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正文完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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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石室骤然炸裂开, 碎石纷飞，尘嚣四起。
待得慕玄和司朗献看清半空中抓走茂衡的人，太尧门众人听到动静，也都陆续赶来。
“门主, 是门主出关了！”
“慕玄仙尊, 连慕玄仙尊都被惊动了吗？！”
“司朗星！那是盘渊阁的少阁主司朗星！他怎么来我们太尧门了？！”
众人议论纷纷。
当日, 只有少数人知道慕玄去了虹瞳秘境，回来之后也都默契地未跟其他人提起, 此刻, 太尧门中更多的人却是因为司朗献的出现，又见到门主竟突然出关, 再看到眼前沦为废墟的石室，皆以为是盘渊阁前来闹事, 如临大敌。
只是这些人不免有些疑惑, 仅凭着司朗星一人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能耐。
司朗献和慕玄升至半空, 与眼前的人相对而立。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 司朗献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肃杀之气，“邝山鹤，果然是你！”
“你到底是谁？！”慕玄将幽梨护在怀中，上前一步，擡眸看向多年未见的师尊。
尽管不愿承认, 但只这一眼对视他便已知道, 眼前这人不过是批了他师尊的皮，内里却早已不是原来的邝山鹤了。
他们之所以如此笃定, 皆早前因在虹瞳秘境中得到的讯息。
那日, 慕玄与司朗献、丰凝竹三人进了虹瞳秘境。
那召唤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缥缈, 慢慢变得急切, 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兴奋。
这声音仿佛魔咒，顷刻间笼罩住慕玄的识海，下一瞬，慕玄眸光涣散，不由自主，擡脚寻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慕玄的异常很快被另外两人察觉到，丰凝竹刚要张口唤慕玄，司朗献却在这时制止了她。
他擡眸看向慕玄前行的方向，凝神思索，那里，正好也是他想去的地方。
会不会，问题就出在那里呢？
司朗献朝丰凝竹使了个眼色，二人不动声色地跟在了慕玄的身后。
虹瞳秘境中一眼望去是一片无边的沙海，没人知道这里面有多大，因为只有十五日，通常进来的人第一时间便会被不远处沙海中的蜃楼吸引，继而奔赴其中，迷失了方向。
只有曾经来过的司朗献知道，那蜃楼不过是虚晃，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真正的宝藏需得无视一切，穿过蜃楼。
眼下，慕玄便是对看似奢华的蜃楼视而不见，一步一步穿越过去，径自走向了蜃楼之后的世界。
这里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却不是雪。
也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白茫茫中有一片黄色树林格外显眼，树干明明都已老朽，却始终挺拔，树上的叶子也都十分鲜嫩。
林中有一汪池水，池中明明没有分隔，池水却一半呈蓝色，一半呈粉色，且不停地各自旋转，两个漩涡时不时会碰撞一下，溅起一丝浪花，而后继续各自旋转。
这是什么？！
丰凝竹一脸惊惧地看向司朗献，尤其在见到慕玄没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很快就要走进那池水之中，她不由自主看向司朗献。
一步，两步，三步……
眼看慕玄一脚已经踏入池子的边缘，衣摆也被池水浸湿，饶是一直淡定的司朗献也再沉不住气。
“停下！”
司朗献飞身上前就要拉住慕玄，下一瞬，变故陡生。
原本浑浑噩噩的慕玄骤然双目清明，原来先前他竟是假意被迷惑，只见他翻掌祭出一柄长剑，竟是幽梨的极品神器冰焰，这还是在慕玄进来虹瞳秘境之前，幽梨不放心，将它交给慕玄的。
慕玄提剑而起，一个纵身便朝池中刺了过去，尽管那池水中没有实体，但是极品神器的剑气仍是让对方感到战栗。
“可恶，你竟敢偷袭我！这是什么神器？！”
一个愤怒的声音从池中传了出来。
慕玄双脚落地，持剑而立，“说吧，你千方百计诱我进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池中之人还未回答，倒是另一个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慕玄师兄，是慕玄师兄吗？”
听到这个声音，慕玄心中一惊，只是他循声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着，只能以神识感知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个十分虚弱的灵体，看得出来已是支撑得很艰难了。
慕玄只好试探着问：“乌孙师弟？是你吗？”
