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旧庙夜火照真相(2/2)
"宋明允接过密信,指尖刚碰到信纸边缘,突然顿住。
他凑到鼻端轻嗅,眉头渐渐拧成结——这股沉水香混着龙涎的味道,和前日阿秀替他包扎伤口时,从她袖中散出的香气分毫不差。
"你最近常去东宫。
"他没抬头,盯着信纸上的字迹,
"不是以仵作助手的身份。
"
地窖里静得能听见火苗舔舐房梁的声响。
阿秀的银铃晃了晃,这次没发出声音——她伸手按住发间的铃铛,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阿爹是靖安王的幕僚,他临终前说,东宫有位主子,曾在'河阴之变'时救过靖安王遗孤。
"她抬眼看向宋明允,
"我来安平县前,在东宫当差三个月,专管整理典籍。
这香...是东宫典籍司的熏香。
"
宋明允的拇指摩挲着信纸上的折痕。
他想起半月前阿秀蹲在义庄验尸,指尖沾着尸油还能准确指出死者胃里的毒草;想起她昨夜在槐树底下冲自己眨眼,袖口鼓囊囊藏着从李崇文那儿顺来的密信。
原来这小丫头,早把自己的来历编成了半真半假的故事。
"你是来保护我。
"他突然笑了,烟灰从指缝里簌簌往下掉,
"因为你知道,影卫要扶的'新主',是当今太子。
而太子...需要个能查清影卫阴谋的人。
"
阿秀的手指绞着斗篷带子,这次没发白——她的手很稳:
"太子小时候生过场大病,记性不大好。
影卫的人就想趁他犯迷糊,把假遗诏塞进玉玺匣。
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遗诏,在典籍司的暗格里。
"
房梁
"咔嚓
"一声断裂,火星子劈头盖脸落下来。
陆沉扯着两人往地窖口跑,雁翎刀在头顶划出半道银弧,劈开坠下的椽子。
宋明允被烟呛得直咳嗽,却死死攥着那卷密信。
等三人跌跌撞撞冲出庙门时,张老三正带着衙役用木盆泼水,见他们出来,急得直跺脚:
"我的太爷!
您要是烧出个三长两短,我这衙役头子得给您赔命——
"
"赔什么命。
"宋明允把密信塞进怀里,抬头望着被火光映红的天,
"你且去把庙里的灰烬全收了,特别是地窖那堆。
"他摸出块帕子擦脸,帕子上沾着黑灰和血,
"再派两个嘴严的,把陆沉送到城门口——他得赶在天亮前把半幅地图送到边关。
"
阿秀站在他身侧,银铃在晨风中轻响。
这次的响声里,没了从前的犹疑,倒像春溪破冰时的脆响。
宋明允望着她发间的铃铛,突然伸手把自己腰间的县太爷令牌摘下来,挂在她脖子上:
"仵作助手可管不了这么多事,从今日起,你是本县令的...特别捕快。
"
"那俸禄?
"阿秀眼睛一亮。
"从我的月钱里扣。
"宋明允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县衙走。
晨雾里,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怀里的密信被攥得发皱,却始终没松开半分。
后衙的更夫敲响五更时,宋明允坐在案前整理证物。
令牌、密信、半幅地图,还有那截螭虎纽的铜尾巴,在烛火下投出奇形怪状的影子。
他摸出笔墨刚要写奏疏,窗外突然掠过只灰鸽,脚环上系着块小铜片——是陆沉到了边关的信号。
"太子啊太子。
"宋明允把奏疏卷进竹筒,用封泥仔细按了印,
"你让个县太爷查影卫,倒不如说...是影卫的火,把该烧出来的,全烧到我手里了。
"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把竹筒塞进怀里。
这一去皇宫,要过几道门,见几个官,说多少话——可他不在乎。
反正青蚨系统的任务提示还在脑子里蹦跶:
"恭喜完成隐藏任务'旧庙夜火',奖励宋代《洗冤集录》未刊残卷。
"
"残卷?
"宋明允勾了勾嘴角,
"等我把影卫的案子结了,说不定能从宫里顺出全套。
"
他推开后衙的门,晨风吹得官服猎猎作响。
远处,皇宫的飞檐在薄雾里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巨兽。
宋明允摸了摸怀里的竹筒,脚步顿了顿——
"走了,阿秀。
"他回头喊了声,
"该去呈送...大昌的真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