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1/2）
结局
看着小孩明明满眼无趣，但还是忍着这种无趣与她玩起来的模样，路之鱼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陪谁玩，又是谁在哄谁。
许是路之鱼站在他面前有些久了，抱膝的少年歪了歪头，给了一个‘你怎么还不去藏的眼神？’，路之鱼一怔，两眼沉沉，犹豫片刻后跟着坐到他的身旁。
“你怎么不去藏了？”
小十仰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含着困惑。
路之鱼低头瞧他，也不知自己哪里的胆子竟敢和他们口中的‘怪物’坐到一起，可路之鱼觉得，这小孩不论内瓤如何，外表看起来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某个方面又与曾经的薛缠有些像，对事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少女缩了下指尖，目光在他的脸上逗留片刻，温吞出声：“很无聊对吧。”
小十认真想了想，点头：“是有点。”末了，不知因何缘故又跟着解释，“可你是第一个主动要找我玩的人。”
路之鱼莫名地领会了他后半句未曾说出口的话语。
因为是第一个主动找他玩的人，所以即使游戏很无聊他也不会在意。
静默片刻，路之鱼问道：“那你，平日在做什么？”
男孩稍作怔忪，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他扬扬下巴，眼球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间木屋，“在那里，睡觉。”
“除了睡觉呢？”
“没有了。”
顿了顿，小十说：“那你呢？”
“我什么？”
男孩那颗如葡萄般黑亮的眼球慢吞吞转动了一下，移到这边来，瞧了她半天，说：“你不是来找我的。”
路之鱼擡擡眼，心里闪过一丝犹豫。
放在以往，她一定会面不改色的瞎编，将这件事给它做实，不留给对方朝自己发难的余地。可是，人都是会变的，又或者说，她不太想那样做了。
就算按着他们说，眼前这个小孩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但是，就在这里，就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甚至，还陪她玩了一段时间的捉迷藏。
路之鱼垂下眸，难得的说了实话，“是的，我来这里，的确不是为了你。”
同样是面对小孩，若是这一幕放在五年前，让司苗看见，小姑娘一定会张着嘴骂个不停。凭什么对这家伙就说了实话，对她就是坑蒙拐骗一顿忽悠？
听了这话，小十脸上也没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依旧平静的问道：“那你是为了谁来呀？”而后他歪歪头，将头靠在了膝上，“这里很危险，你不应该来的。”
路之鱼想了想：“我和一个朋友打了个赌，如今正是在为赢得赌注而努力。不过，这不是让我来这里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他失去了从前的记忆，朋友们想要助我让他想起来，但是我知道，他早就想起来了。”
魔域中那原本不断流淌的黑暗气息仿佛一滞，接着，那股黑暗气息的主人像是不知道因什么而惊，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了似的，浓郁又不稳定的力量在魔域中流转，如同要撕开破碎的空间。
“好啦，我要走了。”
少女浑然不觉空气中的那股不对劲氛围，径直拍拍衣服起身，撂下一句话。
小十：“你要去哪儿？”
路之鱼擡手给他指道：“那里。”
顺着路之鱼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座十分高的火山矗立在远端，殷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当中裹挟着巨大的声响喷涌而出，向四周压下。
烧得通红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震动的在摇晃的火焰中四处乱窜。
那是——
真正的地狱岩。
“我好像从没以这个样子见过你。”
司苗坐在屋顶上，垂落下的两条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这个时刻，许是有朋友作伴，还是能看透她内心的人，她难得放下了警惕，露出了自己小女儿家的一面。
路之鱼坐在她的对面，盘着腿，眸光微敛：“是啊。”
“很久没见了吧。”
司苗皮笑肉不笑道：“是，也就你死后的五年。”
路之鱼眨了下眼，盯着她打量半天，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来，“不错，变得会呛人了，以前可没这本事。”
司苗突然沉默下来，视线停留在她脸上，末了又很快离开，抿抿唇道：“明日你便要去魔域了，若是还有顾虑都可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
“没了吧。”她想了想。
司苗却有点急切，又确认道：“真的没了吗？”
路之鱼‘嗯’了一声。
见此，司苗的脸上登时涌上几抹失望。
路之鱼觉得奇怪：“你似乎很想让我问你话。”
“有这么明显吗？”
路之鱼点了点头，“有。”
对面坐着的黑衣马尾少女霍然垂下眼来，两手撑在一旁，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眼中的情绪，她不知左右的想了一会儿后，又擡擡眼。
路之鱼挑眉。
“小十是个个性古怪的孩子，我们这几个人无人敢去接近，更何况，我们甚少出入魔域，就算现在让我给你讲些个魔域的具体情况，我也讲不出个什么来。我说这些，乃至让你去魔域，最根本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寻找那几个怪兽。”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路之鱼，一字一句道：“是为了见到小十。”
“等你见到他，你就会明白我所做的安排。”
说到这里，司苗的脸上露出一份复杂的表情，眸中晦涩难辨，“世事无常，五年前的我可从未想过能让你按照我的计划来执行。”
路之鱼倒是没想那么复杂，摊摊手：“你自己也说了，世事无常嘛，更何况，我老啦，要适当的给年轻人让步。”
少女顶着一张漂亮清雅的脸说出这种话，让人看着就来气。
司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闭嘴吧。”
路之鱼乖巧微笑，听小姑娘的话决定不开口了。可是没她在耳边说话，司苗又觉得浑身不舒服，只好张嘴妥协：“你还是说两句，替我的计划查缺补漏一下。”
路之鱼眨巴眨巴眼睛，眉眼弯弯的盯着她看，说话来的话又软又温，“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对自己的计划没信心？”
出乎意料的是，司苗爽快地点头，承认了这点。
“对，就是没信心。”
这下轮到路之鱼沉默了，她喟叹了口气，凝睇着司苗：“直接告诉我最后的计划是什么？”
司苗一顿，整颗心揪起，明明做出计划的是她，可这会儿有不忍害怕情绪的还是她。她攥紧了身侧的裙摆，手指捏的发白，大约缓了须臾，才低声道：
“去地狱岩，当着小十的面，跳下来。”
灼热的温度让路之鱼瞬间拉回思绪，滚滚袭来的气流烤着她的脸颊，路之鱼后退一步，还是没做好跳下去的准备。
“菩萨保佑，我这一生多灾多难——”后半句话，路之鱼没胡扯完，她望着底下奔腾的岩浆，眉眼皱成一团，忍了又忍实在是没忍住，“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想到跳岩浆！”
有病吧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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