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师今年三岁半(二十七)(2/2)
池清清摇摇头:“刚知道的时候确实是很生气,但后来想了想,你也是没办法。
“是啊,没办法,”春兰低头,将此时自己脸上的表情藏好:“这世上为何会有这么多‘没办法’呢?”
“今日该是高兴的日子,就不说过去的那些糟心事了,”她说完沉默了一瞬,随后指着桌上几乎要摆满了的,那些池清清未曾注意过的精致点心:“我记得小姐您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点心了,这次我也带了些。”
刚吃过饭,又被严磐的好厨艺养刁了池清清此时并没有什么食欲,只得如实说:“春兰,我方才刚用过午膳……”
“也是,小姐您什么好吃的果子点心没尝过?也就看不上我做的这些了。”春兰语气落寞,忽地眼睛亮了亮:“对了,我近日得了一种南洋的果子,我将它磨成粉做成了点心,味道可独特了,我在都城就没见过相似的,您尝尝。”
池清清有些为难,心说春兰原来就是这种性格的人么。
“小姐,您、您是担心我在点心里下毒?”春兰小心翼翼地揣测着池清清的脸色,还不等池清清说什么,率先拿了一个褐色的点心咬了一小口,并当着池清清的面吞了下去。
“您看,没毒的。”
“不是……”池清清看着碟子里的褐色点心,心说春兰的反应是不是太激烈了些,但旋即又觉得自己疑心病又犯了,严磐和大哥就站在门口呢。
于是,她拿了一块,先是学着春兰的样子咬了一小口,哪想这刚一咬下,口腔里便被浓浓的薄荷清香充溢满了。
“薄荷?”池清清有些惊讶地问,说着不见毒发便又咬了一口,她虽说之前对薄荷无感,但一个味道太久没有尝到了,总会有些想念。
“什么是薄荷?”春兰也隐去了面上笑容:“这是肉蔻做的。”
“肉蔻……肉蔻?”池清清更惊讶了,这听起来似乎是一种做肉类的香料,也能拿来做点心?
“是呀,但肉蔻还有别的作用。”春兰站了起来,手中撚着那块自己吃了一小口的点心,猛地将其塞进了池清清的嘴里。
池清清:“???”
她立即想挣开春兰,可没想到对方的手如焊在了她的嘴上一样,接着又强迫着擡起她的头,逼着她吞咽。
可池清清怎么会让春兰如愿,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死死用舌头抵住嘴里的点心,又舞动双手想弄出点动静——
“啪”的一声。
严磐在严文义惊讶的表情中将门用脚踢开,接着又上前掐着春兰的脖子将其从池清清身旁推至墙角。
“严磐,你做什……”严文义本想拦着严磐,可看到池清清正扶着桌子拼命地向外干呕着,一只手还扣着自己的喉咙,脸色如纸一般苍白。
他立刻奔到自己妹妹跟前:“清清,你怎么了?春兰——你做了什么?!”
春兰自然没能回答,此时她快要窒息了,哪里还能够说话。
“咳咳,”池清清轻咳两声,虽然吐出绝大部分点心,但仍然不慎又吃下了一些:“她在点心里约莫下了毒,只是这毒药要些分量才能奏效吧,大哥,你快去找顾大夫拿些催吐的药,越快越好……我……”
严文义点头,飞速冲出屋子朝着顾大夫的屋子奔了去。
“严磐,”池清清正想着叫严磐将春兰放下,问问原因——她这个人向来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却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不畅起来,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脑门上滑落,连神志也几近不清:“严磐……”
严磐回头,立即将掐着春兰的手松开,转身扶住池清清,望向春兰时眼神更加阴郁狠厉,手中动作却不停,直接抱住池清清的腹部,用力在某处一按,池清清立刻呕吐起来,不一会儿便吐了他满满一身。
这种法子他之前不敢用,因为自家小姐身子骨肉弱,不适用,但此时也顾不了太多了。
等池清清吐完,严磐也不嫌弃脏,神情关切地将旁边的茶水在试毒了之后灌进池清清嘴里。
“咳咳。”池清清又吐出些胆汁和水来,但眉毛却舒展了几分。
“小姐,好些了么?”
“还……死不了。”池清清这回儿好受了一些,睁开眼正对上春兰神情复杂的眼神,那眼神半是遗憾半是愧疚,这让池清清一时看不透也读不懂。
“真遗憾,您吃下的分量还不够多,”春兰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个红色的手掌印,她捂着脖子说:“不然,此时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不过想想也是,我是叛徒,您这么恨我,哪怕我试了毒,您对我端出来的东西也是会谨慎对待的。”
“咳,”池清清听的莫名其妙:“我恨你?春兰,我自认待你还不错,真不知道…咳,你这对我的恨是从何而来。”
“若是不恨,”春兰幽幽地说:“你也不会让少爷将我许给那样的人?”
池清清怔了一下:“哪样的人?我哥同我说,你的夫家是良配……”
“良配?哈哈,”春兰恶狠狠地道:“你可知,他有龙阳之好,同他那假父亲早干了不知多少茍且之事!”
怎么古代也有骗婚的死gay啊?
池清清撅眉,又说:“就因为这个你记恨于我?你有这天大的本事,怎么不去给你的丈夫、假公公下毒呢?”
春兰目光闪烁,眼神躲闪。
“呵,说到底,不过是欺软怕硬,被欺辱了,只能对着看上去比自己更弱的人发狠……”末了,池清清叹了口气道:“拜托,少点雌竞吧。”
说完,她又猛地咳嗽了起来,直到喉咙中突然尝到了些铁锈的味道,低头一看,原来她竟然咳出了一滩污血。
“这是……”
“小小姐!”顾大夫刚来便看到这一幕,立即凑了过去,手搭在池清清的手腕上,神色一变,匆匆将她打横抱了出去,留下屋子里沉默地三人互相对望。
看着顾大夫将池清清带走,严磐立即有些悔了,他后悔自己不应该为了催吐对池清清下了重手,以至于不敢立即跟上顾大夫。
一旁的严文义更是后悔自责到了极点,但面上却拉开椅子坐在了还蹲在地上的春兰跟前。
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严家……我和清清待你不薄,你便是这样恩将仇报的吗?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对方才发生的事情,他心中依然是不愿相信的:“若是有,你尽管同我说。”
春兰咬着嘴巴,不愿将之前同池清清的理由再说一遍,不愿严文义看见自己更不堪的一面。
“哪有人威胁,”严磐却替她说了:“她丈夫喜欢男人,她恨小姐……这是私仇。”
“是这样吗……”严文义死死盯着春兰问道,春兰却痛苦得闭上眼睛。
“可替你相看张罗这门婚事的是我,清清她从未过问过,还是今天才知道你嫁了人……你——他娘的怎么不冲着老子来?!”严文义压抑着的愤怒忽然爆发,紧接着又化作了铺天盖地的失望:“春兰姐,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姐……你若是有难处,大可以同我说,什么丈夫不丈夫,我来摆平,你为什么、为什么要……”
“少爷,”春兰苦涩地笑了:“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怎么好开口呢。”
“你是我们的家人,”严文义漠然道:“至少曾经是。”
春兰摇摇头,眼中再没有别的情绪:“你还是不明白。”
我究竟要明白什么?该明白什么?
严文义很想问上这么一句,但直到春兰被押送去了官府,她也没有多说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