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5)(1/2)
学院报道时,整个人都显得低调了许多。
站在学院庄严的青铜门前,锦秀的心里却是愈发的起伏不定。阿瑜说这里是强者集结的地方,几乎包揽了紫寰大陆绝大多数的高手在其中。
一入险林方知,实力才是生存之本。
冥天学院百年来,招揽天下名士之多,已经不计其数。这里的许多规矩也不同于普通的学子监那样,新学员入门,须得有老师引领介绍,一一安排。
而这里则不然,导师只是象征性地将你引到一个院子里,告诉你这里是可以休息的地方。至于晨练的执行步骤,有具体的规章,需要自己去看。
导师平日也没工夫给你授课,学院都是自己选择课业,自学。有了实在不懂,或者非得需要导师出面解决的问题时,导师才会现身。
而所谓的学子同僚,基本也都是各自成派,偶尔能交流在一起的,也都是些资质彼此相差无几的,甚至有些小成就的人,才会互相之间有相谈甚欢的可能性。
至于锦秀这样的懵新,基本就是闭嘴,眯着,有了问题,弱弱地问一句学长,比如每年的赛事,再或者学员之间怎么个排名之类的,偶尔也会有好心的学长一一告知。
每个学员在入学的那一刻起,导师会给每个人发一株能量树,这树是养在自己的结界空间里的。学员可以通过比试、历练等获得这样那样的荣誉,回来之后就挂在树上。
能量树本身分为七个等级,分别是发芽、绽叶、开花、结果、银果、金果、白金果。听说其实一直往上的话,还有神果,不过这是个传说,并没有人见过。
每个新学员的能量树,发下来时都是发芽状态的,学员可以一直都没有荣誉,但是一旦放纵下去,断了修行,把树养死了,就会被学院记录在案,年底结业时,踢出组织。
能量树不同于空间里的其他东西,此树虽然在自身结界里,但其实是可以显示出来的。在头顶的上方,隐隐约约的,就可以看到它的存在。
每个学员是什么等级的,导师很难记得住,基本就是叫过来看一眼,一看树的状态就知道,谁如今到了哪个阶段。
锦秀的导师姓司,据说是她们这个分院里的大导师,管理的学员比较多,平日日理万机的,也没时间亲自出面理会像她这样的懵新。
这学院,除了能量树之外,还有一个比较奇葩的东西,就是给每个入门的懵新发一个铜镜似的东西。其实不是镜子,更像个盘子,比盘子要小些,下端还有个握柄。
锦秀在新生报道那里看见了莞白苏,同她一起领了铜聚,拿在手里左右端详了一番,忍不住道,“如果这东西面上不是平的,是凹的,岂不就是个大勺子?”
莞白苏闻言,哈哈一笑。
可让她们傻眼的是,就在锦秀话落之际,那铜聚之上忽然变得微微发亮,就像锦秀手心里的小银光盘似的东西那样。上面还清晰的浮现一行字,字的内容正是她刚才说过的话。
就连莞白苏的哈哈,也紧跟着出现在
字的前面还有她俩的署名。
紧跟着就更热闹了,一行一行金字不停地弹在铜聚上头。
琉璃月:“哎呀哎呀,又有嫩芽加入组织了诶,恭喜恭喜哈。”
不一会儿,一张用毛笔画的七横八竖的单子就跟照片似的弹了出来,上面写着新人入会,要上缴紫晶,以示诚意。
锦秀、莞白苏,互相对视一眼,沉默。
花之洋:“去去去,学长,你吓到新芽芽了耶,你看,他们被你吓得都不说话。”
墨东乌,“好吧好吧,我滚去历练,你们慢慢玩儿。”
紫苏叶:“连铜聚都不知道,少见多怪,莫不是个傻子吧?”
……
锦秀和莞白苏不约而同再次对视,匆匆将这镜子收了。
“我可知道这东西为什么叫铜聚了,”莞白苏抹了把虚汗,若有所思地看着檐廊尽头,“咱们以后联系导师,可能就得靠它了。”
锦秀点点头,尽管不喜欢这东西,可这是标配,还是收好了吧。
“那些老弟子,好像不怎么好相处诶?”莞白苏叹口气儿,“不过,好在比回到家里强。”至少,不会有人逼她成亲。
一百一十八章 醉红楼
“你天赋很好,为什么你父母还要逼你成亲?”锦秀转过头问她,就见莞白苏的脸,一瞬间就冷了,“我是她们捡来的孩子,现在家中是兄嫂当家。”
这样的家庭,她的地位,不言而喻。天赋不天赋的,已经完全不重要,能否凭借这个嫁个好夫婿,能让娘家可以放肆的压榨,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走出檐廊,在尽头处分开,锦秀的院子在南苑,莞白苏的则是东苑,不是同一个方向。
“锦秀哥哥,”莞白苏忽然叫住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那天,谢谢你啊!”说完,这丫头就跑开了。
没得锦秀站在风里发了好一会儿呆,自己现在是个爷们诶?!
回南苑的一路上,她一直琢磨着昨日行刺之事,到底谁会对一个新报到的弟子下这么黑的手?
这时候,前方猛然响起一阵口哨声,锦秀警觉擡头,就见前方站着四个痞里痞气的少年。为首之人个子瘦高,端着盛气凌人的目光,昂着脑袋,不屑地打量着锦秀,“你就是昨儿个,召唤出七色剑光的家伙?”
