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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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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额头刚好抵在他的颈,威压有盖过他之势。

“师尊,我没有活路。”

渡劫巅峰,只等天谴。

谢淮清如若断不了情,等她的不止是死,是魂飞魄散,永无轮回。

“你我是师徒。”银杏链散发着微弱着光,徐徐治愈她的伤口,他的指尖滑过她的脊背,清晰地感受着皮肉与呼吸的战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那么,只要不是师徒,就可以了吗?

于是她趁着体弱,贴着他的耳垂,嗅着他的颈,声音近乎痴迷:“师尊放心,徒儿不会让您乱三纲,破五常的。”

她怎么会让师尊为难呢?

她会替师尊安排好一切。

三月后,天机门的剑冢被劈,掌门的回天炉被毁,种种线索,都指向了谢淮清。

掌门丹炉被毁事小,林秀赔一个便是,可剑冢是天机门立派之地,被劈成两半,简直是□□裸的挑衅!

若是旁的弟子,怕直接被逐出师门了,但谢淮清作为这一代的天才,他们格外开恩,仅是让她在思过塔待个三百年。

谁知她桀骜不驯,竟直接从塔里逃了出来,伤了近百名弟子。

掌门痛定思痛,一锤定音,将她逐出师门。

人是林秀抓回来的,或者说,是她自投罗网的,听到林秀亲口说出断绝师徒关系那一刻,她笑得简直比蜜还甜。

她脱下了法衣,摘下了乾坤袋,,一干二净,两袖清风,离开了轻云殿,走出了天机门。

过程不重要,她只希望,结局如她所愿。

各门各派纷纷与她示好,既然天机门与她生了罅隙,不如把人招到自己这儿,有个高人坐镇,岂不快哉?

可惜那谢淮清怪得很,拒绝了所有门派的橄榄枝,甚至在逐出师门的第一天,就剿干净了一处秘境,大有自立门户的架势。

此后,便经常能看见她徘徊在各种秘境门口。

众人哀叹,有谢淮清在的地方,这处秘境就该是废了。

轻云殿只剩下林秀一个人。

掌门时常来找他下棋,就怕他郁结于心,毕竟连掌门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谢淮清那种人才,恐是万年都碰不着一个。

好歹做了几年师徒,心中定有不舍。

不过掌门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那丫头为何想不开,偏偏要把自己弄到逐出师门?

他们天机门似乎也未曾亏待过她。

“师兄不必可惜,那等逆徒,心思本就不正,修到渡劫期有何用?”

“那雷劫凶悍,你看她心性不定,到头来,还不是死得连魂都找不到?”

“咱们要是死了,至少还能投胎,她呢?呵。”

掌门说话之际,林秀又落下一颗棋,此子一下,对面满盘皆输。

“诶呀,怎么又输了呢?”

掌门趴在棋盘上头,悔恨交加。

“下棋时,应当心无旁骛。”

“这……”掌门联想到之前说过的话,心虚了,“师弟受教。”

见状,林秀抿了一口茶,赶紧道:“师弟该回了,门中还有诸多事务等着你。”

事务事务事务,他一老头,为何还要处理这么多事务?

“行。”掌门叹了叹,被师兄一说,他连下棋的心思都没了,他锤了锤自己的老腰,召来一把飞剑,“师兄保重。”

人已走远,茶也凉。

林秀手里还有几颗棋,他将棋子撚了又撚,静静等待着时间。

三,二,一

一只青鸾掐着时辰飞到他的身后,咬着他的发结。

“过来。”

他侧过身,对这只鸟儿伸出了手。

鸟儿歪了歪头,将喙中的纸条扔到了他的手心。

纸条缓缓浮现四个字:能否成亲?

看完后林秀将纸条撚成飞灰,与此同时,鸟儿变成了一个乾坤袋,稳稳当当地落在他手里。林秀掂了掂,分量不小。

他想了想,素手于半空中写下几行字,挥袖一拂,传去了话。

“七月半,子时,诛魔崖。”

谢淮清对着半空中浮现的字体喃喃,喜悦显而易见,漫上了眉梢。

便是那不怎么吉利的时间地点,在她眼中也可爱了起来。

林秀掐着点,正好在子时的那一刻过来,不早不晚。

“师尊。”

谢淮清早就在等他,她难得穿了身红衣,发间戴着几支金钗,只差一面红盖头,便是个新娘模样。

“师尊可是答应与我成亲了?”

