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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大婚(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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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迎亲之人穿了身喜袍?”

“于理不合啊......”

另一些后排的百姓们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望前头看,瞧见那马上的郎穿着一袭绛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发束玉冠,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绣金边的玉带,恰是一番贵气天成。

再瞧郎君相貌,长眉入鬓,凤眸含笑,薄薄的唇勾起个潇洒的弧度,颇有几分意气风发之势。

“竟是陛下?”江夫人愣怔地望着那马上的郎君,一时间惊喜交集,声音散在这热闹中,也没有人听见。

待她反应过来,便想行礼,路无殊看出她的意图,挥挥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江夫人见状歇了心思,只琢磨着陛下亲至,先前竟没听到一点儿风声。

许是为避百姓见礼。

一眨眼,江遇宛已快走到轿子跟前,江夫人回过神来,连忙跟了过去。

江遇宛实是听到了百姓的议论声,心中暗自想着,来迎亲的肯定是路无殊。

先不说有谁敢在帝后成婚日穿喜袍,就路无殊那个性子,万万不会让这种事出现。

想到这里,她心里甜丝丝的,胸口仿佛有热气儿往外冒。

几步间,已经走到了轿子跟儿。

一向是新娘子的兄弟将新娘子背至轿子上,可江侍郎膝下就这一个女儿,一干人等不由做了难。

路无殊望此,长眉一挑,便要下马去,猝不及防间被人抱住了腿,力气虽不算大,却因先前没有防备,险些令他一头栽到了地上。

只是百姓的目光都在新娘子身上,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便也罢了。

路无殊无奈地垂眸,瞧见陈尚书正殷切地瞧着他,冲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陈尚书一把年纪,一直跟在他身后,就是怕他再做出什么于理不合之事,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路无殊身上,瞥见他欲下马,索性拽住他的腿。

“陛下,百姓们可不知道迎亲的是陛下。”陈尚书苦口婆心道,“当为娘娘名声考虑。”

常常同路无殊打交道的臣子们,已是琢磨出个处事道理来。

譬如,陛下心底里什么也不在乎,只在乎这位新皇后。

拿什么去压他,也不如拿新皇后去压他。

这不,陛下虽万分不情愿,却还是听了陈尚书一言,坐在马上没有动。

陈尚书松了一口气,目光稍微移开些,看了眼新皇后。

新皇后一身红嫁衣,凤冠上的猫眼石发出耀眼的光,那身装扮显而易见比他们陛下还尊贵威风。

绪风瞅见这场面,偷偷嘲笑路无殊。

他们这位陛下,因着要娶媳妇高兴地一整宿没合眼,一路上那嘴角快翘到天上去了,恐怕一辈子的笑脸都送给今天了。

瞧瞧,平日里陛下的眼睛恨不能放到头顶上,见谁都爱答不理的,陈尚书把皇后娘娘的名号拿出来,还不是偃旗息鼓了。

绪风一面嘲笑,一面又嘟囔着,娶个媳妇儿有这么高兴吗?

众人的目光都聚在新娘子身上,江遇宛脸前头有扇子挡着,虽瞧不见其他人,垂眸却能瞧见脚底下的路,她扶着兰苕,欲迈步入轿。

正当此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个少年,他默不吭声地站在江遇宛跟前,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惠昭皇后是我四姐,我不曾送过四姐出嫁,娘娘同我四姐生的很像,可否让臣背娘娘?”

人群一静,片刻后又炸起来。

“这少年是何人?”

“倒是没见过......不像是江侍郎的亲戚。”

“瞧这打扮许是哪家的少爷?”

江侍郎夫妇更是愕然地看着少年的动作。

少年声线本就多变,如今三年已过,江遇宛虽依稀记得云书相貌,却难以认得他的声音。

江遇宛听完这一席话,心中不禁浮上几分感动,未料云书同她相处不到一年,如今竟还挂念着她。

江遇宛发髻上的凤冠很重,时刻给她一种要掉下来的感觉,支撑不住太多的动作,因而低低道:“好。”

少年背过身半蹲下去,江遇宛伏在他背上,随着渐起的祝贺声被送上轿子。

“吉时到——”

“起轿——”

