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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三更】师父在前头说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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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他的小师弟,郑盛凌。

他没有把话说完整,只看了一眼冼玉。

冼玉也明白了他的意图。

望云应该是想将这群弟子留在入口中,让冼玉和自己一起出发去寻人。

对于这点,他没什么意见。

“我可以陪你去,但是……”

他说,“我有个要求。”

丛林树木茂密,御剑飞行很容易撞到遮挡物,他们只能回到入口处,按照郑盛凌一开始离开的方向,寻找他留下来的踪迹。

但是过了一夜,清晨水雾浓重,许多东西都已经不那么清楚了。

望云翻找着草丛里可能留下的足迹,想到临行前冼玉把他拉到一旁提的那个‘要求’。

“你担心我害了他们,所以要监视着我。”

冼玉直白地戳破了望云的心思,“我不管你怎么想,也随你的便,但你一定要找人看着秦亭。”

秦亭……

望云记得那是个有些爱出风头的年轻人,但这也不算什么坏事,谁还没年轻过呢?更何况他表现得非常礼貌、又有十足的不在场证明,他不知道冼玉为什么会怀疑对方。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难事,他的人本来就会在入口处守着那群弟子,举手之劳罢了。

冼玉摘下一片叶子,把顾容景叫到身边讨论,“你瞧这叶子……”

望云不禁望了过去,目光停留在他的侧脸,温润如玉。完全想象不到一刻钟前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将一杆修士压得说不出话。

只是为了给他那个小徒弟讨个公道。

“望云道友,”冼玉喊了他一声,望云回过神来,听见他问,“你看看这是不是郑盛凌留下的痕迹?”

他连忙走过去,看到叶子边缘有大片烧焦的痕迹。

小师弟修习凤火术,这一定是他留下的!

“不错!”望云顿时精神一振,“看来我们没找错,面前只有一条路,我们顺着找过去便是。”

冼玉点点头,将那片叶子收进了芥子戒里,“那我们赶快吧,不要再出事了。”

这一路上,他从不废话,查找线索尽心尽力。一半是为了洗脱嫌疑,另一半是他想弄明白,伤及弟子们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秦亭在背后,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望云擡头,目光瞥到他衣角微微晃动,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君。”

“嗯?”

他快步追上冼玉的步伐,眼睛还盯着他袖口的暗纹处,“道君这身法衣是在哪儿做的?看着不错,我也想替小师弟订一件。”

他语气自然,冼玉也随口回答:“这是许多年前的工艺,想必如今已经没有了。不过你的小师弟穿金戴银,还会看上我这样一件简单的法衣吗?”

还不忘调侃一下锦衣玉食的郑小公子。

望云微微皱眉,正要追问,身侧忽然投来一股阴沉的目光。

那是警告的眼神。

他心里一颤,没有再开口。

顾容景面无表情地盯了望云片刻,等到冼玉喊他,他才收起周身冷冽的气势,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冼玉蹲在路旁的一处灌木丛里,给他指浆果被摘下后残留在枝头的果汁和果皮。

望云一擡眼就能看到他们师徒靠在一起、亲密说话的背影,内心十分复杂。

他还记得小师弟是如何咬牙切齿地和他描述,他父亲橱柜里的那件旧式天蚕丝法衣。

那衣服郑盛凌曾偷偷拿出来比过,知道应该是男子的衣物,主人个子虽高,但身量清瘦,宽肩窄腰,大约十分风流倜傥。

小师弟其实只是想看看珍藏在橱柜里的到底是什么,没想到阁主发现后大发雷霆。一向慈爱的父亲,竟亲手痛打了他四十板子。

每一下都下了狠手,郑盛凌被擡出来时身上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皮肉,他咬着唇没有喊一句疼,但却止不住流泪。

后来,阁主给那间屋子设了禁术,就连夫人也再也不能进去了。

小师弟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不爱在问机阁里待着,反而时常往他们这里跑。陆昭州、望云都是他亲近的师兄,也知道这件事。

只是他从前一直觉得太荒唐了,阁主对夫人一往情深,百依百顺从不惹她生气,或许是小师弟疑心过度了。但眼下看到这对师徒过从甚密、形影不离的模样,他不禁想:

万一阁主真的和这位道君有什么……

不不不。

不可能。

望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一脸懊恼。

阁主如今都已经五百余岁了,与夫人成婚也有三百多年,可冼玉看着却是连三十都没有,修为也只是筑基。

怎么可能和阁主扯上关系呢。

太离谱了。

一定是小师弟天天在他耳边念叨,搞得他生出这样可怕的想法……

更何况那衣物已经是几百年前的手艺了,冼玉身上的这件说不定是家传宝物?

他脑海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远处传来师徒俩微微争执的声音。

“不对。”

“哪里不对?”冼玉指着那草丛,“你看,这分明是成年男子的脚印,郑盛凌从入口出发,又从这里拐向南,这逻辑说得通。”

“这逻辑说不通。”

“……”冼玉很费解,“到底哪里说不通?”

“他不可能往南走。一路往南,一定会撞上我们。”

“这是什么意思?”

望云看到他们俩讨论得激烈,也顾不得什么法衣了,赶紧走过来,“发现什么了?”

顾容景指了指身侧,“往南再走两百步,一定会和我们相遇。”

望云没有听懂,正要问,却被冼玉打断了,“等等,你还记得我们来时的路?”

