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2)
第117章
◎问道◎
云镜之外, 蜃仙尊跟个蜘蛛一样攀在镜子上,怎么也想不通这人是怎么进去的。
奶奶的,不打一声招呼, 把她的雷云都给劈了!
差一点,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把那丫头困住了!
啊啊啊!
多管闲事!
蜃仙尊面目扭曲, 哼哧哼哧的,双手不住地捶打着镜面, 突然, 她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嘻嘻嘻……小丫头, 情关,我来帮你过啊……”
云镜中的画面再次变化, 二人落地之时,一股绮色的烟雾席卷,模糊了他们的脸。
银杏未响。
林秀被隔离在了雾海。
“你看完了。”天顶传来了蜃仙尊的传音:“还不回答我的问题?”
林秀感应了一下谢淮清的方向, 确定她是安全的, 盘腿坐下,泰然自若道:“我来自天机门。”
呵呵。
蜃仙尊飘坐在花瓣上, 扣了扣自己的指甲:“谁要听你说废话?你告诉我,我为何看不到你的过去?”
“那便是你法术不精。”林秀静静回答, 丝毫不怵。
“哈哈哈哈……”雾海中回荡着尖利到失真的笑声。
法术不精?哈哈哈,她连天道都能窥个一星半点, 这世间, 还有谁的幻术敢和她并称第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敢轻视她,哈!
她倏地钻进了雾海, 直着身体, 飘浮在林秀的眸下三寸。她的下巴仰着, 一双令人头晕目眩的眼睛如蛇般盯着他。
嘴唇微舔,威压迫近。
嘭!
两道威压掀起一阵雾浪,磅礴的气息带起楼层阵阵战栗,雾海之外,夜鸥惊起,鸦鸣一片。
绣着金线的红纱灯笼摇摇晃晃,窗扇上的窈窕身影东倒西歪,簪子掉了,钗子掉了,胳膊掉了,脑袋掉了……
“咿咿呀呀哟……”
老道们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红粉骷髅们藏起腐烂的皮,把酒言欢。
楼层深处,森森白骨撑着破旧的道袍,四肢攀地,如同光滑的臭虫,从层层叠叠的昙花瓣中爬了出来。
他们听到雾海的召唤,他们听到幻境的崩塌,他们从沉睡中苏醒,争先恐后地,欢快地,在拥挤的楼道中奔腾。
激烈碰撞的气流之中,林秀对她淡淡一瞥,道:“您要想清楚,您现在,只是一缕残念。”
他模样一派轻松,依然端坐不动。
可是蜃仙尊的额前却冒出了几滴冷汗,威压甚至有不支之势。一缕残念,实力确实大减,但这里可是她的地盘啊!凭什么打不赢?
林秀又道:“我还未施全力。”
威压骤失,楼道里的骷髅识相回退,姑娘们重新披好了皮,歌舞升平。
蜃仙尊跌坐在一边,一边擦着额角的汗一边道:“人家只是和你开玩笑啦——”
再对着干下去,她必死无疑。
林秀并未答话,凝神关注谢淮清的状态——好像还在被催眠?
“你在想你的徒儿?”
蜃仙尊不吃教训,休息了一会儿后,又开始绕着林秀转圈——即使他不答话,她依然能自娱自乐。
“无情道很容易死翘翘呢!”
林秀还是没反应。
她定了定眼神,继续道:“你猜猜我干了什么,嗯?”
蜃仙尊装神弄鬼,在说下一句话之前,又变成各种形态,绕着林秀转了好几圈。
“嘻嘻嘻,我在帮她渡情劫哦!”
她的身体都快扭成了一朵花儿,林秀才看她一眼。
见吸引起了注意,她笑得更开心了:“情劫,可不是这么好渡的呢——”
她又飞快接上:“想不想入我的幻境?”
林秀皱起了眉,似乎是在说:你觉得我是傻子?
她掩唇轻笑:“人家真的在帮你们啊,毕竟在仙界找不着伴儿,很是孤单寂寞呢——“
“更何况,你看我伤得了你们吗?”
蜃仙尊张开袖子转了一圈,像要证明自己并无恶意。
她甚至还继续加码:“您要是进去配合,可以得到我的传承哦!”
林秀说话了:“你的幻境,困不住我。”
“我自然清楚。”她迫不及待逢迎,“只要您觉得是时候了,随时可以——破了我的幻境。”
她又飘到林秀眸前:“——所以,您准备好了吗?”
林秀挥手散了她的影,那股绮色浓云又在不远处化了形,一如往常娇媚。
她看到林秀闭上了眼,像是在默许。
“嘻嘻嘻……”
银铃般的笑声霎时回荡在雾海,蜃仙尊忽又掩唇,施施然行了个礼——
“请君,入梦。”
谢淮清睁眼的时候,面前围绕着风格迥异的男人。
灵台混沌,脑中似乎只刻着两个字:寻欢。
她是来寻欢的。
那些男人的五官具是无可挑剔,或温柔儒雅,或桀骜不驯,或放荡妖冶。
无论哪种,面对她都是千篇一律的脉脉含情。
“清清。”他们一齐说。
她要找他们寻欢?
谢淮清扫过这些脸,心中并未出现多少关于心动的波澜,反而觉得——怪异。
“清清!”
原本静立如人偶的美男顿时活色生香,半解了衣裳,拥簇着她。
酒盏推杯,香气袭人,谢淮清被他们挤推上座,手中塞上了酒盅。
美人们笑脸相迎,替她斟酒,为她递果,只是她不动如僧,任凭酒水溢出杯沿,任凭朱果滑落领口。
她皱着眉挑拣着嬉笑讨好的众人,他们缠上她的手,似乎想舔舐虎口轻舔的酒水,他们攀上她的领,仿佛想咬去欲坠不坠的红果。
舌,红艳艳;牙,白森森。
他们挤眉弄眼,万般虔诚,极尽妖娆。
她把酒杯砸到了地上。
“嘣!”
酒水弄湿了毯子,画面戏剧性地静止。斟酒,递果,扭腰,娇笑……通通暂停。
美人们的眼珠子在凝固的气氛中左右转动,没转一下,都狠狠弹到了眼眶。
“清清!”
他们又动了,比先前更加热切疯狂,他们张开双臂,咧着大笑,蹬着双眼,义无反顾地扑向谢淮清。
“清清!”
谢淮清随手拔下一人的簪子,插入他的脖颈。眼前的人依然笑着,吱吱呀呀,脱去了皮,仅余骨架。
骨架瞬间被后面狂热的人冲散。
血溅上脸的那一刻,谢淮清终于感受到一丝快乐。
寻欢,原来是寻的这种欢吗?
她仿佛随着眼前的美人们一齐癫狂,手中的簪子使得越发游刃有余,衣儿皮儿眼儿齐刷刷脱落,骨架堆叠一地。
“清清!”
“清清!”
“清清!”
……
安静了,笛声又响。
还有一个?
她扫了一眼地上黏黏糊糊的皮肉,踩着白骨,循着声音踏上了月台。
硕大的月轮之下,一白衣男子横笛轻吹,相貌清润。
他的发尾还系着红结。
她紧盯着红结,挪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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