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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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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安帝惊的从龙椅上跳起来,“此话当真。”

凌霄道人对天发誓,“千真万确。”

萧国舅欢喜的忍不住搓搓手,和凌霄道人跪在一起道,“此乃天佑北鄢,陛下若能长生不老,也就不必烦恼子嗣问题,陛下可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顺安帝沉默,萧国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要他斩杀谢衍,可是那毕竟是大长公主的儿子,他下不了手。

当年是长姐排除异己,将他从卖苦力的泥腿子一举推上皇位,他怎能不心怀感激。

后来知道她身上流动着真龙血脉,他为了保住这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才对她动了杀机。

长姐死后,他十年都不敢面对谢衍,后来也是见萧家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而这个外甥又越来越出挑,凭自己的力量走到他的面前,他才重用了谢衍。

如今,他不想再对不起长姐一次,面色犹豫的问道,“取他的血炼制仙丹不是就够了,不一定非要他的性命。”

萧国舅面色一边,目眦道,“陛下可要三思啊,这天脉对皇位有很大的威胁。”

顺安帝面有难色,半晌才道,“若是圈禁了他,令他永生不能回京呢?”

萧国舅可没顺安帝这么乐观,他知道以宫北先生和霍将军为主的长公主旧部,已经围绕在谢衍身边重新联合起来,这股力量足以颠覆朝堂。

但他怕自己再劝引陛下怀疑自己,给凌霄道人使了个眼色。

凌霄道人会意,忙接话道,“陛下宅心仁厚,是社稷之福,但是以贫道看来,单单取血不足以制成长生不老的丹药。”

顺安帝眼睛一瞪,问,“为何?”

凌霄道人回道,“贫道刚才摸谢大人脉搏的时候,发现他的脉象很弱,应该是在轮回转世的过程中受过重创,只留着细细一脉,转到这一世弥补缺憾,这么弱的天脉,若想有长生之效,非但要用尽其血,还要砸骨取髓才够用。”

顺安帝吓的跌坐回龙椅上,喃喃,“怎么会这样。”

凌霄道人继续道,“陛下方才可见他后脑有白发,真龙之脉上承于天,若是强脉,百年之身都不会见一根白发,而他细若游丝的脉搏,能续多久的命都未为可知。”

顺安帝举棋不定,索性对萧国舅道,“你来安排吧。”

萧国舅和凌霄道人对了个眼神,恭声领命道,“三日之后是犬子弱冠礼,届时倒是个好机会。”

顺安帝闭目,算是默认。

*

谢衍从皇宫出来,直接回了公主府。

听文童说那姑娘还没醒,唇角忍不住勾了勾,拎了一个茶壶和茶碗上楼。

上到三楼,见床帘已经撩开,曲筝正坐在床上对着窗户怔愣。

他将茶壶茶碗放到桌上,倒了一碗,端着走过来问,“在想什么?”

曲筝不知谢衍何时进来的,先是唬了一跳,而后面露不解道,“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

男人胸腔一震,清浅的笑声从喉头溢出,擡睫觑了她一眼,“现在是午后。”

午后!

曲筝眼中的神情瞬息万变,她竟然在谢衍的床上睡到了午后?

她昨晚原本只打算眯一会,等恢复体力后,趁着天未亮再悄无声息的回府,这...估计阖府都知道她昨夜夜不归宿了吧。

她一向不是贪睡之人,昨天怎么就...谢衍见她眉头拧成一团,满脸困惑,耐心的同她解释,“昨夜药劲发作消耗你许多元神,再加上...”他话说一半突然感到那小姑娘锐利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改了口,“再加上元宵灯会你走了很多的路,体力亏损大,这才一睡不起。”

曲筝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肚里,昨夜发生的事她不想再提一个字,已强行将那段记忆抹去。

所以也不准谢衍提。

谢衍似乎也心领神会,没有再说这茬,将手里端着的茶碗递了过去。

等曲筝浅饮了一口,他又将茶碗接回,放在床头几上,而后看着她一头黑绸般的长发慵懒凌乱的披散着,随手从袖中抽出一根藕荷色的发带,沉声,“把头发挽起来。”

曲筝看那发带有点眼熟,接过来,拿在手里端详。

“发带是你的,你同我提和离那日落在书房了。”谢衍声音微微发苦。

曲筝这才想起,那日从望北书斋回来,怎么都找不到这条藕荷色发带,原来是拉在他那里了。

只是为何他随意就从袖中掏了出来?难道他一直带在身上?