顾容景点点头,张口就背,“从入口处,西南方向,远处有一座小山丘,迈入林中约两刻钟,拐路向南直行……”

他复盘了第一日他们的行动路线,字字清楚,毫无磕绊。

冼玉嘶地一声,“容景,我信你不会记错。可是那日我们都中了幻境……”

顾容景摇了摇头,笃定地回答:“幻境改变的是眼前的景物,但感觉不会变。”

他是散修,一个人在修真界最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底层人,他见过无数肮脏的秘密的交易,走过无数丛林险境。

若不记路,一次走岔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冼玉皱着眉,沉默不语。

“你们不要再纠结了。”望云打圆场道,“既然顾道友说再走几百步,那我们不如试一试?反正也不远。”

“这样也行。”

“好。”

三人达成了初步认知,在原地系了手帕作为标记,方便之后对比。顾容景带路,冼玉和望云跟随其后,向他所说的方向走去。

修真之人体力好,脚程也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那处地方。

冼玉环顾一圈,总觉得有些陌生。

但陌生也是应该的,昨日他们中了幻境,见到的东西或许都是假象。

“找找看,”冼玉说,“我们昨日一路上走走停停,留下了不少痕迹,说不定……”

“玉清道君。”望云打断了冼玉的话,他一向沉稳,可现在唇色微微发白,声音也有些发颤,“你看……那是什么?”

冼玉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循着方向望去,只见身后一棵树上系着手帕,帕子边角上还绣着一道徽纹。

他们都知道,那是万剑宗弟子的东西。

因为望云前不久刚刚亲手系上。

“那东西,怎么会……”

望云身上一片冷汗,一句话说了好几遍,愣是没说完。

刚才走的这段路程不算远,但也绝对不算近。他不明白到底是他记错了,还是……

“慌什么。”

冼玉沉着脸走过去,将那帕子解下来细细地看,确定了就是望云的那一条。

可是他们刚刚按照顾容景带的路,往前走了约五百步,这是三人都认可的事实。

他望着帕子半晌,忽然朝顾容景伸出手,“浆果呢?还有吗?”

顾容景知道,冼玉是担心浆果疗效已过,又陷入了幻境。

他取出剩下的浆果,三人均分食用了。但再睁眼时,眼前景象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刚才系着帕子的那棵树,好像离他们近了些。

冼玉看了一会儿那棵树,冷不丁上前踹了一脚,那树纹丝不动。

他又蹲下身,摸了摸地面。

手掌贴在泥土上,指尖微微发颤。

“容景,”他低声道,“你觉不觉得……”

这山脉,好像在动。

冼玉看向望云,他脸色微白,“之前秘境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从来没有?”

望云摇摇头,斩钉截铁:“从来没有。”

蛟潜秘境开了许多年了,他也带队带了两次,这林中虽然有蛇蝎虎豹类的猛兽,但是总体来说比其他秘境安全多了。

从来没听说过地还会动这种怪事。

冼玉心想,从来没有的事却发生在他们身上了,倒真是奇怪。

顾容景擡手揉了揉眉心,他拧着眉按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壁画。”

“嗯?你说什么?”

冼玉擡起头,听到他提醒:“修蛇。”

修蛇?

关修蛇什么事……

冼玉思绪微微一转,脸色瞬变。

只有望云还蒙在鼓里,“修蛇?什么修蛇?”

饶是见多识广的冼玉,喉咙都有些微微发紧了,“后羿斩杀修蛇,尸体化为丘陵……”

他和顾容景对视一眼,两人神色肃穆,看得望云更加茫然,“这怎么了?不是一个杜撰的神话故事吗?”

“修蛇的蛇身化为丘陵,你还不明白吗?”冼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我们脚下所站的这片土地,或许……就是蛇身化成的丘陵。”

话音落下,天色忽然像是加速流转了一般,原来的雾霾阴天忽然渐渐转暗,太阳迅速坠下山头,青灰色的日光宛若潮水、从大地的边缘迅速退走。

入夜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得离开这里。”冼玉拧紧了眉,摸出一只火折子点起,迅速道,“这林子见了鬼了,他们在偷听我们说话,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离山、离水都越远越好……”

望云听得心中宛若风卷残云,十分惊骇。

冼玉说得每个字他都明白,但这背后的意思却让他想都不敢想。他们来了这么多次的秘境,难道脚下站着的,是活蛇的蛇身吗?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觉得荒谬,但是此刻他看着昏暗的天色,忽然意识到冼玉没说错——

这林子里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东西。

他们迅速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山林,冼玉打算好了,决定向山阳面走,那里地势平缓,应该可以……

“师尊。”

一声浅浅的、低落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下一刻,一只手指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

顾容景很少叫他师尊。

要是能叫几次就好了。

冼玉心满意足,但又觉得不是时候,又高兴又遗憾。他回过身去,火光下顾容景的脸色微微发白,额角渗出小片的冷汗。

冼玉微微一怔。

他从来没见过顾容景这么……这么难受的模样,在那只蟒蛇洞里都没有。

冼玉有些揪心,下意识地擡起衣角,想给他擦汗,却被顾容景捉住了手心。

他低声说了句什么,冼玉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顾容景重重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没有一丝一毫地散去。

是蛇。

有通体漆黑、额上蓝斑点的修蛇;有身上盘着双蛇的于儿神;还有很多很多。它们身上带着一层漆黑的、又泛着猩红颜色的水光,不停地在周身盘绕。

婴儿手臂粗细的信子沾着血垂在蛇唇间。

它们不知道从何而来,将顾容景团团围住,占据了他的视线,吐出沙哑的嘶嘶声。

冼玉的手被紧紧攥出了一道红痕,可是顾容景像是失去了知觉似的,脸色惨白,努力从层层叠叠的蛇身中,窥探到冼玉的容颜。

他张开唇,却发不出声音来。

那些蛇……好像在试图和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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