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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血夜别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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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灌满了地窖。陈砚秋背贴着冰冷潮湿的石壁,匕首紧握,掌心渗出细汗。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也能听到身旁沈括压抑不住的、带着恐惧的粗重喘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跃动的火光。一个身影小心翼翼地沿着石阶走下,手中举着火把,照亮了他半张凶悍的脸和手中明晃晃的钢刀。火光摇曳,将地窖内杂乱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如同群魔乱舞。

那人下到窖底,火把四处照了照,首先看到了角落草堆上凌乱的痕迹和几点新鲜的血迹(是沈括刚才移动时蹭到的)。他眼睛一亮,低声道:“大哥,

话音未落!

陈砚秋如同蛰伏的猎豹,从石阶下的死角猛然窜出!他没有攻击对方持刀的手,也没有攻击要害,而是身形一矮,匕首疾如闪电,狠狠扎进了对方大腿外侧!

“啊——!”惨叫声凄厉地响起,在密闭的地窖中格外刺耳。那人吃痛,手中火把和钢刀同时脱手,火把掉在地上,滚了几滚,火苗舔舐着干燥的草屑,瞬间引燃了一小片;钢刀则“哐当”一声落在石板上。

陈砚秋一击得手,毫不停留,顺势抓住对方因剧痛而弯腰的肩头,用尽全力向下一按,同时膝盖猛地上顶!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着更凄厉的嚎叫。那人鼻梁塌陷,满脸鲜血,软软倒地,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老五!”地窖口传来惊怒交加的吼声,“

又有两人持刀冲了下来,看到同伴惨状和开始蔓延的小火,又惊又怒,举刀便向陈砚秋砍来!窖底狭窄,避无可避!

陈砚秋抓起地上还在燃烧的火把,不退反进,朝着当先一人面门猛地掷去!那人下意识挥刀格挡,火星四溅,暂时挡住了视线。

就在这一瞬间,陈砚秋矮身滚地,险险避过另一人横扫的刀锋,手中匕首划出一道寒光,割中了那人的脚踝!

“呃!”那人脚下一软,攻势顿挫。

陈砚秋趁机跃起,却已气息不匀。他毕竟是个文官,虽有武艺傍身,但久疏战阵,又已不年轻,方才几下迅猛搏杀,已消耗了大量体力,左臂之前被弩箭所伤的旧处也隐隐作痛。

剩余那个未被伤到的汉子见两个同伴瞬间被废,又惊又怒,眼中凶光毕露,看出陈砚秋力竭,狞笑一声,挥刀猛扑:“狗官受死!”

刀风凛冽,直劈陈砚秋头顶!

陈砚秋勉力举匕首格挡,“铛”的一声巨响,匕首险些脱手,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人也被震得踉跄后退,撞在墙上,气血翻腾。

那汉子得势不饶人,踏步上前,又是一刀横斩,要将陈砚秋腰斩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嗤!”

一支弩箭从地窖入口处疾射而入,精准地没入了这汉子的后心!箭头透胸而出,带出一蓬血雨!

汉子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冒出的染血箭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手中钢刀“当啷”落地,人也向前扑倒,抽搐两下,不动了。

火光与烟雾中,陆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地窖口,手中劲弩犹自冒着青烟。他身后,还有两名皇城司护卫,持刀警戒。

“提举!”陆深看到陈砚秋血迹斑斑、背靠墙壁的狼狈模样,心中一紧,迅速冲下,扶住他。

“无妨,皮肉伤。”陈砚秋喘着粗气,摆了摆手,看向那堆破烂家具后面,“沈括!”

沈括哆哆嗦嗦地从家具后面爬出来,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地上三具尸体和蔓延的火苗,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此地不宜久留!上面还有人吗?”陈砚秋急问。

“入口处解决了两个,外面应该还有放风的,但听到动静可能跑了,也可能在集结。”陆深语速极快,“火要烧大了,快走!”

一名护卫上前,粗暴地扯起还在哀嚎的那个断腿汉子(第一个下来的),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谁派来的?外面还有多少人?”

那汉子疼得死去活来,又被同伴的惨死吓破了胆,涕泪横流地哭喊:“好汉饶命!饶命啊!是……是徐三爷……徐三爷让我们来的!说这废院里有肥羊……我们……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外面……外面还有两个兄弟把风……”

“徐三爷?徐家老三?”陈砚秋眼神一寒。果然是徐家!

“走!”陆深当机立断,架起陈砚秋,另一名护卫则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吓瘫的沈括,迅速冲出地窖。

地窖外,院子中果然倒着两具尸体,皆是喉间中箭,一击毙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陆深打了个短促的唿哨,分散在院落四周警戒的另外两名护卫现身汇合。

“放风的跑了,可能去报信了。此地不可久留。”一名护卫低声道。

陆深点头:“按第二预案,撤往备用地点!”

一行人不敢走正门,迅速从围墙塌陷处离开荒废别院,隐入外面更加浓重的夜色和错综复杂的小巷中。身后,地窖入口处冒出的浓烟越来越明显,火光也开始映亮残破的屋宇。

他们刚离开不到半盏茶功夫,远处便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更多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汇聚,迅速将废弃的徐氏别院包围。徐家的人,或者徐家背后的人,反应很快。

陈砚秋在陆深和护卫的搀扶下疾行,左臂旧伤因用力过度而疼痛加剧,虎口的伤口也在流血,但他咬牙坚持。沈括被护卫半拖半架,更是狼狈不堪,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陆深安排的备用地点,是城南一处不起眼的货栈,属于皇城司在丹阳的一个秘密联络点。货栈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见陆深带人深夜仓皇而来,其中还有受伤的,二话不说,立刻将他们引到后院一处隐蔽的地窖密室,并迅速取来金疮药、清水和干净布条。

密室内点了油灯,光线昏黄。陈砚秋先检查了一下沈括的伤势。他左臂的伤口很深,边缘红肿,已有轻微溃烂迹象,加上失血、惊吓和颠簸,沈括已经开始发烧,神志也有些迷糊。

“清理伤口,上药,喂他些水,看看能不能找到退热的草药。”陈砚秋吩咐道。沈括现在还不能死,他脑子里的秘密太重要。

处理完沈括,陈砚秋才坐下,让陆深帮他包扎虎口的撕裂伤。左臂的旧伤只是震痛,并未开裂,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提举,沈括所说,可信几分?”陆深一边包扎,一边低声问。

陈砚秋从怀中取出那个羊皮袋,小心打开。里面是几张质地特殊的薄纸,上面用极细的笔迹抄录着一些文字和图表。他快速浏览。

一份是几封简短密信的抄件,用的是某种暗语,但旁边有沈括用朱笔做的译注片段,内容涉及“货品”(指军械粮草)、“北边客人”(指金人)交接的时间、地点和数量。另一份是手绘的草图,标注了杭州城内两处宅院的位置和内部结构简图,旁边注有“甲库”、“暗室”等字样。最后是一份名单,列出了七八个人名,后面有官职,如“两浙路转运司仓曹参军”、“明州市舶司勾当公事”等,每个名字后面还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至少这部分证据,不像是临时伪造。”陈砚秋将纸张收起,“但仅凭这些,要扳倒周焕这样树大根深的豪族兼阴谋家,还远远不够。我们需要更多,需要原件,需要能将周焕与具体叛国行动直接挂钩的铁证,还需要知道他在朝中的‘奥援’是谁。”

他看了一眼昏睡中仍不时抽搐、喃喃自语的沈括:“他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但现在他惊魂未定,且伤重发烧,不宜逼问太紧。先保住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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