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走投无路(1/2)
◎任姑娘还挺记仇◎
然而越往那小道深处走, 两人越觉出有几分不对劲来。听着声音渐大的喧闹声,平安犹豫地慢下了脚步,回头惴惴道:“姑娘, 奴婢怎么感觉,外面不像是女眷席呢?”
照吾十九所说, 这应当是通往在西长廊女眷席后的灌木小径上才是。
可越靠近尽头, 光亮里传来的喧哗声中男子的爽朗笑声和奉承唱和声, 便愈发清晰入耳。
任阮拉住平安向前探去的灯笼,蹙眉道:“的确有些奇怪,你先别动。”
小道狭窄, 还好两人身形俱纤细, 任阮勉强与平安换了前后位置,轻手轻脚地扶着墙, 向前缓慢试探而去。
及到了光亮还有几尺距离时,她眯着眼半蹲下身看去。
好家伙,映入眼帘的,哪里是什么珠围翠绕掎裳连袂的女眷席,分明一群豪门贵胄公子王孙,正觥筹交错, 传杯弄盏。
果然不对!
她正待后退招呼平安先原路返回, 却倏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手下扶着的屏风随着巨响陷入颤抖,任阮心惊地回头一看, 远处的平安面带惊慌地往她这边奔来。
“姑娘,姑娘……”她气喘吁吁道,“后面的路, 都被堵死了!”
这小道原是紫檀边座嵌玉石四季如意屏风与侧殿墙间留出的间隙, 用来隔开侧殿与太和殿西院。
这会儿屏风却不知怎么被忽然移动, 将两人来时的道路完全合住了。
也就是说,除了继续向前行,她们已走投无路。
平安紧紧抓着灯笼,无措道:“怎么办,姑娘?”
往前行,必然会闯入这前朝众臣的宴席之上。她一个无身份的女眷,本就会落得极大的口舌,若再有认得她脸之人,只怕会将衙察院一起拖下水来起风言风语。
可若留在此处,亦是落得完全被动的处境。
这屏风能被旁人倾动得将后路堵塞,谁知下一秒会不会被直接移开,将她们一览无余暴露在外?
若真如此,恐怕他们还得背上一个形迹可疑的莫须有刺客名声。
偏偏屏风又沉重得很,仅凭她二人,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前后为难,任阮还在拧眉权衡,面前的尽头光亮突然一暗。
出口处竟被衣袂翩翩的一人挡住。
那人手中攥着把羽扇,温柔的清朗声音里带了几分故作的惊讶,穿进小道里来。
“哟,这不是任姑娘吗?”
任阮喜忧参半,却没急着应声,悄推了平安一把。
会意的平安忙开口应答,故意捏了嗓音:“外头可是傅大人?”
那人影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傅某向来欣赏任姑娘高才大德,还奇怪着怎么今儿姑娘却违了时约。不想原姑娘竟是在此等待着傅某呢,无知误会,还请姑娘见谅。”
任阮心中怀疑的星火顿时窜升。
“你怎知我在此处?”
小道昏暗,灯笼又在她身后的平安手中。
寻常人若无意往里匆匆一瞥,两光相撞,应该也只能看见些形状模糊的影子。
偏生傅重礼像是目标明确地往此处来。才出现在尽头口,便知里头的人是她。
任阮警惕道:“方才屏风无故挪移,可是你着人做的? ”
“宴饮正欢,傅某瞧着这屏风遮挡了后头的好风光,叫宫人往后略放一放罢了。”
他承认得爽快,说话间身子漫不经心地往后稍稍扬了扬,歪过头,似是在打量屏风外的装饰。
傅重礼一退开些许,遮挡的烛光便面前泄落进来,本模糊背光的俊脸上戏谑之意,立刻明晃晃地落入少女眼中。
“瞧瞧,紫檀边座富丽,又有四季如意的好寓意。傅某早说,这屏风摆在那西长廊边叫灌木空空遮盖,实在暴殄天物。”
他欣赏着感叹道,“还是摆在此处,不仅彰显了天家底蕴,也应了年节的吉庆。”
任阮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心里咯噔一下。
“这原本该安置着往西边女眷席的小道,也是你刻意将屏风调转,引我于此处来的?”
傅重礼摇着羽扇,微笑道:“任姑娘说笑了。傅某如何得知姑娘有爱走旁门左道的习惯。
谁能想到竟与姑娘有这等默契呢。”
“任姑娘,大好夜宴,难道还要将好时光荒废在于这等逼仄昏暗之处吗?”他收了扇子一扬,向外优雅地做了请的动作,“既然来了,不如出来与傅某小酌几杯?”
他压低的尾调里带了诱惑的意味:“下一场节目,可比方才姑娘错过的胡旋舞要精彩得多呢。”
里头的少女对他的厚颜无耻有些气闷,呛声道:“大人不是说,辰时二刻之后便要划清界限,民女可半分不能攀扯到大人清白么?”
“民女素来野调无腔惯了,可别一个不慎,将大人也牵连成了什么悖逆不轨的帮凶。”
傅重礼扬在半空的扇子一顿,也不恼,只噙了温润的笑意:“好熟悉的话。”
“没想到任姑娘往日瞧着大方无拘,却还挺记仇。不如这样,你——”
他才出半截的话儿蓦地一断,紧接着一个转身,又向后退了步,靠在小道的出口处,将本透进来的烛光再次遮挡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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