她的双颊如同抹了层胭脂,像是晕了红的软玉,冲淡了平日清冷。

林秀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张了张口,道:“你境界将破,难与我相守。”

“那又如何?”

师尊竟嫌她突破太快了,可其实若能与师尊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刻,也是极好的。

谢淮清觉得二人的距离有些远,再一次走近,林秀巍然不动。

她擡头,一只手极为亲昵地摩挲着他的领口,在一线细腻的白色旁徘徊。

她的喉头馋了,那人的喉头动了——

“可愿——剔仙骨?”

剔,仙,骨。

她愣住了,指尖抵在他的喉头,确实是师尊说的。

难怪要让她来诛魔崖,渡劫期的仙骨,若没有魔气镇压,怎剔得了——

于是她说:“师尊若想,当然是愿的。”

剔了,再长便是。

她笑容未散,样子乖顺得很,满心满眼都是师尊。

她像是得了疯病,竟觉得若能与面前的人一块儿,便是死了也愿意。

师尊的话,她怎好不听?

师尊的要求,她怎能不满足?

转身,跪地,伏腰,谢淮清缓缓褪下红装。

光洁细嫩的脊背如画卷般铺展,精致的蝴蝶骨翩翩欲飞,白得剔透,月下泠泠。

林秀的手指顺着她的脊骨摩挲,那蝴蝶骨颤了一颤,指下的皮肤泛起了道道粉痕。

他往下,触到了一条扭曲凸起的疤,再细看,又似乎不止一条,只是道道疤痕堆叠,全聚在了一处。

那儿似乎是一个禁区,他感受到掌下的身体产生了一丝抗拒,不过很快,又被身体的主人掩饰。

谢淮清的手下意识攥紧,她不敢回头看,生怕看见师尊眼中的厌恶,毕竟,她的疤丑得很。

“他们做的?”他的声音轻柔又爱怜。

她却瑟缩了脊背:“是——还有我自己。”

“为何——”

“若不剔骨,我进不了天机门。”

天机门只招有仙根的凡人,可她那时算不得凡人,便只能亲自将自己的骨头剔了去。

那地方的疤——去不掉,抹不平。

“你分明还可以去别的门派。”

“徒儿只想去最好的。”

就像是师尊,她也只挑最好的。

从前她无事可做,一心只想证道,如今,她生了旁的念想,这所谓的道,似乎也不重要了。

师尊的模样如此可口,她怎甘心。

他带着温度的手指离开了,背上唯一的慰藉消失,换上了一把冷剑,剑锋恰好抵在她的伤口。

她绷紧了背,等待着久违的痛感。

这一次不同,这次她甘之如饴。

剑锋挑开了她的疤口,直直地刺进了脊背,露出森森白骨。

她的指尖痛到发抖,却依然咬着牙不吭声。

修为越高的人,仙骨藏得越深,根深蒂固,越是难剔,堪比渡劫。

剑锋再进一寸,断了她的经络,磨着她的骨,她面色惨白得像一具尸体,皮肉却依然包容地,不舍地,吻着他的剑。

背部发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几颗滑进了伤口,渗入血肉,几颗停在了他的剑下。

她未说过一个痛字。

可只要林秀细听,便能听见她藏在呼吸里的疼。

皮肉中出现了一寸莹莹。

是仙骨所在之地。

林秀丢了剑,径直将手伸了进去。

他的手在里头搅,全然不顾及身下人的感受,就像是在倒腾一团烂泥,泥里湿润温软,还有几根未断的筋。

痛感几乎灭顶。

谢淮清撑不住了,她脖颈倏地扬起,又无力垂下,青筋一鼓一鼓,双眼充血发红,下半张唇血淋淋,只剩下呼吸吊命。

“唔——”

她闷声发出了痛哼,林秀紧跟着抓到了她的骨,她身体一折,倒在了地上。

双眼模糊,背后的神经似乎麻木,她侧着头,像烂泥一样躺在烂泥里,看着师尊的脸,看着他的衣角,染上她的血。

谢淮清非常庆幸今天穿着红衣,如若和师尊一样穿白的,到时白一块红一块,看起来多惨烈。

她竟还有心思想这个。

她感觉骨头在被往外拉扯,灵台里的生息一丝一丝地被抽走,她被动地感受着修为的流逝,原本是痛,现在又加上了一层近乎孱弱的无力。

她的呼吸脆弱又急促,身体似还在挽留,又被意志强硬逼出。

要结束了吗?