“是我，师兄，是我，乌孙令修！”那声音听起来很是激动，竟似要哭了一般。
慕玄心中诧异，他与乌孙令修还是多年前一同参加宗门大赛，那次他追着那个魔修跑了，乌孙令修却是一直到大赛结束的，只是，那一年他们挑战虹瞳秘境并未成功，按理说，他是进不来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还成了这副模样？
可乌孙令修也的确是自那之后便失踪了，别人都只猜测他是外出云游，毕竟他在门中的命珏还好好的，并未断裂，但若是被困在虹瞳秘境中，即便是身死，那命珏也是没法感知到的。
“师兄，我终于等到你了，你定要为师伯报仇啊！”
不等慕玄想明白这其中症结，乌孙令修快速扔下了一道惊天巨雷。
“什么？！”
饶是平素再过镇定，听到这话，慕玄也不由得脚下一晃。
乌孙令修是师叔的弟子，那他口中的师伯不就是他的师尊，太尧门门主邝山鹤吗？！
可是，师尊明明好好的在门中闭关，他下山之时也曾去师尊的静室外道别，那里面，分明是有师尊的气息在的。
这一次，不等慕玄问出口，一旁的司朗献面色大变，三两步冲上前，声音都止不住颤抖，“你说，邝山鹤，他怎么了？！”
“师伯当年进入虹瞳秘境之后便已遇害，出去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原来，当年乌孙令修和慕玄一同参加宗门大赛之时，他也听到了一个声音，却不是召唤他，而是苦苦的挣扎。
只因乌孙令修体质特殊，从小便对魂灵有特别的感知，之后他拜入太尧门，修习的功法也更偏向于神魂攻击，只是神魂攻击需得有一些时间的酝酿。
从前他们在太尧门中对练，想要赢得乌孙令修，便需得快攻，否则一旦让乌孙令修将功法凝结起来，便不再是他的对手。
当慕玄因为那两个矛盾的声音干扰，追着那个魔修离开后，乌孙令修却在一日日反复听到那苦苦挣扎的魂灵之声。
大赛终结，他成功进入前三，和另两位道友一同去开启虹瞳秘境，便是在秘境外，他终于听清了那个挣扎的声音。
竟是他的师伯，邝山鹤！
之后，他们虽挑战失败，各自离开，乌孙令修却在半路又偷偷折返了回去。
他以神魂离体，寻了虹瞳秘境的漏洞，终于进入其中。
这才知道，原来当年邝山鹤进入秘境，被这池水诱入其中，之后便被里面的东西占了肉身，魂灵则被困在池底，一日日消耗，等到乌孙令修来时，邝山鹤已是强弩之末，再无生还的可能。
邝山鹤将自己遇害的过程告诉乌孙令修，命他赶紧回去通风报信，不料，乌孙令修回到入口处，却发现怎么都跟自己藏在外面的肉身感应不上了。
“哈哈哈哈，你既然进来了，老夫怎么可能还让你出去！”池水中传出一个浑浊的声音，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果然是你，你这个无耻之徒！”乌孙令修痛斥。
“哼，进了我的秘境，就是我做主，别说你，就是你的好师兄也别想再出去了。”池中的声音十分悠哉，一点也不担心他们跑掉。
听完这一切，司朗献心中多年的困惑终于解开，他不由得沉声道：“原来如此，这样就都解释得通了。”
“哦，难不成，你竟一早开始怀疑了？”池中传出疑惑的声音。
司朗献冷哼一声，“世人尽皆以为我和邝山鹤一个人修，一个魔修，其中天差地远，并无关系，却无人知道，我与他幼时是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只是后来我们各自拜入不同的山门，未免师门生疑，这才表面装作并不相识，只是私下来往。时间一久，这修界就再也没人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了。”
那时候，慕玄杀了盘渊阁的人，虽说那人在盘渊阁算得上是栋梁子弟，但对于已经成为峰主的司朗献来说，着实不足为道。
这事，其实只要邝山鹤私底下的一句话，他便不会为难慕玄，可是司朗献万万没想到，邝山鹤不仅亲自登门，还请来了另一位峰主濮阳圣从中作和。
司朗献当时只以为邝山鹤要装装样子，想给他个人情，于是便配合着故作态度，坚决不肯和解。
后来，邝山鹤便说要跟他私下聊一聊。
他以为，邝山鹤终于不装了，要徇私了，没想到的是，邝山鹤居然开口便说他身体破败，大限将至，还说用一套绝密的功法作为交换，让他换个肉身重新开始。
早前，司朗献曾在虹瞳秘境中受过十分重的伤，后来身子一直没能修养好，导致他的大限提前了许多，这事司朗献自己知道，却从未对旁人说起过，就连盘渊阁的阁主也不知道。
他一边心惊邝山鹤明明修为不如他，怎么会勘破他的状况，甚至还有如此蹊跷的解救之法，另一边本着求生的本能，他还是接收了邝山鹤的交换，只是问邝山鹤，这功法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时候邝山鹤跟他说，这是无为门的那位峰主谷梁嗣潜心研究多年所成，至于他为何能获得，这是他与谷梁嗣之间的交换，不便告知。
从头到尾，邝山鹤没有半句与司朗献攀谈交情，甚至司朗献有好几次故意引导，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旧事，邝山鹤也毫无反应。
那时起，司朗献的心中便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只是他那时自身难保，于是陆续遣了人前去无为门暗中查探，看看邝山鹤所说是否属实，丰凝竹便是被他派去的人之一，也是离谷梁嗣最近的人。
