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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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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被勾起,她擡头望着他的角,那角确实比她高些,甚至见她望过来,又炫耀似地抽长了些许。

可那角下的脸都涨红了,快冒烟了。

她起了兴致,将放在一旁放药的簸箩拿起,放下,不大不小,正好卡在两角中央。

身前的人头顶多了东西,用烧红的脸皱眉看她,似有怨气。

“出去晒晒太阳。”她敲了敲那毛茸茸的头额,有几分调笑——

“长、长、个儿。”

“哼!”

他直接跺脚转身,温柔乡都不要了,本还想摔门而去,可刚迈出门槛,那过长的角就撞在了门框上——

“咣当!”

叫他向后倒,紧接着,被一双温软的手抵住。

“小心。”

他回眸,见她笑得温柔似水——她在关心他!

“小心我的药。”仿佛故意似的,她说出后半句话,专门煞他风景。

还扶了扶犄角中央的药簸箩。

灵秀心里不知将这不解风情的人怨了多少遍,忍了又忍,闭上眼呼了口气,最后还是将攥紧的拳头松开了。

“不用你多言。”

他弯了个腰,跨过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屋前阳光普照,他绕过被杏叶遮得稀碎的阴凉地儿,坐在被烘得暖和的石头上。

春日的太阳晒得他昏昏欲睡,他的腰板却挺直,头一直未曾低下,药篓子稳稳当当。

他闭着眼,在看不见的地方,药山蒸腾的灵气正源源不断窜入他的身体,直到夕阳西下,众星攒月。

天黑了,木屋飘来阵阵药香。风戚提着灯笼到了屋外,暖黄的灯光照得脸庞越发柔和可亲,映衬着笑眸。

在她接近的那一刻,灵秀就醒了,但还是假装闭着。

头顶的簸箩被她拿下,她进屋了一趟,但灯还放着。

灵秀安静地等着,不一会儿,似乎看他没跟上,她又出来了。

“我煮了药膳。”那声音近在咫尺,“不知你为何虚弱,特意给你补补。”

灵秀起先睁开了一只眼,试探,见她靠得近,又睁开了另一只眼,别过头:“我可以帮你的。”

“药膳我一人便可。”

“但我怕你下毒,把我甩了。”

她淡笑一声:“傻话。”

就算要甩他,她怎会愚蠢到用下毒的手段。

回到屋内,桌上放着盛好的碗,碗的一旁放着盘蜜饯,灵秀怕苦,尽管那药膳已经加了不少糖。

他之前娇气得很,吃不得半点苦,往往一碗药膳还未喝到一半,那盘里的蜜饯就空了,还缠着她再要。

今天他格外乖巧,一碗药膳见底,蜜饯也刚刚好吃完,像是换了个人。

此时似乎浓情蜜意,偏偏风戚是块木头,比这满药山的银杏还要不近人情。

她望着空荡荡的碗,说:“我另外收拾了间房,你今夜搬去那儿睡。”

“不要。”

“那我搬?”

她脾气极好地征询着意见,灵秀的眼神却愈发幽怨。

她不禁叹了一声,陪着他对视,姿态强硬。

“阿戚……”灵秀软和了态度。

“男女七岁不同席。”

“你别把我当人就行。”

说时,他还抖了抖两旁的鹿耳,毛茸茸的,甚是可爱。

行为可耻。

“我一人害怕。”

笑话,她还未上山时他怎不怕?

“我睡不着。”

若失眠,吃几方安神的药物便好。

“我离不得你——”

风戚左右思量,竟先败阵:“你若化形,我便不留情面,将你踢下去。”

“随你。”

他喜笑颜开,直接变成一头幼鹿,奔进了她的怀。

烛火熄灭,月色入窗,小鹿拱在她的颈侧,毛茸茸的耳朵扫着她的脸颊,说到做到,一夜未化形。

他生性惫懒,嗜睡,第二天醒时,窗外大亮。

这已他这些年起得最早的时候,可旁边的枕头还是空了,被角是掖好的,凉气却通过空荡荡的枕,传到了他的身。

灵秀匆忙变成人,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白袍。梳妆镜前,风戚还未走。

她用一根杏黄的绳半挽着温柔的髻,一支玉簪刚刚戴上鬓间。

她回眸一笑:“醒了?”

灵秀熟练地蹲在她身旁,将脑袋交给她,不情不愿地说:“不想醒。”

瞌睡虫还趴在他身上。

“那你先回去睡,我今日不采药,只下山一趟。”她用木梳梳着他的头发。

“为什么下山?”瞌睡虫一下全跑了,他甚至因为太过激动,不小心将头发扯断了。

“你现在是男子,自然要身男子的打扮。”

她轻轻地替他揉着头发断裂处,本还想将试着那头发束起,可有鹿角挡着,不好束,便又依着从前的法子,只将头发拢好,只在发尾处用红绳系个小辫。

“你总说这身白色丧气,可衣柜里的红裙尽是给姑娘穿的,我怎能让你继续穿?”

“那我和你一起。”他执拗得很,反正就是要跟着她。他现在草木皆兵,若离了她一寸,便觉不安。

“你确定?”风戚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你若这副模样出去,恐怕未走半步远,就被吃干抹净了。”

她拧了拧他的耳朵,不轻不重:“这对耳朵割了,可值不少钱。”

“还有——”她抚上了他的犄角,指尖的触碰从头顶漫开丝丝的痒,“鹿茸。”

“你说为何山上只有你一头鹿?”

她盯着他金色的瞳孔。

药山有神鹿,食之啖之,可逆生死,改天命。

“假的……”他垂下了眸,心中恍然。

风戚以为他在害怕,捋着他的头发安慰道:“你不必忧心,我并未对你图谋不轨。”

“为什么?”他知道结果,可还是顺着她问。

“因为你——”她的眼底浮起丝丝笑意,然后,灵秀的脑门便与她的指关节来个对碰——

“笨。”

挨了这一下,他直接郁猝了,扭过头憋屈地将脸埋在膝盖里,另一只手则谨慎地扯着她的袖,防止她走。

“我这么值钱,你既然不愿吃我,便要加倍心疼我。”

好不要脸的说辞。

“我还不够心疼你?”

他不觉得寸进尺?

灵秀当真觉得不够,他反倒是希望此人能对自己图谋不轨些。

可他并未说出口,总觉有些可笑,就像她所说的未长成一般。

风戚看他闷闷不乐,不再逗他,只问:“头发,眼睛,还有你的耳朵和角,何时能变回去?”

“快了。”

他的耳朵朝她的方向抖了抖。

“待你恢复时,我们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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