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柔兰（二）（2/2）
就是说第一次绑人，有些紧张。
她看玄赐只支起上身，还以为他只能动上身，所以她觉得自己要抓准时机，先下手为强！
于是虞岁岁扑了上去。
玄赐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揪她的后衣领，但他想了想，还是放任她胡来了。
但是虞岁岁根本就没有绑过人，简直无从下手，把捆仙索在他身上绕来绕去，不得章法。
“……”玄赐只好假装不经意地动了动手臂，方便她绑。
忙活了一会，虞岁岁终于把他给绑了，她双手叉腰轻呼一口气，“好了，这下你逃不掉了。”
她手指上凝了些许灵力点上捆仙索，于是那道绳索就变得透明起来。
“捆仙索会抑制灵力，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虞岁岁说。
是会抑制，但玄赐这种修为，不可能被完全抑制。
他颇为认真地问：“为什么你会觉得，一根捆仙索就绑得住我？”
虞岁岁摸下巴，“可是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啊。”
玄赐沉默了片刻，“…什么样的话本？”
哦，这就不是一个比较适合探讨下去的话题了。
虞岁岁转移了话题，问他：“最近的客栈在哪？你也不想继续睡山洞吧？”
玄赐指了一个方向，“往那里走，御剑约莫一刻钟。”
“好的。”虞岁岁点点头，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玄赐提醒她：“西北的人都认得我。”
玉将离他们估计现在还在找他。
“对哦。”虞岁岁觉得事情难办了起来，要是再这样拖下去惊动了柔兰圣女，就不好了。
殊不知，柔兰圣女和茉浮天昨晚一听说玄赐被一个姑娘挑了发带当众调戏，都觉得很惊喜。因为玄赐腰间的孔雀玉佩与圣女相感应，她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没有生命危险。
被小姑娘调戏了，好事啊。
“我知道了，”虞岁岁把那只正在给自己啄理羽毛的红尾白鸢抓了过来，“香香，你帮我传个信。”
她拿了一张纸，提笔写下“将军无事，请勿担心”，然后就让白鸢衔着信件飞了出去。
搞定后，虞岁岁就说：“这样可以了吧，我们到客栈里，我有些饿。”
玄赐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打量她。
昨天后半夜他凝神苦想，却还是只有那个记忆片段，但那一瞬间涌上来的情绪，是他平生未曾有之热烈。
他意识到，眼前的少女对于他来说是特殊的。
虞岁岁把东西收拾好了，包括他的那扇屏风，然后问他：“你现在能走吗？不准跑掉哦，捆仙索把你的灵力都封了，我会把你抓回来的。”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玄赐起身走到她身边，指了指她绑在手腕上的发带，道：“把发带还我。”
“不行。”虞岁岁把手缩到背后去，“我得看紧点，免得你把发带送给别的姑娘。”
虽然她知道这并不可能，师尊说过，她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唯一喜欢的人。
“胡扯。”玄赐睨她一眼，“我的发带不是用来送人的。”
这是遮天绫，可以抑制他的魔性。
虞岁岁其实也知道，但她早已接纳了他的魔性。
“先放在我这里嘛。”虞岁岁说，“等你去打仗了再还给你。”
“…真是油盐不进。”玄赐说了她一句，也没再要回发带了。
虞岁岁召出了揉云碎，少年多看了两眼，问道：“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揉云碎。”她轻灵跃上剑刃，向他伸出手，“你现在没有灵力，还是站到我身后吧。”
玄赐垂了一下眼睫，还是抓住了她的手，稳稳当当地站在她身后。
虞岁岁对于牵手这样还算程度轻微的亲密举动已经习以为常，动作自然，没有一点扭捏，她很快就松开了手，捏了诀御剑往他说的方向去了。
玄赐被她牵住又放开的手轻颤了一下，他心头一跳，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片刻后就到了一个比较热闹的城镇，虞岁岁在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落地收剑。
隔着城门，她已经听到了悠扬的月琴声，还有酒肆里客人的斗酒声。
感觉人很多的样子。
玄赐问她：“怎么不进城？刚才不是说你饿了？”
虞岁岁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形，更别说那双异色瞳，扎眼，太扎眼了。
于是她从锦囊里拿出一个面具，踮脚盖在少年脸上，说：“这样安全些，怕你被人认出来就被人拐跑了。”
玄赐说：“如果不是我愿意，没有人可以拐跑我。”
