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第1章
“会咬人的狗,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齐荆舟松开对季轻云脖子的钳制,却在下一秒猛地抽出本就扎在季轻云腹部的小刀,并迅速刺穿他的心脏——
而之前将刀刺进季轻云身体里的人,是莫佑寒。
剧痛几乎夺走季轻云的呼吸。
他噙着泪,对男人毫不留情转身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切要结束了。
他真的不甘心。
季轻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擡手试图触碰胸口的刀柄。
可惜只是徒劳。
随着最终脱力垂下的手,他缓缓闭上眼,意识坠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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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老季,太阳都要烤熟鸡屁股了,你家小子还赖在床上呀,果然是城里金贵姑娘生的种。”
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像针一般扎进季轻云的耳膜,震荡着他的大脑。
全身的知觉顿时回笼。
他不是死了吗?
季轻云恍惚着睁开眼,立即被猛烈的阳光刺激得下意识擡手挡在眼前。
当看到手腕上的一点绿色时,他瞬间头皮发麻。
玉葫芦手链!
季轻云从床上坐起,摸了摸挂在红绳上、微微有些发凉的小绿葫芦,惊讶得差点忘掉呼吸。
这东西自从被他当成最珍贵的礼物,送给齐荆舟之后,便再也没见到过。
如今居然好好地拴在他手上。
再擡头环顾四周。
空荡而残破的房间,还有氤氲在空气中淡淡的霉味。
这不是他家还能是哪。
准确来说,是他和他爸住了十八年的家。
此时,妇人尖酸的揶揄,继续从房外传来:“你家轻云呐,真是富贵闲人命,跟大姑娘似的天天窝在闺房里涂涂画画,学校放假了也不知道下地里帮着干活——”
说到这,她特地提高声音,腔调更加浮夸:“哎呀不对,瞧我这记性,你家的地,全抵给村头大壮了吧,哪还有活能干,可不只能呆在屋里嘛,啊哈哈哈哈。”
季轻云也笑了。
这做作又讨人厌的调调,除了住他家隔壁的搅屎棍专业户宋婶,还能有谁。
看来狗血又幸运地,他重生了。
回到十八岁。
摸着自己有力跳动着的脉搏,季轻云深呼吸一口,麻利地翻身下床。
既然老天再给一次机会,那就干脆扔掉所有包袱,换个活法。
“爸,吵死了,家里又进乌鸦了是不是?快赶紧撵了不然谷子又要被偷吃……”
季轻云故意边大声说话,边推开房门,看宋婶果然双手叉腰准备骂人,便抢在她开口前,换上一个温和恭顺的笑容,朝她打招呼:“宋婶您早,不好意思我刚才说话声音太大了,没吓着您吧?”
宋婶只好硬生生把到嘴边的叫骂憋了回去,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开始阴阳怪气:“小季啊,现在可不早了,家里都啥情况了你还能一觉睡到大中午,心眼缺的挺大啊,跟你爹一个样,不愧是亲生……啊呸,不愧是一家人啊,哈哈哈哈。”
季轻云微笑点头:“可不是嘛,要不是被吵醒了,我还能再睡上俩小时的,刚还奇怪怎么今天的乌鸦特别能叫唤呢,出来一看,原来是宋婶您啊,难怪了。”
宋婶一听这话,刚降下去的血压又飙了上来,拍桌骂道:“死小子你怎么说话呢!老季你瞧瞧!这就是你家对待客人的态度吗!”
季宁本醉醺醺地趴在木桌上昏昏欲睡,被宋婶这一记重掌震得清醒了一些,擡起头眯着眼扫了一圈,打着酒嗝对季轻云说:“嗝,小崽子怎么跟人说话的,嗝,快,给人宋婶道歉。”
季轻云倒是爽快。
“对不起啊宋婶,确实是我说错话了,毕竟——”他依旧笑得人畜无害,“乌鸦的叫声,还是比您的要好听上几分的。”
宋婶这回算是破防了,涨红着脸,一个“你”字堵在嘴里半天都没骂出话来。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季轻云气到脸红脖子粗。
这小子之前明明一副喘气都不敢出大声的怂样,见到人连头都不敢擡高半分,在村子里可是谁都能随便欺负他的,现在居然跟换个人似的,敢挺直腰杆回嘴了?
不过作为村中知名泼妇,宋婶可不会轻易认输。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瞥一眼又趴回桌子呼呼大睡的季宁,怪笑道:“季轻云你别以为在学校里成绩好点,就真当自己有出息了,不过是个亲爹不知道是谁,娘还跟汉子跑了的野种,放以前早扔河里淹死了,这十几年要不是村里大伙帮衬着,你和你这酒鬼便宜爹早饿死了,哪还有你站在这说话的份!”
季轻云连眉毛都懒得擡一下,内心毫无波澜。
对这种话,他早免疫了。
但不生气,不代表他会放任宋婶继续在他家大放厥词。
是时候送客了。
季轻云默默捡起他爹扔在地上的空玻璃酒瓶,随意拿在手里,一步步往宋婶走去。
感受到身高差距带来的压制感,宋婶下意识后退几步:“你你你想干什么!”
这小子原来长这么高大?
“哐——”
季轻云将酒瓶不轻不重地放在木桌上,说:“时间不早了,我家酒微菜薄,就不留您吃饭了,好走不送。”
“小兔崽子你什么态度!我——”
宋婶后面的话,被季轻云眼底透出的冷光,给噎了回去。
瞄了瞄还握在季轻云手里的玻璃瓶子,宋婶意识到事情有可能不只停留在嘴炮攻击上,于是决定先怂一波,扔下一句“一屋子废物,待久了我都嫌晦气”,转身就往屋外走。
但没走出几步,她似是又想起什么,回头大喊:“你爸从我家借的钱,还有我被你家门口那土坑绊倒摔碎的鸡蛋的钱,这周必须得还,不然就用你手上的玉葫芦来抵,你爸写的欠条还在我手里呢,别想抵赖!”
季轻云听罢神色一凛。
他回身摇醒季宁:“爸,你又把钱都拿去买酒是不是!到底欠了宋家多少?”
“嗝,200,能买好多瓶……”
季轻云气到捏紧拳头。
他爸居然拿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作抵押,就为了换200块酒钱。
“在你心里,是不是除了喝酒,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一片死寂。
季宁似乎又睡死了过去。
实在不想管这酒鬼,季轻云转身就要走。
背后却传来季宁模糊的嘟囔:“饿了……”
季轻云都要被气笑了。
敢情您老刚就是在装睡是吧。
紧了紧牙关,他还是回身进了厨房。
季宁的确不是个好父亲。
他酗酒、颓废、不事生产,无视季轻云画画的天赋,甚至将季轻云存很久钱偷偷买的一盒颜料砸烂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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