云锣堂鼓声接着响起,轿子被擡起来,江遇宛忍不住将轿帘掀了个缝儿往外瞧。

她瞧见了默默抹泪的江夫人,瞧见了好多曾经认识的人,瞧见了同江尔姚站在一起的宋誉行,亦瞧见了藏在人群中的程识云,他们站在原地,正在望着她。

江遇宛悄然一挥手,将泪憋了回去,转头往前头瞧去。

迎亲的人都随在队伍两侧,唯有一个人驾着马。

他穿着红色的喜袍,十里红妆,要娶她为妻。

江遇宛忍不住去想他此刻的神情。

应当同她一样开心。

她笑着收回了视线。

百姓皆知今日为帝后大婚,一路上没有行人,虽是通行无阻,皇宫距江府却有一个多时辰的车程,江遇宛估摸着还得些时候,到宫中尚要接受百官朝见,她索性阖上眸小憩。

“慢着——”一道女子娇厉的声音乍响。

轿子猛然一停,江遇宛身子踉跄一下,拽住飘扬进来的轿帘才稳住身形。

“你是何人?”有侍卫大喊。

江遇宛心下略慌张,晨时穿衣,她恐衣衫压到珠子,便将珠子露在了嫁衣外,此刻不自主地将那颗珠子撚在手中,想想路无殊尚在前头,勉力冷静下来,又松开了手。

“来人。”那女子没答,接着高声道,“给我截下轿子。”

路无殊冷笑一声,嗤道,“凭你?”

“凭我怎样!路无殊!宛姐姐当初对你那么好,为你死在了宫破之时。”那女子清亮的声音里含着深重的气愤,如同断开的琴弦一般不管不顾,“可你,如今要娶个同她生的一样的女子,搞替身这套算什么男人?”

她一身黑裙,以面纱覆面,起初被视为蛮人。这番话一落下,迎亲的护卫携同几个臣子不由沉默了下来,料想她是惠昭皇后的旧识。

江遇宛闻言,崩紧的心弦彻底松开来,她正欲澄清这桩误会,此时却听见沈燕珺高呼:“给我上!”

几乎是瞬间,江遇宛一把掀开了前帷,扬声道:“住手!”

沈燕珺身后数十黑衣护卫犹疑之时,叫她瞧见了江遇宛的脸,竟恍惚了一下,在护卫回神冲上去之时拦了下来。

“竟如此相像。”沈燕珺低低一叹。

“有些事不像你想的那样,先带这些人退下,回头我自去向你解释,可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江遇宛不好将话说的太明白,只是挑着重要的道。

幽州离禹州甚远,竟一时让她忘了沈燕珺,今日这副场面出现,她亦是难辞其咎。

江遇宛没想过沈燕珺会为她来大闹婚礼,叫她心绪有些复杂。

沈燕珺看着她,没有动作,似乎是在思量她的话,又像是陷入了缅怀之中。

路无殊心心念念着吉时,恐误了与江遇宛对拜的时辰,钦天监曾说吉时以求帝后圆满的话时,时至今日,失而复得,他再不愿让任何一种不详之兆接近他们。

往日里不信,只是不在意而已。

如今,世上有了他太在意的人,任何与她有关之事,他都不想再敷衍。

路无殊脸上笑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的冰冷,令人不寒而栗:“现在退下,朕饶你一命。”

沈燕珺好似被他的话激了,又似炸毛的猫一般喊道:“你杀了我,我也不让你娶这个替身!”

僵持之际,一辆玄色马车停在了那些黑衣人之侧,黑衣人一瞧见那辆马车,如惊鸟般乌泱泱半跪在了地上,其余人不由诧异,便见那马车里下来个男子,声音似冰寒的冬日般沉寂:

“阿珺,退下。”

众人的视线一转,落在那男子身上。

这男人在春日里也裹着件大氅,身姿俊瘦,微光映在他清淡的脸上,照出眉眼间的清冷。

他浓黑的眼睫一擡,便冲路无殊行了个礼:“舍妹不懂规矩,无意搅乱陛下大婚,望陛下恕罪。”

“沈颂,你就是如此教养妹妹的?”路无殊气极反笑,垂眼睨了睨他。

“回陛下,臣只是一会儿没关着她,便叫她逮住机会跑了。”

沈颂眉头一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无奈。

他是知晓妹妹与惠昭皇后曾相识,且关系还不浅,因而在得知陛下成婚消息时,望见妹妹气愤的小脸,他立时有了决断,命人将她看管在房中。

哪知她以风寒为由,竟伙同自个儿的一队护卫逃了出来。

路无殊的眼皮突突一跳,挥挥手,面无表情道:“滚。”

沈颂也极会看眼色,没再多说什么,给了近侍一个眼神,那近侍一个手刀将沈燕珺打晕。

瞧她尚未反应过来便倒在了近侍臂弯上,沈颂满意的笑了笑,侧眸要同路无殊告别。

目光触及轿撵那边,他脸上笑意霎时消失。

“夏侯巡?”