“那可不一定，”虞岁岁说，“昨晚你可是不情不愿，恨不得扑上来咬我，不也是只能被我抓起来。”
“……”少年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虞岁岁觉得，他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刚才御剑的时候，她牵了一下他的手？
应该是，昨晚他还一脸凶巴巴地让她“不该碰的地方别碰”。
所以接下来她就牵了他的袖角，“走吧，先进城再说，找个客栈，你应该想洗澡吧？”
少年睨着她牵他袖角的手，只说：“现在就知道要避嫌了？”
虞岁岁觉得，怎么他好像更生气了？
男人心，海底针。
她摇了摇头，牵着玄赐进了城，本来她是抱着找一家客栈投宿为目的，但很快就被街道两旁的摊贩给吸引了注意力。
卖蜜饯零嘴的，囤一些。
杂技表演，有鹦鹉耶，看一下。
加了胡椒的茶叶，真的好喝吗？买一罐来玩玩。
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一个个舌灿莲花，见她一副人傻钱多的样子，纷纷往她身边凑，跟她扯东扯西，其实就是为了卖东西。
虞岁岁本来就喜欢四处旅行，也乐意跟陌生人搭话，很容易就唠嗑了起来。
跟在她身后的玄赐看着她跟别人有说有笑，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甚至心想，还不如就待在戈壁滩那个山洞里。
在虞岁岁快要被一个商人坑去买彩色沙漏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提醒道：“客栈。”
“哦哦哦。”虞岁岁这才想起来，连忙拉着他去找客栈了。
一踏进客栈，店小二就迎上来问：“两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虞岁岁本来想要一间上房，但她感觉玄赐好像在生闷气，于是就弱弱地说，“两间上房。”
店小二憨厚地把毛巾往肩上一撘，笑着应了一声：“好嘞。”
玄赐冷声呛他一句：“好什么好？”
店小二：？
虞岁岁：？
她一头雾水，然后玄赐就冷声问她：“多的那一间你用来给谁住？不怕我跑了？”
虞岁岁很疑惑，想了一下还是没搞懂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店小二唯唯诺诺地问：“客官，所以是要几间上房？”
虞岁岁说：“那还是一间吧。”
“走吧。”玄赐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唇角上扬了一些。
虞岁岁让店家做了点粥，就牵着他上了楼梯。
他们的房间在最上面一层。
虞岁岁就说：“要走好多层楼梯。”
玄赐说：“这不好吗？离大堂里那些叽叽喳喳的人远点。”
他觉得，虞岁岁完全有可能跟他们唠嗑起来。
“确实，这样安静些。”虞岁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进了门，这回轮到虞岁岁去把门给锁上。
玄赐看着她把门锁扣上，忽然眉心一跳，熟悉的记忆片段又一闪而过。
虞岁岁把刚才买的蜜饯零食放在桌上，然后就去隔间的浴室里，把浴桶放满水，走回去对他说：“你可以去沐浴了。”
“嗯。”他应了一声，按着眉心走去了隔间里。
虞岁岁开始快乐吃蜜饯，再泡了两杯茶，加了胡椒的茶味道很恐怖，她换成了茉莉花茶。
片刻后，玄赐从隔间走回来，他换了一件白衣，束袖利落挺阔，衣襟和袍角绣了红色的枫叶，她给他的面具被系在腰封上，额前微湿碎发显出蓬勃的少年感。
就很养眼。
“要喝茶吗？”虞岁岁把另一杯茶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他走到桌边坐下，接过瓷杯浅抿了一口。
虞岁岁还在摆弄她刚才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
玄赐用眼角余光一瞥，心里一股不明不白的火气又烧了上来，道：“你到底抓我来做什么？”
“啊？”虞岁岁还在捏兔子木雕的兔耳朵，被他这样质问，就有些懵地擡头说，“怎么了吗？”
除了定身灵符和捆仙索，她也没有虐待他呀。
少年看她这副疑惑又无辜的模样，眉梢一挑，“昨晚还非礼我，现在就爱搭不理了？”
虞岁岁缓缓地眨了眨眼，她忽然意识到他在生气什么了。
她把凳子挪过去，一点点倾身过去，靠在他身上，然后用鼻尖轻蹭着他的鼻尖。这个动作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如果他拒绝，她就会像受惊的小兽一样缩回去。
不过玄赐没有，他只是捏紧了手里的茶杯。
虞岁岁闭上双眼，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他手里的茶水猛地摇晃了起来，茉莉花瓣都要被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