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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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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姑她原名余雅,和她姐姐余怡都是我贴身侍女,是从京城随着我一直来到梧州的。”

云华郡主眼神很深,也很幽远,仿佛窥见了曾经的岁月,以及自己刚来梧州城中时候的酸苦。

那时她被赐婚到了梧州,是身负任务,有属于自己的事情要做。故而她身边随行的侍女仆从也是朝廷精心挑选,都是有一技之长,余氏姐妹就是如此。

一开始她们并不熟悉,可是大家都是同去一处陌生的地方,于是渐渐就产生了感情,因而变得亲厚。

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事,就是阿瑶这位族长之女的哥哥向云华郡主下毒之事。

那时若不是余怡替她挡药,云华郡主就已经死了。

后来故事大家都知道,郡主忍辱负重,暂且隐忍此事。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么对于一个女人也是如此。

郡主巩固了地位之后,将阿瑶满门尽灭,也算是替自己个儿出了一口恶气。

自来是以成败论英雄,当一个人胜利时,便没有人再计较当年风评,那时对云华郡主懦弱的议论已经毫不重要。

谁也没多留意那个为云华郡主挡药而死的侍女。

那侍女当年忠心耿耿,可彼时云华郡主权衡利弊,并没有为这个侍女讨回公道。不但如此,为了淡化此事,云华郡主甚至压下一些议论,令旁人不可再提。

那时余雅经历了丧姐之痛,她没想到是这样。

那年余雅发了一场病,病好时已是冬过春至,草长莺飞,姐姐的坟头已经长出了青草。

她却见云华郡主跟赵愈在院子里恩恩爱爱,关系已大见缓和。

因为经历此事,赵愈觉得这个妻子懂事,性子虽然端庄了些,可倒也显得熨帖。

由此他竟发现了郡主好处,夫妻关系也好上许多。

这个春日,云华郡主肚子却已经鼓起来,她怀孕了。

她顺利跟赵愈圆房,开始积极跟赵愈建立关系,一切向好,春日里什么都是欣欣向荣。这是云华郡主在梧州春风得意的开端,此后她更步步向上而行。

旧的生命逝去,又有新的生命到来。

云华郡主已不许别人提死去的余怡,而且过了一个冬天,已经没有人再记得她可怜的姐姐。

于是那年春风拂过,大病初愈的少女眼底却流转了一抹恨意,她心里滋长了仇恨。

那种仇恨源于背叛,因为她们对云华郡主不单单是主仆之情,还视为朋友、亲人。

但她也来不及做些什么,待她病愈之后,就这样被迁了出去。

因为赵愈不喜欢,他看到这个妹妹,就会想到死去的姐姐。既然赵愈不喜欢,那么云华郡主这个贤惠的妻子自然会顺从自己的丈夫,打发走自己身边的奴婢。

一晃多年,直到余姑又随着李玉珠回到了梧州。

岁月流转,时间变幻,一切却是什么都变了。

当年年轻婀娜的少女,如今却化为面生恶瘤的丑妇。

甚至见着那些月夷族的叛匪,也让她生出几分幸灾乐祸。

其实当年她们姐妹二人厌恶月夷族,也是站在郡主的立场上,不是吗?

这两方相斗,旁人皆不过是棋子炮灰。这些事情,其实跟她们这些下人没关系,当年她们姐妹二人本不必真情实感。

这一次回来,余姑什么也不想理会,什么也不在意,她只想要复仇。

什么顾全大局,什么稳定局面,这些和她们这些下等人有什么关系?

她要替自己死去的姐姐复仇,哪管梧州闹个沸反盈天。

她要云华郡主知晓,自己姐妹并不是任人丢弃的棋子!

然后就在今日,余姑寻到了机会。她跟云华郡主独处,然后取出了匕首,就向着云华郡主刺去。

刀已经刺伤了云华郡主心头,只需再多刺入几分,就足以令云华郡主气绝身亡。

可余姑的匕首却生生一顿。

久别重逢,她这样望着自己曾经的主子,这一刀竟再没有继续刺下去。

事到临头,余姑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而云华郡主也认出了她了,哪怕余姑全变了一副模样,她还是认出余姑就是当年的侍女。

