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师今年三岁半(十一)(2/2)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是一场实力的碾压!
头目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也不敢有动作,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少年刀起刀落,每一次动作都会有新的人倒下,死掉的人甚至来不及呼喊出声。
行云流水,太特么行云流水了……
这时,头目才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他咽了一口口水,“撤”这个字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死老头子!你儿子都要被杀了,你怎么还没动静!”
头目怔了一下循声望去,便见自己的一个部下跌坐在地上,连武器也握不住了,几乎是哭着冲茅草屋骂道:“我若是死了,谁来给你这个死老头子送终……”
头目注意到少年的动作慢了下来,但少年仍是将身边最近的一个人给放倒后才看了过去,但他并不是在看那个求救的人,而是在看茅草屋的门帘。
很快,门帘动了一下,露出一条缝来。
“爹……”求饶的男人几乎是跪着爬了过去。
“你别叫我爹!我可无福消受!”
“爹!”男人哭道:“可我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啊,爹!”
“你……唉,老三啊老三,二十多年了啊,二十多年了啊……这还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见你……你的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硬呐……”
“爹,是我错了,我有罪……可是爹,你得救我!他要杀了我!”
老人两泪纵横,于是将门又打开了一点,待看清满院子的尸体时他不由愣了一下,跟少年对上视线时眼神有几分呆滞:“小、小六,这都是…都是你干的?
少年看了一眼老人,又看了一眼那个求饶的男人,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自己沾血的手往背后藏了藏。
“小六,你……”
“是他们先要杀我。”少年终于不紧不慢地解释了一句,而一旁的头目终于抓住了眼前机会,他猛地握着刀朝老人冲去,少年果然飞速跟了上来,将他踢走,而自己站在了老人的身前。
头目并没有想着如何逃跑,因为他清楚,逃是逃不掉的,也只能硬着头皮赌这最后一把了!
“哈哈……”头目笑了起来,刀横在自己唯一活着的部下的脖颈中,接着又将一把匕首抛到少年与老人的脚边:“喂,那边那个老头子,如果你想要你儿子的命,就杀了那少年,一命换一命。”
“老大!你这是……”
“闭嘴!”头目像极了赌场里最后□□的赌徒,两眼死死盯着老人:“你换不换?”
老人沉默了,直到头目一刀将趴在地上的男人的眼睛跟剜了出来,那男人立刻声嘶力竭地哀嚎起来。
“你换不换!”头目再问,身上颇有些亡命之徒的气质。
“我……我换。”老人心疼地向前一步,终究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少年并没有阻止他,只是有些许不自在,垂下的睫毛扇了两下。
“我、我……”老人挣扎着将匕首用双手握住,对准了少年:“抱歉啊……小六……他虽然不孝,可毕竟、毕竟是我的亲骨肉。”
“我知道。”少年木木地说。
他知道,他比不过也比不了由血缘联系在一起的关系。
不是亲生的,总比不过亲生的。
“抱歉……”老人不知从哪里得了力量,或许是因为爱子心切,闭着眼对着少年的脸刺了过去。
“对,对,就是那样!”见这一幕,头目面露喜色:“快杀了他!”
少年没有躲,但老人的匕首却刺歪了,仅仅只有匕首尖没入了少年的一只眼睛,鲜血立即喷涌了出来,可少年却半声不吭,好似是习惯了疼痛,早已经麻木了。
“杀了他……”旁边头目扬起的话音未落,胸前却多了一把长刀,贯穿了他的整个胸腔。
“噗通”一声,头目整个人面朝下倒在地上,而他身旁老人的第三个儿子仍在痛苦地喊着老人的名字。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手法将手里的刀甩了出去,他没有管身后人的死活,而是看着,也只是看着老人,难道地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但那情绪转瞬即逝,少年扯出一个笑容,云淡风轻地对老人道:“我不欠你了,爷爷。”
“小六……”
老人还想说些什么,可怎么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他被愧疚束缚了手脚,只能就这么看着那个少年融入夜色中,消失在了眼前,一如初见时的那样。
那时也是像现在这样,少年倒在路边浑身淌在血中,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仿佛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这是老人最后一次看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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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清清是在得知春兰获救了的消息时倒下的,在那之前,她已经拖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坚持了许久。
她装的太好,昏迷的又太突然,以至于严文义完全慌了阵脚。
“大夫!顾大夫!”严文义抱着怀中人,一时心慌,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当年母亲去世的场景。
那时也是像这样,昨天还好好的人,隔了一日却骤然憔悴起来,再然后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僵硬,没熬到日落,人便没了气儿。
也就是那时严文义才认识到,原来一个人就像是蜻蜓的那对蝉翼一样,无比的脆弱。
清清会不会也……
“顾大夫!”严文义不敢继续想下去,没有经传报,便抱着池清清冲进顾大夫的居室
顾大夫吓了一跳,而温荀则手急眼快地将没有完全藏好的信件、文书踢到了床下。
“小小姐这是怎么了?”顾大夫看见池清清惨白的角色,愣了一下,连忙让严文义将其平方在自己的床上。
“我不知道……”
顾大夫见严文义这幅六神无主的模样,叹了口气,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直接用手按在池清清的手腕上把脉。
过了一会儿,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拿了纸笔飞快地写下一些材料递给严文义:“少爷,请快快去库房支些药材,没有的让人去城里买,要快。”
“好!”严文义拿着那张方子,飞快地走了,温荀好奇地看了一眼池清清,笑了笑说:“这小丫头命大,这都没死……”
“殿下,”顾大夫愣了一下:“你是早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然。”温荀直接点头道:“我那胞弟对严家手里的兵权有些心思,虽然也没剩下多少,但对于受制于几方的他而言,那着实诱人。”
“可你也知道,左相不会让自己推上去的傀儡皇帝真正握着实权,于是左相一方的人便想将严将军的嫡子严文义困在城里,于是……他们想到了严清清。”
温荀眼中溢满了讽刺:“三夫人的那位好姘头之所以能大胆这么一回,不单单是因为严将军失踪了,背后还有别的人在撺掇他…当然,单凭银子可不能让这么多护卫背叛将军府,毕竟他们都是从严家军里退下来的兵……”
“我的好弟弟也知道左相的想法,但是却没有阻止,也阻止不了,毕竟他现在还仰仗着左相呢……巧的是,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想要等严文义孤立无援时向他伸出手,让他成为自己的人……啧,这一点上倒是……”
“您知道却还是视而不见?!您答应过我的……”顾大夫皱了皱眉,语气不善地说,手里却没有停下,将自己的九素针拿了出来。
“我是说过,我不会出手,”温荀表情立刻冷了下来:“可我从未说过,我不会视而不见……顾望青,注意你的身份。”
“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皇家人,”顾望青大夫冷笑一声:“身份?殿下,身份了压不住我……若不是要还你娘跟你外公的恩,我可不会帮你。”
“这是你欠我的。”温荀的语气更冷了:“你还的完么?”
“我知道,”顾望青的背直了一些,摊开针卷:“我要施针了,请殿下回避。”
“不要叫我‘殿下’。”
“请殿下回避。”
“切。”温荀“哼”了一声出了门,顺便将门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