她的眼神涣散,松开的手里,鲜亮的衣服也成了和她一样的烂泥。

林秀手里拿着一节骨,骨头上还有几根未扯断的筋,他的手,就如同她背上的皮肤,裙下的草地,一样血淋淋。

她的背破了一个窟窿,却无人帮她治愈,腕上的银杏链,像是死了一样。

“师尊……”

她气若游丝,半张倒在地上的脸沾了污泥,却是笑着的。

“师尊……”

而他后退了一步。

——为何要后退?

谢淮清慌了,受伤的人极度敏感,可她连擡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双手攀着地上的碎石沙砾,半阖着被汗打湿的双眼,凭着直觉,一寸一寸爬到他的足前。

掌心被指甲攥出了血洞,又钻入了沙,脏脏的,而师尊的鞋履,白得如同遥不可触的云。

“师尊?”

“你已被逐出师门。”

她喉头发出了几声笑,仿佛还沉沦在甜蜜的幻想中:“那,我们是否该成亲?”

他又离远了一步。

明明只有方寸的距离,她却爬不动了,她的力气全耗完,连成为师尊足下的烂泥,也只是妄想。

如隔天堑。

她被迫听着宣判:“我何时答应过,与你成亲?”

痛。

心上的痛比剔骨的滋味难受上千倍百倍,要窒息,要溺毙。

“为什么……”她连发出的声音都是破碎的,难听得像是突然断了弦的琴。

林秀蹲下身,擡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眼里突然燃起的希冀,说:“我只是觉得——这根骨头,在我身上,会发挥更大的价值。”

她直视着他的冷漠,无助又荒谬:“那我呢?”

眼泪一滴一滴晕开了血迹,打在他的手背,他皱了皱眉,嫌恶地挪开。

林秀用一条帕子擦拭着手背,确认干净后,将它散成了飞灰。

谢淮清被这一幕刺伤了眼,她垂下头,捂住自己的胸口。

胸口好疼,像是被刀绞了一样,却又跳得好快,义无反顾地撞在刀刃上。

她脊骨里那该死的玩意又开始生根发芽,榨取着她最后一丝精力,妄图浴血重生。

刚长出来的小仙骨细嫩得不堪一击,一剑便被劈成了两半。

她被他的剑钉在了地上,如同待宰的羔羊,绝望,疼痛,死寂。

他的声音居高临下:“淮清,此间得道者,只能是我。”

银杏链子发着光,却不是为了治愈她,它收紧,收紧,割破了她的皮肉,绞住了她的骨,一寸一寸,极耐心地磨着,似乎要将骨头磨碎。

她觉得无所谓了,左不过是变成一具尸体,再疼,还能疼到哪儿去?

师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曾经让她依恋的气息越来越陌生,钉在她骨头上的剑也离了她。

风一吹,她像是破碎的一块布,掉入了崖底。

魔气蒸腾,钻进她的四肢百骸,割裂她的皮肤,内脏,崖底封印的恶鬼们闻着腥味苏醒了眼,贪婪地看着被扔进来的人类。

食物,几万年未见的食物!

他们仿佛鬣狗,攀爬着白骨铸成的地毯,垂着涎水争食。

血窟窿里的仙骨熠熠生辉,裂口处察觉了危机,仿佛求生般,疯狂吸取着魔气,填补缝隙。

诛魔崖底的魔气忽然消失了大半,恶鬼们惊疑不定,迟疑不决,犹豫地看向魔潮中央的人。

食物,好像没了?

白玉般的仙骨仿佛被墨水浸透,乌黑光亮,散发着沉郁的色泽。体内四处破坏的魔气反而成了最好的补品,疗愈着她的血骸。

气息磅礴,离她稍近的恶鬼直接被卷入,化成了养料。

众鬼戚戚,越发不敢靠近,只顾蹲守一旁,好奇地看着异类。

不知过了多久,几月还是几年?诛魔崖底没有明确的时间概念,恶鬼们没有别的娱乐,只顾看着白骨尸床上的人发呆。

她那节苍白的手指动了动,围观的恶鬼们兴奋地昂起头,口中发着意义不明的嚎叫。

她被吵醒了。

终于,她撑着破碎支离的骨架,攥着身旁的白骨,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诛魔崖底的上方只能看见一轮血月,血月之下,她红衣破碎,袖中黑气翻滚。

那沉寂黑郁的眸往周围一瞥——刹那噤声。

她重拾了她的道。

她问,她该去哪儿?

她的道指向一剑,剑名——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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