无为门中都是各自修行，虽也有师父带徒弟的，那都是各人的事情，门中只有职务，并无辈分之分。
丰凝竹凭借过人的天资，一路往上爬，成为了谷梁嗣的侍从之一。
也是那时候，她终于查探到事实，发现和之前传回盘渊阁的有些差异。
谷梁嗣的确在研究换魂之法，可被他实验的人没有一个活过了二十年。
可是因为先前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而司朗献的大限又迫在眉睫，加之司朗星主动献祭，司朗献已经用那方法和司朗星的肉身融合。
消息传回去的时候，刚好二十年。
得到那样的消息，司朗献和桓烬天皆是心惊，却没想到，之后过了数年，司朗献竟没有任何不适，这才让他们放下心来。
“这换魂之法，根本就不是谷梁嗣的，而是你，你是夺了邝兄的肉身！”司朗献面对眼前的池水，手中兵器也祭了出来，竟是一杆黑金色长枪，“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今日，我必要让你为邝兄赔命！”
“黑金杵，竟是上古神器黑金杵，哈哈哈哈，没想到老夫今日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这神器也一并给我留下吧。”
说话间，那池水翻涌得越发厉害，原本不过方圆十几里大小的池子，竟翻出了无边海浪般的磅礴气势。
师尊，原来师尊竟早就被这里面的东西害了，慕玄心底的怒意瞬间达到了顶点。
“所以，你一直在召唤我来，是看中了我做你的容器。”
“没错，谷梁嗣的方法是我教他的，只是那么多年，他竟一点进展都没有，倒是我歪打正着，让这位魔尊做成了。也是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必须得找一位从魂灵到修为乃至命盘都十分契合的人，才能完全容纳我。而你，慕玄，修界第一的仙尊，正是我最好的容器！”
池中的声音桀桀大笑着，“我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终于就要成功了，哈哈哈哈哈！”
“不好！这池中之物又要作怪！”乌孙令修朝慕玄焦急道：“慕玄师兄，你们快些出去，多找些帮手，最好是将其他几位峰主都邀了去，只有解决占了门主肉身的那个魂灵，这池中的东西才能被彻底消灭！千万不能让它跑了！快走，你们快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这一次，不仅池中的水翻腾得厉害，就连四周的那些看似枯死的树木也全都西西索索动了起来。
“那就看看我们谁更厉害吧。”
司朗献举起黑枪，慕玄也将剑挥起，眼看二人就要发起攻势。
“噗！”
就在这时，慕玄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绞痛，“不好，阿梨有难！”
“什么？！”
司朗献大惊。
“主上，让我在这里抵挡，你和慕仙尊赶紧设法出去！”丰凝竹冲了向那些攻击他们的树木。
“师兄，这秘境轻易不能打开，但我若以魂灵为火，可将结界短暂开启，届时，你与魔尊就赶紧出去！”
“你若是燃烧了魂灵便会彻底消散，之后再无转世的机会……”
“哼，我在这里魂灵迟早也是要被消耗殆尽的，早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你这个混蛋，竟敢坏我好事！我要你付出代价！付出代价！”
乌孙令修没有理睬那威胁的声音，慕玄眼前原本一直看不到人只听得到声音的那处出现了一缕淡蓝色的火苗，那蓝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渐渐变成了紫色。
半空中，原本一直密云笼罩，看不到半点天色，这时却现出一丝隐约的黑色窟窿。
“快！你们赶紧走！”乌孙令修的声音比之前更加虚弱。
慕玄和司朗献不再犹豫，二人刚刚腾身而起，不料那半空中的黑色窟窿却又突然消失。
“这……糟糕，我在这秘境中被消耗的太久，如今的魂灵已不足当年的十分之一，难道今日……”
乌孙令修的声音渐弱，那原本燃烧着的紫色火苗又变回了先前的蓝色，且越来越淡，眼看就要熄灭。
“我来帮你！”
丰凝竹的声音响了起来。
司朗献甚至都来不及阻止，丰凝竹已飞快的魂灵离体，冲向那簇蓝色幽火。
火花骤然变大，这一次，很快就变成了紫色，半空中的窟窿再次现出，比之前大了许多。
慕玄和司朗献不再多言，二人飞快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池水中的怒吼，“你们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太尧门弟子听令！慕玄叛出师门，勾结魔修，杀死大长老茂昌，打伤弟子茂衡，今日尔等必将这叛贼拿下！”
半空中的邝山鹤不等慕玄和司朗献发难，便先发制人。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是满目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慕玄仙尊怎么会杀害大长老……”
可是他们的话音都还未落下，便有人看清了在废墟中早已殒命的茂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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