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2）

他随手拿起了上面的几张白纸，顿时愣住了。

3，

这已经是顾祁这个月第三次到访了。

没等走近，那位姓陈的护工就远远地认出他来了。

“陈阿姨。”

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往里走。

陈阿姨跟在他身后，笑着说，“有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蓝蓝已经找到寄养的家庭了，估模着下周就要走了。”

“真的？”

顾祁脚步一顿，语气中染上几分喜悦。

“对，也是本市人，家庭经济状况不错，现在正在办手续……”

顾祁听着这番话，定定地看着坐在地板上玩油画棒的小孩。

……如果她听到的话，一定很高兴吧？

这个想法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又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钝痛消散。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坐在了葛晴蓝旁边。

第一次见面时，葛晴蓝根本不理他，现在小孩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已经好了很多了。

顾祁照例陪对方玩了一会儿，临近晌午时，他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一只小小的手掌抓住了顾祁的衣角。

顾祁脚步一顿。

葛晴蓝低着头没看他，只把手里的东西往他怀里一递。

那是一个略显破旧的笔记本。

本子很厚，小孩的手拿起来甚至有些费力。

顾祁诧异地接了过去，在看到扉页那行隽秀的字迹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右手神经质地颤抖了几下。

那是她高三时的笔记本。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知识点，有几页还粘着裁剪好的错题。

陈护工也认出那个熟悉的本子，原本絮絮的她顿时沉默下来。

一瞬间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纸张翻动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了动作。

4，

书房里只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响。

许折看着白纸上的那个人，总觉得有些眼熟。

那厚厚的一叠白纸，顾祁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她偏头一笑的俏皮，低垂眉眼的温柔，有眼角眉梢的欢愉，也有故作气恼的可爱。

许折迷惘地看着白纸上的人，一个名字在电石火花间掠过他的心头。

他想起来了。

那是那场车祸里唯一的死者。

林瑶。

……

顾祁坐在车子的驾驶位上，他没急着发动汽车，右手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方向盘。

那本笔记静静地躺在副驾驶座。

他打算在这里把这本厚厚的笔记看完。

毋庸置疑，她是个好学生，字迹工整，逻辑清晰。

她的审美很在线，本子的边边角角被她爱惜地缠上了手帐胶带。

顾祁拂过胶带上红色的小番茄，轻轻弯起了唇角。

本子记的东西很杂，后面还有些关于艺考的内容。

最后一页，大概是她在高考前写下的。

大到夸张的字体得意洋洋，张牙舞爪地铺满了整个纸张。

“放肆地生活吧！”

顾祁将本子小心地收好，然后平静地坐了一会儿。

在车子开到半路时，他路过了一家商店。

他停下车，没过多久，他就捧着崭新的画具回来了。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那辆轿车飞快地行进，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柏油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