她边胡思乱想,边把手背到脑后绑发,无奈她力气还没完全恢复,做起来有点吃力。

谢衍轻轻啧了一声,单膝跪上床,宽阔的身躯压过来,想从她手中接过发带。

曲筝下意识避开他的手,攥紧那根发带,眼里带着警惕,“我自己来。”

谢衍手顿在空中,半晌才收回。

他一瞬恍惚,就好像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他们之间又隔着无法跨越的裂痕。

他慢慢收回膝盖,退回床边,等她松松的绾了个发髻,才收拾好失落的心情,又温声问,“需要现在换上你自己的衣服么?”

曲筝点点头,感觉不对又问,“我的衣服?哪来的?”

谢衍转身取来放衣服的托盘,道,“昨夜吴常看见我带你走,跟了来,我想着新买的衣服穿着不舒服,就让他回府帮你取了下过水的衣服来。”

曲筝心里微微惊诧他竟连这种小事都想到了,接过托盘,轻轻的道了一声,“谢谢公爷费心。”

谢衍心里稍得几许安慰,看了她一眼,才退出来帮她拉上床帐。

曲筝换好衣服,谢衍正靠在楼梯边等她,见她来了,也没说话,转身走在她前面。

下到一楼曲筝就看到绣杏在等她,而沈泽和吴常则站在外面。

她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被误解的心里准备,只是当她看到绣杏那瞪的铜铃般的眼睛时,心里不免小小的瑟缩了一下,头自然而然就低了下去。

绣杏眼睛倏而瞪的更圆。

照理说,这已不是小姐第一次在文星阁留宿,绣杏对这件事倒没有多少震惊。

她震惊的是小姐的状态,小姐方才从楼梯上缓缓而下的时候,整个人粉面含春,颜色如新,想初绽的花蕾。

她总觉得小姐这次在文星阁留宿,和上一次不一样。

难道说她和公爷...?

打住打住,她拼命阻止自己乱想。

一瞬的不安过后,曲筝就恢复了镇静,她昨夜突然在府里消失,必然会引起惊动,府里人肯定要打听她的下落。

曲府关心她安危的几乎算是她最亲的人,就算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谢衍这里住了一夜也无妨。

思及此,她擡起头,面色平静的从谢衍身后走出来。

“小姐。”绣杏这才敢迎上去。

沈泽听到动静,猛然回头,几步走到她的身边,急声问,“阿筝,你没事吧?”

曲筝看着绣杏和沈泽熬红的双眼,心里一阵泛酸,看这样子,这一天一夜她睡了多久,他们就睁着眼担忧了多久。

“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她拍了拍沈泽的肩膀,又搂了搂绣杏,亲昵道,“我现在就跟你们回府。”

谢衍站在他们身后,像个局外人。

如果说下楼之前他只是梦醒后的淡淡失落,现在则是整个人沉到水中,她到底是和他生疏了,遇到难处能给她安慰的再也不是他。

即便昨夜的私密事,他们也算得上“坦诚相对”,但清醒之后,她的感激也是客气的,疏离的。

曲筝刚跨过文星阁的门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身,看到谢衍微低了头,五官依旧没什么表情,气场却沉沉郁郁的。

她忽而对自己差点不告而别心生一丝抱歉。

她转过身,认认真真的朝他一福,告辞,“公爷,我先回府了。”

谢衍擡睫,黑寂的眸子闪了闪,嗓音微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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