所以云华郡主明明遇刺,她竟生生忍住了痛楚,一声也没有叫。

因为如若她一叫,就会惊动外边的侍卫,然后所有的人都冲进来。

郡主伸出手,从余姑手里夺过染血匕首。余姑如发痴了一般,任由自己手中凶器落到了云华郡主手里。

云华郡主流着血,可她挨着疼,一步步的向窗户走过去。

血顺着云华郡主走动,一滴滴的淌落在地上,然后一直蜿蜒到窗边。

她推开窗,把那把匕首扔出去,没让凶器继续留在屋中。

然后云华郡主才叫出声,她说有刺客。她没说是余姑要杀她,郡主忍痛做这些事就是为了掩护余姑。因为她问心有愧,她不想让人知晓这是余姑所为。

后来余姑被扶下去,别人见余姑失魂落魄,只道余姑是惊魂未定。

当然云华郡主也没想到余姑会自杀。

说完这些,房间里静了静,接着云华郡主才说道:“她其实没必要这样的。”

这样的话语里,也带上了一抹酸涩的惆怅。

赵月也被这个故事惊呆了。

云华郡主闭着眼,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方才说道:“她不必去死的。”

别人都说云华郡主是个心肠刚硬之人,那她也确实是如此。可这件事情上,她却没有计较。

云华郡主说道:“说起来,倒是我不对她。”

也许这句话,就是云华郡主这样做的原因。

她面颊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房间里也流淌了一缕沉郁。

林滢不敢说话,当然云华郡主也未必想听旁人评价什么。

郡主静了会儿,就闭上了眼睛:“林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可是我不希望你将这些事情说出去。”

林滢低低说道:“郡主放心,一些不相干的事,我也绝不会外道。”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更何况行刺郡主的余姑已经死了,那也确实没有必要再多说些什么。

这儿的秘密有了一个答案,可是这个答案也并不是一定需要说出来的。

等林滢离去之后,云华郡主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赵月从母亲眼底窥见了一抹伤怀,这缕伤怀中又夹杂了一缕回忆。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们都还很年轻,余家姐妹没有老,自己也是青春正盛风华正茂。

那时候赵愈冷落她,不公平的对待她,甚至刻意打压她。

是,她是心智很坚毅,可也不能说一点沮丧都没有。

一个人年轻时候多少会有些憧憬,更何况她初见赵愈时候也有了一点儿意外之喜。那时候的她也还有点儿女性的本能,于是她也会失望。

然后身边年纪相若的女侍们会安慰自己,会替自己怪罪赵愈,会为自己鸣不平。

那些女孩子现在在哪里呢?有走了的,有得了体面挑个好人家嫁人了的。

现在的云华郡主有很多下属,许多都对她忠心耿耿,甚至确实会在赵愈跟郡主之间选择郡主。可没谁会幼稚直白的骂赵愈了,就好像维护自己的好朋友一样。

大家都已经散了。

但天下本无不散之宴席。

云华郡主想,我也已经老了呀。

她思虑过多,鬓发间已经生出了银丝。

就像她跟林滢所说的那样,其实余姑本不必死的。其实,有些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然后云华郡主眼角渐渐泛起了一点儿涩意。

而林滢离开后不久,却是赵愈来探望自己的妻子。

赵愈匆匆赶来,他来到的床前,握住了云华郡主的手,然后他面上流转了一抹关切。

哪怕云华郡主身受重伤,却也生生压下了眼角一点儿涩意。

她对着赵愈温婉一笑,就好似两人本来就是恩爱夫妻。

这一幕赵月看在眼里,却也是不觉心生异样。

其实赵月从母亲刚才叙述之中听得出,她对赵愈是颇有怨怼的。动手的是阿瑶哥哥,可是赵愈当时也是纵容与默许。可是现在,这些情绪可是一点儿都瞧不出来。

赵月也许并没有经历太大的波择,可此刻她仿佛觉得自己学到了什么。

林滢退出房间后,还未来得及寻卫馥,便被红甲卫请了去,说苏司主寻她有事。

苏炼召唤自己前去,林滢便盘算着说不定是想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林滢既然应承了云华郡主,便自然不想说出来。

等她踏入房间,便看见苏炼一身水蓝色衣衫,风姿清雅,坐在桌边。

这几上摆着糕点水果,旁有一支香炉,九窍吐烟,薰得满室清芬。

苏炼书房布置十分朴素,宛如雪洞一般,也十分有利于提高效率。不过工作和生活是两回事,苏司主不工作时还是颇为讲究。

此刻他给林滢留了位置,几前还摆了一盏清茶,正等着林滢这位客人。

林滢坐下,其实她方才就看出苏炼出门时又换了一套衣衫,只是彼时林滢有心查案,也并未来得及多留意。

如今林滢才来得及细看。

今日清晨苏炼见下属时候是一套墨色衣衫,如今来拜访云华郡主时,就又换了一套淡蓝色衣衫。他穿得素净了些,却也别有一种雅致风姿。

可见苏司主是个勤快人,换衣衫比自己这个女孩子都讲究的多。

林滢小心翼翼品了一口茶水,说道:“多谢苏司主赐茶。”

苏炼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道:“阿滢,府上案子查得如何?”

