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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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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着眼泪说:“少爷,一百年太久了,我觉得自己像个灰扑扑的老年人,我永远都没法变成那种年轻的女孩子。”

“许晏禾,一百年有什么大不了的,太阳都存在几十亿年了,它还是金灿灿的。”

他摘了一根狗尾巴草,扔进许晏禾手里,“你也可以发光的。”

*

结束了忙碌的高考,闻茜茜终于抽空来闻浔家吃了顿饭。

她上次的汉服秀并没有用上许晏禾,因为那个生病的女孩子为了不拖累组织,挺着病体坚持到了现场,十几个女孩共同完成了一场用心的演出,市电视台还特意转播报道。

闻茜茜的微博粉丝数突破三十万,还顺便带动了汉艺新款的销量。

小小年纪,事业就颇有成就的闻茜茜,面对高考,完全没在怕的。

她的心态非常轻松,无论考前考后。

她带着一堆叮叮当当的首饰来到闻浔家,一进门就熟稔道:“晏禾,晏禾,热死啦,我要喝冰可乐。”

闻浔连眼皮都没擡一下。

许晏禾连忙端上她煮好又凉透的玫瑰红枣茶,解释道:“闻小姐,不要喝冰可乐,太冰了对身体不好,喝这个,对身体好。”

闻茜茜笑着说:“晏禾,你真可爱。”

许晏禾红了脸。

闻茜茜一口闷了半杯茶,“哇”了一声,“真好喝,晏禾,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她撞了一下闻浔的肩膀,坏笑道:“你真是好福气。”

闻浔没搭理她。

“装什么高冷?你是不是喜欢上晏禾了?”

闻浔的心停了一拍,脸色却依旧平静,他继续看着手机,说:“没有。”

“这样朝夕相处一个月,真的不会产生感情吗?”

“好奇的话,你也可以试试。”

闻浔忽然有些不耐烦,起身往电竞房的方向走,许晏禾捧着一件马面裙从书房里走出来,两个人正好撞上,她仰头问:“少爷,怎么了?”

闻浔想到闻茜茜刚刚说的话,闷不做声地回了电竞房。

许晏禾一头雾水,转身走向闻茜茜:“闻小姐,你让我做的裙子,我帮你做好了。”

“天呐,晏禾,你每次都出乎我的意料。”

闻茜茜爱不释手地看着裙子,一边和许晏禾聊天:“晏禾,你不要叫我闻小姐了,叫我茜茜就行。”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想想啊,你是我的嫂子,我也就是你的妹妹,叫妹妹还要叫闻小姐吗?当然是直接喊名字咯。”

许晏禾脸颊绯红,两只手害羞地攥在一起,小声说:“好。”

“你也别叫我哥少爷了,喊他闻浔就好。”

“那不行。”

闻茜茜还是那句:“怎么不行?”

许晏禾摇摇头,“就是不行,少爷是少爷,直呼其名就不是少爷了,就、就不一样了。”

闻茜茜听不太懂,许晏禾主动岔开话题,“茜茜,这件马面裙是你设计的吗?”

“不是,是曲小雨。你还记得吗?就是我之前跟你介绍的那个化妆师,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美术生,是不是很有设计的天赋?”

闻茜茜朝许晏禾眨了眨眼,许晏禾笑着说:“有,好厉害。”

闻茜茜撞了下许晏禾的肩膀:“厉害的人就是喜欢和厉害的人玩。”

许晏禾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给你买了两套衣服,你换着穿,我哥说你衣服太少了,还不肯出去买,喏,你看看,这个长裙你喜不喜欢?长到脚踝也不露胳膊,配一串珍珠项链的话简直美死了。”

许晏禾连连摆手,“不要不要,这怎么能行?”

“收下。”

有时候闻茜茜的“霸道”和闻浔如出一辙,兄妹俩都很喜欢用命令的语气说关心的话。

“你免费给我缝了这么多衣服,放到小禾裁缝铺里,至少得花个几百块。”

闻茜茜自动抹掉一个零,“这衣服也就几百块,很便宜的。”

许晏禾于是收下。

闻茜茜看了许晏禾的淘宝店后台,帮着她加上了几种商品,还狠狠批判了闻浔的直男审美,给许晏禾的淘宝小店换上了漂亮的简介。

她说:“小禾裁缝,你就等着赚大钱吧!”

许晏禾抿唇笑,她给闻茜茜和闻浔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做了闻茜茜回家之后还念念不忘的红烧小羊排,香得闻茜茜嗷嗷叫,“晏禾,你快嫁过来,我要和你住一起。”

许晏禾听到这句话,羞赧的红从耳根蔓延到脖颈,她试探地看了看闻浔。

闻浔积压已久的怒意和烦躁在对上许晏禾清澈眸子的一刻陡然消减。

许晏禾也许还在期待着。

她适应新世界,但忘不掉旧道德,把他当成那个成了亲但还没有夫妻之实的孔家少爷,怀着懵懂的情意,不求回报地对他好。

许晏禾不可能不期待婚姻。

但闻浔给不了。

因为他根本不是所谓的少爷,许晏禾迟早也会想明白,他不是。

许晏禾很聪明,她会想明白的。

用不了多久,许晏禾就能彻底适应现代社会,她会变得逐渐自信开朗,有能养活自己的本事,不再需要他的指点和帮助,许晏禾吃苦耐劳的品格会让她走得越来越远,闻浔在她眼里,将不再无所不能。

他想:那时候,他们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了。

他没有回应许晏禾眼巴巴的试探,只是夹了一块莴苣片,放进碗里。

许晏禾失落地低下头。

闻茜茜在一旁看得干着急。

她说:“你要是带晏禾回家,妈妈会高兴疯掉的。”

闻浔眉宇间的烦躁更甚。

许晏禾最会察言观色,她知道闻浔不喜欢听到嫁娶一类的言论。

闻浔的“不婚不恋”言论发表于三年前,在乔瑜的生日宴会上。

那天乔瑜见儿子独自站在酒店的落地窗边,神色疏冷,便特意介绍朋友的女儿同他认识。闻浔表现出了强烈的抵触和反感,不耐烦就差写在脸上,等到宾客散尽,他告诉乔瑜:我这辈子都不会恋爱结婚,不会有家庭也不会生小孩。

乔瑜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一开始他们全家都以为这是闻浔的赌气话,后来慢慢的,他们发现,闻浔真的将自己排除在家庭之外。

他拒绝温情、无法沟通、极端自我。

乔瑜对闻茜茜说: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哥哥叛逆期的时候犯了那么多错,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责备过他,难道还不够吗?

闻茜茜也不知道。

也许没人知道。

闻茜茜走之后,许晏禾忽然感觉到闻浔的心情很不好,周围的温度都跟着下降。

少爷一开始就说得很明确,把她从警察局带回来的路上,少爷就告诉她:我先暂时收留你。

少爷不喜欢她,许晏禾看出来了。

许晏禾不懂什么算得上“喜欢”,孔府的深宅大院容不得她情窦初开,以她对婚姻的浅薄理解,她认为喜欢并不是婚姻的前提,成亲的仪式才是。

拜了堂,就是夫妻了。

夫妻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好与坏,都分不开的。

许晏禾给他端了玫瑰红枣茶,闻浔也不喝,沉默地窝在电竞房里打游戏。

许晏禾站在电竞房门口,小声说:“少爷,茜茜——”

闻浔指尖微顿。

当着闻浔的面,许晏禾不能逾矩,于是把称呼改了回去,“闻小姐说的话您不要放在心上,我都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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