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2)
少妇说道:“没走错,我乃安远伯夫人,今日陪婆母前来相国寺礼佛,正巧遇到夫人,便有一事思来想去还是要同夫人说一遭。”
一番话说得周氏疑心大起,她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出身,可也是懂些礼数规矩了,这女子一开口便道出自己身份,直说自己是安远伯夫人,哪家侯门公府的夫人会如此行事?冒然上门来,身边也没个丫鬟婆子跟着,比她一个乡野来的妇人还要不如。
再说安远伯,周氏既没听过安远伯,更没见过安远伯,她根本就不记得安远伯是谁。
其实此人正是杨妙彤。
也确是现任安远伯夫人,且来陪婆母杨氏来上香的。
来厢房时刚好被她看见了周氏和裴明嘉,杨妙彤本就胸有成竹也要弄出一件事情来给自己出气,这简直不亚于想睡觉了有人送枕头。
她本想当面给裴明嘉没脸的,但终归是怕杨氏责怪,陆九茂生气,且也要把自己摘出去,只好一个人偷偷过来。
杨妙彤脸上藏不住事情,想到陆九茂和裴明嘉一时愤愤嫉恨,想到给她捉住的把柄一时又得意,神色变幻莫测。
看得周氏摸不着头脑,忍了忍才没把她当骗子轰出去,只看她怎么说。
杨妙彤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才说:“方才陪着夫人前来的可是从前慎国公府的三姑娘裴明嘉?”
“你怎么知道?”周氏立刻反问,她也不傻,知道关于慎国公府的事不能随便往外说,于裴明嘉有碍倒不在乎,牵连到李晏就不好了。
杨妙彤一副我就是知道的样子,眼圈儿又红了起来。
“裴明嘉曾与我夫君有过婚约,两人两小无猜的。后来慎国公府出事,我夫君便娶了我,我以为他们两个早就断了,没想到......没想到先前安远伯府请广平侯赴宴,他带了宠婢裴明嘉来,裴明嘉便趁机勾引我夫君安远伯,致使两人旧情复燃,连书信也是常通的。”
闻言,周氏嘴角一抿,细细回忆起前些日子仿佛是有这么件事,李晏与裴明嘉尚且还在闹别扭,却一同去了安远伯府。
这便开始将信将疑起来。
但又实在不能对杨妙彤尽信,便在心里猜测这人多半只是唬她乡下人不懂,身份断不会是安远伯夫人,大约是安远伯府上的妾室争宠,正经诰命夫人即使再厌恶夫君与外头的女人偷情,但怎么可能连带着夫君都对外人说出来。
周氏道:“你可有证据?”
杨妙彤愣住,她以为周氏一听她的话就会全部信了,实则她只有看到的,握在手上的证据却一点没有。
信是她看见陆九茂写的,陆九茂写了两次都被她撞见了,但她又怕陆九茂恼她,一点都不敢声张,大着胆子截了一回,拆开看了之后又原封不动折了回去,仍旧给裴明嘉送去。
杨妙彤思忖片刻,倒也有些急智,说道:“他们做这样的事,又如何会让我抓到切实的把柄?我可以这样同夫人说,他们二人的书信来往,我是看了的,信里的内容我也说得出来。夫人信也好,不信也好,端看这几日她会不会做出来,就晓得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你先说说。”
“左右不是什么好话,夫人既要听,我也只好说出来了。”杨妙彤本来是不打算说信的内容的,她其实心知肚明这事是陆九茂单方面一头热,裴明嘉并没有回应,而陆九茂怎么说也是她的夫君,信中所言又实在让她有些难以启齿,说出来既是损了陆九茂的颜面也损了她的。
不过杨妙彤觉得且顾眼下,只要裴明嘉倒了霉,她也不算亏。
周氏回去和广平侯一说,那广平侯最是杀伐果决的,定是轻则赶裴明嘉出府,重则把她直接杀了。
最好广平侯直接把她杀了,杨妙彤心道,否则裴明嘉出了府还要再劳烦她费一番心思。
“他二人在信中早就说定了要在一起,裴明嘉更直言,趁如今广平侯不在,便干脆跑出来,让我夫君将她藏起来。”杨妙彤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我也是没了法子,这才来找夫人的,那日所见广平侯待她如珠似宝,她竟如此狼心狗肺,还要来毁我夫妻和睦,这等祸水,该如何是好?”
她说得动情,而周氏先入为主认为杨妙彤只是个妾侍,并不在乎他二人夫妻感情如何,她关心的就只有裴明嘉。
若裴明嘉真做出这等丑事,那便是她没替李晏管好这个家。
只是这事也事关裴明嘉名节,还搭着一个什么安远伯,周氏也不敢随意听了几句话就下定论。
她脸色微沉,说道:“这位夫人还请先回去,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既你这般说,我多管着些也就是了,许是冤枉了人也不一定的。”
周氏不是杨妙彤,她还是知道要在外人面前给外甥留点脸面的,急吼吼盖查裴明嘉与人私通,闹出去没脸的也是李晏。
“错不了的,我亲眼见着他们的书信的,我方才也说了,夫人只看她能不能做出来这事吧!”
杨妙彤自己当陆九茂是个宝,当初她争都争不到,裴家出了事她才千求万求求来的,看见陆九茂在信里对裴明嘉的柔情蜜意情深似海,早就整个人在醋海里翻滚了,便也笃定裴明嘉根本抗拒不了陆九茂,定是也要做出信里所说的事的。
“还有一事,我倒发现裴明嘉在外头也有个小本生意,我想她吃穿皆是侯府的,如此下去夫人可要小心她把侯府搬空。”杨妙彤又补了一句。
周氏对钱财倒也无甚大的反应,她挂心的还是裴明嘉到底有没有和安远伯做丑事。
“知道了,这位夫人还是请回吧。”
杨妙彤没想到这个周氏看起来出身不高,结果嘴巴还是紧的,但一时话已说尽,再留着也自讨没趣,只能先讪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