林滢来时候心里面已有说辞,只说发现余姑是自杀,又列举出余姑自杀的种种证据,至于刺客是谁,却也没有端倪。

苏炼听完,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说道:“你辛苦了,无妨用些茶点。”

苏炼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糕点上,这几上摆着玫瑰糕、茯苓饼等几样小食,皆是林滢爱吃之物。苏炼从来不用这些小点心,这些糕点是特意为林滢所准备,琢磨着她一个女孩子爱吃。

每隔半月,典狱司便会将顾公消息传来,每次也会提林滢几笔。

故而他与林滢不算相熟,却十分清楚林滢的喜好。

从前他心如止水,也问心无愧,并不觉得什么要紧。很多人讨厌典狱司窥探旁人私隐,可是典狱司所做的就是这样的事。

苏炼也并不在意这些。

可是此时此刻,他心尖儿却禁不住浮起了几许异样。

他才刚刚对阿滢生出触动之意,却已经将她生平经历乃至于日常经历都窥探详细,凝视得清清楚楚。

就好似林滢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自己眼线凝视之下。

这自然似有不妥,更令苏炼心生古怪,就也谈不上问心无愧。

若眼前林滢知晓这些,只怕是会生出嗔恼。

然后他发现,自己让林滢用些茶点,林滢却只是品尝了一口清茶,面前糕点一点未动。

哪怕是合乎林滢口味之物,林滢也并没有多吃一块。

可见她在自己面前十分拘谨,并不能放开怀抱。

林滢还小心翼翼的观察打量他,对着苏炼说道:“苏司主,这桩案子扑朔迷离,不知晓你有什么看法。”

苏炼:“自然没有什么看法,既然郡主不愿意别人追查这桩案子,那么典狱司便不插手就是。郡主一向行事妥帖,她既然如此选择,想来也必有道理。”

林滢听了,简直忍不住瞠目结舌,有些磕巴:“苏司主,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知晓自己说话哪里有了破绽,苏炼就一口推断,并且是心知肚明。

也不知郡主如若知晓,是不是觉得自己口风不密。

她还待说些诸如苏司主你猜错了的话,却见苏炼手指比在了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然后林滢就不吭声了。

已经是这般光景,又是在苏炼这么一个聪明绝伦的人面前,自己再说这些话,就仿佛没什么意思了。

有这么一个善于观察,又会揣测人心的苏司主在,谁在他的跟前都免不得有些压力。

林滢当然也是如此,她甚至还忍不住想,男人还是笨一点显得可爱,也更讨人喜欢。譬如,卫小郎那种。

苏炼目光微沉,说道:“我不爱吃太甜,林姑娘可带回去慢慢品尝。”

他这么一说,旁边自然有人向前,替苏炼将点心打好包,方便林滢外带。

人家服务这般周到,林滢也不好推拒。

她接过了这包点心离开,离开时候心想苏炼既然不爱吃甜的,缘何要准备这些点心。总不至于人在赵府,却刻意给自己备了点心带来?

林滢想着被打包几样糕点,倒确实是自己喜爱之物。

可这样想着时候,林滢蓦然面色变了变,蓦然生出几分嗔恼。

不会那么巧,苏炼备好的点心刚刚好就是自己爱吃的。加上苏司主那句他不爱吃甜的,这其中原因也是呼之欲出。

虽然早知晓典狱司就是干这样勾当,可是当真明白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密探监视之下,林滢也还是浑身不自在,很不舒服。

典狱司名声不佳,当然终究是有些原因的,也不一定是因为清流迂腐不堪。

陈州的典狱司是温顺的公务员,可是到了梧州就剽悍得多了。只要苏炼愿意,典狱司这把刀便能幻化出不同形态。

一想到了这儿,林滢内心就浮起了一缕复杂。

她拆开了油纸包,咬了一口糕点。这糕点入口微甜,可她心情不佳,此刻也是品不出什么滋味。

林滢忍不住想,苏司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这时候却是有人探头探脑,正向着林滢张望。

林滢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可不就是之前那位小婢女碧蝉。

碧蝉年龄不大,胆子更小。不过林滢待她和言语色,碧蝉也是心生亲近。

此刻碧蝉不觉靠过来,对着林滢说道:“林姑娘,我受人所托,有件东西要交给你。”

原来之前服侍余姑的也是碧蝉。

余姑死前曾经唤碧蝉前来,嘱咐拜托了碧蝉一件事情,那就是如若林滢到了赵府,就将一件东西交给林滢。

那正是余姑欲图寻死之前的嘱咐。

碧蝉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将一枚小小匣子送给林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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