有别,可是在朕心中,因为都是为朕十月怀胎辛苦所得,却不能有何分别。”女皇说这话时眼睛直盯着宁熈云,暗示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所有症结也都在此,宁熈云心中怎会不知,别说这事情不是她做的,就是她做的又如何。碍于皇家颜面体统,倒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若是太女真的死了,那么按照嫡庶长幼,顺理成章是她来继承凰位。可是若真坐实了她曾杀害太女,那么即使是嫡女恐怕也要被世人所不容。虽然向来由嫡女继承凰位,可是在特殊情况下由庶女继位的先例也不是全然没有。
宁熈云环顾太女金碧辉煌、奢侈华丽的内殿,在殿内的诸人,除了那没有见过几面的刘正君,就都是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亲的亲人。环顾让人心寒的一张张脸庞,宁熈云忽然觉得心灰意冷,反而让她做出了前所未有的明确决定。
宁熈云在心中对自己笑了笑,沉静地道:“刘正君说得有道理,凡事还是查个水落石出的好。”
听到这话,刘正君本来还干巴巴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好似不相信地透过屏风望向宁熈云的背影。
宁熈云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继续平静道:“若是能查出个真正清清楚楚的结果,那么事实必定只有一个。可是我要再次事先声明,那个真相不会威胁到任何人,因为我决定在此宣布,放弃地位,远走他乡,只做个逍遥自在的人就好。”
所有人愣在那里,倒是后君先反应过来,阻止道:“云曦,莫要冲动,这身份地位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
宁熈云淡然一笑,毫不在意,继续自己的话道:“历朝的规矩,嫡长女继承凰位,而次嫡女终生非旨不得离开都城,终其一生不得自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可以放弃尊位,却不敢自弃身份,父母不能选择子女,子女亦不能选择父母,就请给女儿一个普通公主的位份便可。女儿自愿放弃嫡皇女的地位,也就是永无继位之可能,也让所有人放心。这样是否可以就让我离开都城临栖,只要在那偏远之地封一方土地可以安身立命,让我得以了却余生即可。”
这番话虽不能称之为惊世骇俗可是也绝对是惊人之语,实在是极大地出乎在场之人的所料。女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从来没有皇家子弟有过这样的要求,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如此对待自己的嫡皇女。刘正君万没想到宁熈云竟是如此心思,一时愣在那里,此时此刻他当然知道不再多置喙。后君不可思议地看着宁熈云,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言。
宁熈云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最后倒是转身冲着床上依然毫无反应的太女道:“皇姐尽可高枕无忧了。”语气中竟听不出半分情绪。之后转身瞥了一眼屏风后的刘正君,对着女皇和后君道:“所谓空口无凭,待女儿回去写下奏疏,呈与母皇,女儿便即刻出宫。”
说罢,擡脚迈向殿外,宁熈云,大宁凰朝嫡出的二公主真真正正是不愿再在这皇宫中多耽一天。
宁熈云出了太女寝殿,擡头仰望忽觉天高云阔,胸中前所未有的畅快,再不愿多想,只想赶快离开。就在走出雏凰宫二门处时,却又看到,门口右边的金漆柱子的高出被溅上的斑斑点点的血迹,仍有太监登高费力力用硬刷刷洗,但是由于天气寒冷,泼上去的水立时便冻成了冰,那刺目的血痕是怎么也刷不下去,明晃晃地看得人心惊。宁熈云提一口气,将那血红从脑海中硬逼出去,快步来到外面坐上软轿直接回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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