只见轿撵近侧、离江遇宛最近的人中,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打量着他们,那人见被沈颂认了出来,阴冷地勾唇,一勾手把江遇宛扼制在身前,从袖腕中掏出一把短刀,顷刻间抵在了江遇宛细嫩的脖颈上。

路无殊闻言扭头,已是为时过晚,待瞧见那副场景时,他难以抑制地忆起宫破那日,也有人抵着她的脖颈,这样威胁他。

那一天,她死在了他面前。

路无殊脸色陡然一沉,不受控地握紧拳头,青筋暴起,眸中透出令人悚然的暴戾之色:“放了她,冲着朕来!”

“路无殊!你出兵襄助我那弟弟,令他夺得汗位,害得我被关于牢狱受辱多日,若非假死脱身,我今日还报不了这仇。”夏侯巡阴沉地看着他,犹如毒蛇般充满恨意。

话锋一转,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若非沈颂认出我,我夏侯巡终有一日能亲取你的性命!”

夏侯巡是东蛮的嫡长子,却性情暴虐,不仅虐杀东蛮人,尚且潜入大昭杀人,沈颂曾与之交手数次,因而认得他的容貌。路无殊平定中原后,怜边关之苦,同东蛮二皇子私下定了盟约,路无殊出兵襄助,而东蛮往后臣服于南昭。

“你不去找东蛮大汗报仇,找大昭陛下作甚!”沈颂蹙眉,扬声斥道。

“不劳世子费心,我早已给我那好弟弟下了慢性毒,只是陛下这里防卫太深,竟是难以得手。”夏侯巡冷笑一声。

路无殊恐激急他,勉强冷静几分,隐去眸中躁动着的狂郁:“四周皆是朕的暗卫,你动不了手。此时弃刀放人,朕饶你一命。否则定要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夏侯巡大笑几声:“我来复仇,便没想过活着离开。至于折磨,往日里尝过东蛮的手段,到今日,还怕个什么?倒是这皇后娘娘,听闻同陛下的心上人生了张一模一样的脸,杀不了陛下,我也要杀了你的心上人。”

“两次痛失所爱,比之钻心之痛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摩挲着江遇宛的脸颊,意有所指道:“多漂亮的美人啊,可惜要死在我的刀下。同美人儿死在一块儿,也不枉此生。”

路无殊的眸色变得阴鸷,只恨自己没能护好她,他从马背上下来,一步一步逼近,冷声道:“朕同她换。”

“陛下武功绝顶,我不信你。”夏侯巡手下的刀一动,那白皙的脖颈上霎时间泣出血来。

江遇宛额间冒出细汗,脑子飞快运转,想着脱身之计,想着拔根簪子下来,但发髻上是九尾凤冠,并没有什么利器。

一时间,她有几分恼怒自己,竟是丝毫没有备下后手,又将自个儿性命落在了别人手中,给别人威胁路无殊的机会。

她不由得去看路无殊,四目相对,瞥见了他泛红的双眸中,渐起疯魔之色。

江遇宛近乎认命般想,莫非老天也不愿她留在这个世界吗?

她不知所措地垂下了眸,想着自个儿撞到刀上算了,终归不愿让他再受伤。

可她一死,路无殊还有求生的意志吗?

江遇宛一时陷入了两难境地。

路无殊目光扫过她脖颈上的血迹,又漫过那颗珠子,他停在了原地,擡眸道:“瞧见她颈上的珠子了吗,那与朕的性命相连。”

身后绪风一惊,电光火石间,绪风突然想明白了路无殊那时无头无脑的一句话——

‘转生’二字,意为换命。

从一开始,路无殊就没想过,只用这珠子来提醒他江遇宛的安危。

倘若江遇宛真被他的仇人胁迫,他纵然贵为天子,也难以完全保证能够救下她。

他真正的意图,是在有人威胁江遇宛的性命时,以他的性命相换。

哪怕仇人不守信用,便趁这一时半刻,路无殊的人也能保下江遇宛。

路无殊表情还算平静,一字一顿道:“捏碎它,朕自然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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