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的日出(1/2)
护路花的藤条还在红土上蔓延,叶片上的晨露折射着光,将青石镇与骨莲池的轮廓连缀成一片朦胧的暖。念阳在林风怀里忽然瘪了瘪嘴,小眉头皱成个疙瘩,清晰的字句混着婴儿特有的软糯吐出来:“妈妈……饿……”
钱晓雨刚要伸手去接,怀里的清瘴散药包还没放下,就见念阳的小嘴一咧,惊天动地的哭声骤然炸开。那哭声像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让檐角的守心花花瓣簌簌发抖,让青钢剑的剑穗剧烈晃动,也让靠在墙角的断阳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断阳剑的晶石眼珠骤然变成血红色,暗红的纹路如岩浆般奔涌。它猛地从地上弹起,剑刃自动出鞘,一道猩红剑气横扫而出——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停顿,剑光掠过之处,联防队里离得最近的两个伙计瞬间倒地,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渗血,眼里的惊愕尚未褪去。
“断阳!”林风失声惊呼,抱着念阳后退的同时抽出青钢剑,试图拦住失控的断阳剑。两柄剑的剑刃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青钢剑上的听音藤瞬间枯黄,断阳剑的剑气却丝毫未减,转而劈向正在揉眼睛的孩童。
“不!”刘婆婆扑过去将孩子护在身下,拐杖与剑气相撞,桃木杖应声断裂,她后背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瞬间染红了灰布衣裳。
断阳剑的晶石眼珠死死盯着念阳的哭声来源,剑气如疯魔般肆虐。张师傅的磐石锤砸在剑身上,被弹飞的同时,他的左臂齐肩而断;钱晓雨将念阳紧紧按在怀里,用后背挡住飞溅的碎石,血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念阳的襁褓上。
念阳的哭声不知何时停了。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血色,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看着断阳剑上疯狂流动的暗红,小小的身子开始发抖。
断阳剑的剑气骤然收敛。它悬在半空,晶石眼珠里的血红慢慢褪去,露出里面映着的惨状——倒在血泊里的联防队员,捂着伤口喘息的刘婆婆,断了手臂却还想站起来的张师傅,还有钱晓雨后背上那片刺目的红。
“嗡……”断阳剑发出一声哀鸣,剑刃上的血珠纷纷坠落,滴在护路花的藤条上,那些翠绿的叶片瞬间枯萎发黑。它猛地插回墙角,晶石眼珠死死闭着,仿佛在逃避眼前的一切。
林风抱着念阳跪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探向最近的伙计鼻息,那里早已没了气息。他抬头看向断阳剑,青钢剑的剑刃抵在它的剑鞘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钱晓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它……它不是故意的……刚才的哭声……”
念阳突然伸出小手,指向断阳剑,又指向倒在地上的人,小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他额间的向阳印泛着微弱的紫,像在害怕,又像在愧疚。
骨莲池的方向,枯骨夫人猛地按住心口,断阳剑传来的心悸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往生镜的金光剧烈晃动,映出青石镇的血色,映出断阳剑的哀鸣,映出那个停止哭泣的婴孩。
护路花的藤条还在蔓延,却不再带着暖意。那些浅黄的花瓣沾着血,在风中轻轻颤抖,像在为死去的人默哀。
阳光依旧明亮,却照不透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死寂。那份跨越山水的牵挂,此刻被染成了刺目的红,沉重得让人心头发颤。
断阳剑的晶石眼珠缓缓睁开,里面映着念阳的脸,映着他眼里的恐惧,映着那片被血色浸透的红土。它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插在那里,像一柄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罪证断阳剑插在青石镇的血泊里,剑鞘上的晶石眼珠凝着一片死寂。红土被血浸透,护路花的枯藤缠在剑身上,像一道道勒紧的锁链。就在这时,一道红光从半空坠落,赤影的金属脚掌踩在血土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光剑在掌心转动,剑刃的红光映着满地狼藉。
“看来你闯祸了。”赤影的光学眼扫过断阳剑,又扫过倒在地上的人,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机枢界的典籍记载,剑魂失控,多半是认主不稳——你护的那个婴孩,根本镇不住你骨子里的凶性。”
断阳剑没有回应,晶石眼珠里的血色虽褪,却仍凝着化不开的死寂。剑身上的暗红纹路微微颤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在默认赤影的话。
赤影忽然举起光剑,剑尖指向断阳剑的晶石眼珠:“我主人要往生镜,你护着那池子;你主人护着婴孩,我主人对他有点兴趣。不如我们打一架,谁赢了,谁就有资格决定他们的去处。”他顿了顿,光剑的红光收敛了些,“别让他们知道,尤其是你的主人——他现在看你的眼神,像在看一把废铁。”
断阳剑的剑身猛地一颤。青石镇的风里传来林风压抑的哭声,传来钱晓雨给刘婆婆包扎伤口的动静,传来张师傅咬着牙给自己断肢敷药的闷哼。那些声音像针,扎在剑穗的红绳上,扎在晶石眼珠的最深处。
“嗡——”
断阳剑突然从土里弹起,剑刃带着未干的血,直指赤影咽喉。暗红的剑气不再疯狂,却比之前更沉,像带着赎罪的决绝。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用剑招说了话——那是铸剑师留在剑魂里的第一式,不是杀招,是守护的起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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