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2)
“因为……破茧成蝶。”
乔瑜微怔,随即笑道:“好,期待你破茧成蝶的作品。”
许晏禾想了想,问:“阿姨,光看线稿,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非常有想法,不落俗套。”
许晏禾喜滋滋地把平板拿回来。
乔瑜看了眼时间,“阿浔也来了。”
许晏禾表情一僵,视线变得游离,她低着头看向自己的鞋尖:“嗯。”
“小禾,叶教授和你好像关系很好。”
许晏禾猛地擡头。
乔瑜朝她挑了下眉,“我很欣赏你,也欣赏叶教授,如果没有阿浔,我会觉得你们很相配,有时候你们站在一起,真的有一种很相近的磁场,可能你们都是江荷人,都是江南水乡里长大的,但是我是阿浔的妈妈,我的立场从一开始就是偏的。”
“叶教授是我的历史和文学老师,”她望向乔瑜的眼睛,语气轻软却坚定:“只是老师。”
乔瑜在帮闻浔试探,许晏禾毫不犹豫地给了准确回答。
她知道她的回答有可能会被乔瑜传达给闻浔,这样闻浔就知晓了她的心意,但她并不后悔。
她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也不愿让乔瑜失望。
乔瑜对她很好,闻茜茜也很高,闻易城虽然不常和她接触,但每次出国回来,带回来的礼物总有她的一份。他们把许晏禾当儿媳妇看待,许晏禾虽然没有承认这个身份,但依旧心怀感激,他们的爱屋及乌给了许晏禾久违的家庭温暖。
她把闻浔买的酥饼拿给乔瑜,乔瑜一边吃一边调侃:“人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我家这个是有了媳妇才想起娘。”
许晏禾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完又不好意思,嘟嘟囔囔地解释:“我没有说我是媳妇……”
晚上吃了饭,开了个短会,许晏禾又陪着乔瑜去现场再次检查了场地,乔瑜总是精力旺盛,江南的青石板路并不好走,但她健步如飞,许晏禾差点跟不上。
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
刚洗完澡,门被敲响。
许晏禾一愣,捏紧睡袍的领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是叶今安。
许晏禾心生不满,把防盗锁链扣上,然后把门拉开一条缝,只露出半张脸,她勉强露出礼貌的微笑,问:“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乔总说你明天要去街上支个裁缝摊子,”叶今安似乎是不理解:“你不想回秀水镇?”
“可是汉服节也很重要啊。”
“我以为你会很想念故乡。”
“先生,我和您的生长环境不一样,在秀水镇的那些年,您是被大家尊重的秀才先生,我只是一个被父母卖去做童养媳的穷人家丫头,我过得并不快乐。”
叶今安被许晏禾的一番话说得愣住,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他只是觉得许晏禾完全变了,变得忘了本,变得从容自如。
是因为闻家吗?
因为是闻家未来的儿媳妇,所以才这样有底气吗?
百年前的孔家家大业大,子嗣却个个学业荒废,纸醉金迷,他饱读诗书,受人尊重却郁郁不得志,而那位缠绵病榻的孔二少爷,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优渥的生活。
穿越到百年后,遇到闻浔,好像一切都变了,一切又没变。
依旧有人一出生就拿着别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牌,就算他翘课挂科,待人冷漠,桀骜不驯,依然可以拥有优越的家世,慈爱的父母,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甚至连爱情都唾手可得。
“晏禾,你觉得你适合在汉艺做一个设计师吗?其实我觉得你更适合留在江荷,你能选择的职业还有很多,未必一定是刺绣和汉服。乔总想把你培养成汉艺的金字招牌,想让你出名,这不是一件好事,未来你可能会承担很大的压力,还是应该回归简单的生活。”
许晏禾打断他:“先生,我都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您怎么知道呢?”
“我——”
“先生,如果是以前,我很需要你们的指点,你们说什么,我都会当成真理一样对待,但是我现在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了。”
叶今安脸色未变,瞳孔却猛地震颤,他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许晏禾嘴里说出来。
“你判断出了什么?”他哑声问。
“还没有,”许晏禾笑起来的时候,两颊有浅浅的酒窝,她说:“但我不着急,我才二十岁。”
叶今安第一次在许晏禾面前词穷。
“先生,我和闻浔分开是因为我太粘他了,他觉得他应该放手。”
这句话更是直击叶今安的心脏。
许晏禾微微皱眉,她显然不愿意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和叶今安过多纠缠,她说:“已经很晚了,先生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要在外面跑一整天呢,先生晚安。”
许晏禾慢慢关上门。
她去卫生间拿了把梳子,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往阳台上走。
闻浔在隔壁的阳台上吹冷风,看到许晏禾走出来,他的视线落在许晏禾单薄的肩颈上,他说:“外面太冷了,披个外套再出来。”
许晏禾不和自己的身体健康过不去,老实乖巧地把白天穿的粉色外套披了出来。
两个人面朝着栏杆外的风景。
许晏禾主动说:“江南的景色好看吗?”
“好看。”
许晏禾笑了笑。
“我……”闻浔欲言又止。
许晏禾静静等着,闻浔犹豫几番,说:“我给家里阳台上的秋千买了羽绒垫子。”
许晏禾不解,“所以呢?”
“坐着会很舒服,你之前总说藤椅很硬。”
许晏禾脸颊微红,装作听不懂,“哦”了一声,又问:“所以呢?”
“我想要你回来。”闻浔擡眸看她,眼里是比夜色还浓的眷恋。
许晏禾怕自己脱口而出,所以强迫自己望向另一边,忍着笑,说:“不要。”
闻浔那边没了声音。
许晏禾半天听不到想听的话,撅了撅嘴,忽然生起闷气,第一次对闻浔有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她心里想:笨蛋啊笨蛋,再问一遍不就好了?除了你,我还能喜欢谁?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