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不懂（2/2）

多到需要“头脑风暴”，这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的职业有这么多种啊？

多到只说了沧海一粟，小静佑的眼皮已经耷拉下来了。

曲静佑很累了，他趴在曲宁远的肩膀上，被小叔抱着回家的时候天边已经翻出了鱼肚白。

李菲菲看看时间，凌晨三点半了。

“回吧。”她轻声对曲宁远说。

曲宁远跟在她后面，看着少女束起来的马尾辫子一晃一晃，晃了他的眼睛，晃到了他的心尖上。

曲静佑用非常别扭的姿势，既要被抱着舒服，又要看到他心爱的菲菲。

跑出来的时候觉得才跑出来没多远，回去的时候只觉得这条路漫漫。

曲静佑想睡觉了，他听见小叔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异常激烈。

还有就是咚咚咚的脚步声，三个人四条腿，咚咚咚咚的声音几乎趋于一个步调。

“小叔。”曲静佑轻轻地附在曲宁远的耳边，热腾腾的呼吸吹在曲宁远的耳边，他没来由红了耳根。

只是不知道是被呼吸吹红的，还是被心动撩拨的。

曲宁远：“嗯？”

曲静佑的声音更小了：“她……”

他羞涩，把整个脸都埋进曲宁远的胸膛，含含糊糊，但是曲宁远分明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曲静佑说：她有点像我妈妈。

又说：我可以暂时把她当成我妈妈吗？

凌晨的晨曦中，少女的背影被虚化了，仿佛根本不是来自这个现实的世界。

曲宁远把曲静佑的屁股往上推了推：“小佑啊。”他说，“大概这个世界玄妙，真的存在灵魂吧。”

如果没有，为什么她会突然降临？宛如神祗呢？

冥冥之中，这个穿着已故大嫂运动衣服的少女，似乎代替了她，短暂陪伴且安慰了这个小小少年哀伤的心。

治愈他的同时，仿佛也救赎了曲宁远。

小佑睡着了，很香很香，打着小呼噜。

虽然天边亮了起来，虽然已经凌晨四点钟，但是他到底睡着了。

李菲菲把窗帘拉上，也打着哈欠爬到小佑的身边，她对曲宁远撇撇嘴：“你去隔壁睡。”

她说，理直气壮的。

丝毫不在意她鸠占鹊巢，这明明是曲宁远的房间。

“我不。”曲宁远难得强硬，“又不是没睡过。”

李菲菲太累了，她本在外地，临时接到通知回帝都参加一个活动的剪彩，按照行程，她在剪彩结束只能休息半个晚上，然后第二天早班飞机继续飞江南协助拍摄……

这一个晚上是抢出来的时间。

只因为在车上她接到了黄飒儿的电话－－

黄飒儿说：“老板，你上次让我帮忙装摄像头的小孩家是不是出事了？刚我一个同行给我打电话……正经人绝对正经人，正经同行！你怎么这么埋汰人呢！！人是在公。安局做技侦的……怎么不算同行？我们经常技术交流……哦，因为云盘是我送他的嘛……”

李菲菲立刻叫王师傅掉头开往曲家。

她并不是未卜先知，也不是有如神助，她只是想到了，就去做了。

她只是－－

太累了的李菲菲胳膊头擡不起来，倒头就睡。

床褥和枕头有神奇的魅力；小佑身上奶呼呼的味道也有神奇的魔力；她很有安全感。

她睡着了，不过三分钟，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呼吸声就此起彼伏。

床铺的主人曲宁远反而只能蜷缩在沙发上，一米九的大高个拘谨的很。

但是他就不走，他就喜欢看着他们两个人，定定的，很有安全感。

李菲菲说她总是误打误撞。

误打误撞却总是在他们心巴巴上。

第一次是在遥远云都的火葬场，谁都不知道金尊玉贵的曲家的公子哥两个在告别室的外面哭成了泪人。

就像小佑从小知道没有母亲，只能自己扛；失去长兄的曲宁远作为未来的一家之主，也只能自己扛。

但是人，没有地方让情绪宣泄会崩溃。

那个地方那个场合，曲宁远和曲静佑都痛痛快快哭了出来。

谁都别瞧不起谁，谁都别嘲笑谁，谁……都可以拥抱谁。

然后他们擦干眼泪，互相承诺当成两个人永久的秘密，绝对不会对外人诉说。

今夜，在飞奔的过程中，在胡搅蛮缠的所谓“头脑风暴”里，曲宁远的心情仿佛也被大风刮过。

清凉得很。

澄澈得很。

安慰得很。

他闭上了眼睛，就像小佑宣泄过之后安然入睡，他也很快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曲睿祥的房间里，管家恭恭敬敬回复：“少爷小少爷和菲菲小姐回来了……”

“嗯。”坐在老板椅里的曲睿祥不睁眼，“那我也再睡个回笼觉，你也是，睡去吧……”

在黎明到来之前，曲家终于所有人都安安心心，进入了久违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