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承诺（2/2）

如此一来，老臣就算死了，也能……也能瞑目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起伏不定，脸色瞬间由红转白，气息愈发微弱。

萧无漾连忙扶着他的肩，急声道：“老将军！你不要再说了，多保重气力！好好活着，等着朕收复失地，等着朕一统天下，到时候，朕陪你亲赴北疆，看那河山无恙、百姓安居！”

陆苍艰难地侧过脸，剧烈的咳嗽让他胸口剧烈起伏，枯槁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指节泛白，好半晌才渐渐平息。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眷恋，像是要将萧无漾的模样刻进眼底，随后缓缓点头。

声音轻得像一缕即将消散的烟，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陛……陛下，你放心，老臣……老臣一定撑着，等着那一天……亲眼看看……大梁的龙旗，重新插上朔风城头……”

萧无漾守在床榻边，又温言安抚了许久，时而提及新政成效，时而说起军中操练，试图用这些让老将军牵挂的事分散他的痛楚。

见陆苍气息渐渐平稳，眼睑也开始沉重地耷拉下来，御医在一旁连连使眼色，低声劝道：“陛下，老将军已耗尽心神，需静养歇息，陛下不如先回宫，臣等定会寸步不离守着，稍有动静便即刻通报。”

萧无漾望着陆苍沉睡般的面容，眼中满是不舍，却也知晓不能再扰他休息。

只得缓缓起身，临走前仍反复叮嘱宫人：“悉心照料老将军，汤药需温到恰好，被褥要时时更换，莫让蚊虫叮咬。

每日卯时、酉时务必入宫通报状况，哪怕只是一丝细微变化，也不得遗漏！”

“奴才遵旨！”

宫人跪在地上，含泪应诺。

萧无漾脚步沉重地踏出卧房，龙袍下摆扫过门槛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床榻上那具单薄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愈发孱弱，心头一阵酸涩，终究还是狠下心转身离去。

他刚走出庭院，卧房内的陆苍便缓缓睁开了浑浊的眼眸，目光精准地落在跪在床侧的陆霄身上。

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郑重：“霄儿……”

陆霄连忙膝行上前，膝盖碾过冰冷的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紧紧握住爷爷渐渐发凉的手，那双手早已没了往日的力道，却仍能感受到一丝残存的温度。

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顺着脸颊滚落，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爷爷，孙儿在，一直都在。”

“陛下方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陆苍的目光紧紧锁在孙儿脸上，浑浊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欣慰，更藏着沉甸甸的期盼，像是要将毕生的执念都托付出去。

“孙儿听到了！一字不落都听到了！”

陆霄哽咽着点头，泪水汹涌而出，“爷爷，陛下英明神武，言出必行，定会说到做到！”

“好……好……”

陆苍缓缓点头，眼中的忧虑与牵挂尽数散去，只剩下全然的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