锦秀沉静地看着他,就见他旁边的胖子赶紧凑上去,贼眉鼠眼道,“没错,老大,我都打听清楚了,就是他!”
另外边上站着的两个,一个桌黄衫,一个着灰衫,也都抱膀冷眼瞧着,颇有种跃跃欲试挑了她的架势。
看这几人的架势,实在也没个善像,锦秀也是不恼,只是淡定地抱了抱拳,“懵新锦秀,见过几位学长,”她擡起头来,朝他们笑笑,“初来乍到,日后当与几位学长同在一个院子,还望诸位多多关照。”
她说的是懵新,她也确实是个懵新。什么都不懂,可不就是懵的。
路飞尴尬地瞅了瞅“他”,就觉得这人真是奇怪,他们哥几个明白的想要教训教训他,他居然还能如此平静,还能笑得出来?
路飞这人有个毛病,你越跟他来横的,他越跟你拼死拼活,你若跟他来软的,他反倒不知所措,没了对付。
说他欺软怕硬吧,也不尽然,这哥们儿没事时候也挺江湖义气的。若非要给他今日此举扣上个罪名,大抵是在学院里闲的久了,蛋疼,戏弄戏弄新人罢了。
“老大,”胖子赵三伸出肥胖的手了,在他面前比划了比划,路飞回过神来,摸着后脑勺哈哈一笑,径自走过胖子,来到锦秀面前。
一熊掌拍在她的肩头,“哈哈,兄台说的是,日后大家同在屋檐下,理当互相关照!”锦秀被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弄的也跟不上节奏,只得将对方的熊掌先挪下来,僵僵一笑,“兄台请!”
“锦兄弟请!”
身后赵三、徐庶、张顺,在风中石化。
锦秀安顿好自己的房间,出来准备沏壶茶,碰巧路飞提着一壶水走了进来,“锦兄弟,水我都给你烧好了,”他将那一大壶水往桌子上一放,接过锦秀手里的小茶壶,给她将热水续进了去。
锦秀尴尬地立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路飞道,“锦兄弟,不是我说你,咱好歹也是个爷们儿,就不能多吃点饭?你瞧你那小身板儿,跟个娘们儿似的,这以后上了擂台,可得怎么是好?”
锦秀没说话,她心里一直翻着白眼儿,娘们儿,你全家都是娘们儿!
路飞走后,锦秀终于长输了一口气,关上门。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门外一直没有动静之后,锦秀快速换上了夜行衣,揭掉面具,又重新扣上了另一张面皮儿,方才借着御土术隐了身形。
出了学院的青铜门,顺着长街步行十余里,就是昨日她的马车遇袭的地方。她要趁着夜色,摸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昨日的现场已被清理干净,这已经是临街较远的地方,有点偏僻。她向四周望了望,这个时间段,所有的商铺均已经打烊闭门,只有前方的醉红楼还开着。
醉红楼……
锦秀倏地将目光转向那里,这个地方离案发地点最近,又是平日三教九流之人频频聚集的地方,若想在这其中隐藏什么人,才是再合适不过的。
她很快走进那里,在老鸨子热情的招呼声中,走了进去。虽说一身夜行衣,好歹这张皙白如玉的面皮儿还是看的过去的,一路上,那些风尘女子频频摇扇瞩目。
果然,一张好看的脸胜过万千。锦秀暗自思量着步上楼梯,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兰珏。一样皙白如玉的面皮儿,弯弯的眉,清润的眼,永远暖暖的笑……
却原来,不过一张面皮儿而已。那面皮儿之下的容颜,她曾百般思恋,念念不忘,到头来,都不及那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好歹惹人怀念,而那场孽缘,还不如不念,不如不遇倾城色!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走路都不长眼睛吗?”女子尖叫着揉着自己的肩膀,她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那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目露凶光,正黑着一张脸睨着锦秀。
“抱歉!”锦秀为自己不小心撞到人而感到抱歉,不曾想对方却不依不饶,那男人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老子的女人,也是谁想碰就能碰的?今儿你要么给老子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要么你就横着出这醉红楼!”
“你确定,刚才这话,是对我说的?”锦秀眯着眼睛,笑的眉眼舒展,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当心现世现报来的太快,是你偿不起的代价!”
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津津乐道地看着热闹,都恨不能接下来能够发生一场激烈的打斗,来满足看客心理。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厅中北角,一直坐着喝茶的年轻人。那人衣冠不俗,紫黑直裰,看起来尊贵庄重,又卓尔不凡。他亦看着那人流聚集的方向,眯着笑眼,时不时牵一下唇角。
若再细细分辨,则不难看出,那双笑眼关注的点,其实是那黑衣公子头顶的树。
“公子,”暗卫趴在他耳边,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就见那人轻轻搁置下茶杯,薄唇轻吐,“知道了,这一届的冥天,看样子要比往届精彩得多。”
一百一十九章 翡翠糕
且说着,人群那边忽然传出了一声巨吼,“你小子居然敢对老子动手?”顺目望去,就见那高大魁梧的汉子脸上结结实实的多了一道巴掌印,他捂着脸,一副恨不得立马撕了锦秀的模样。
“我早就想揍你了!”锦秀抖着巴掌的功夫,挥手间,就是一把银针……
人们只觉得面前数道银光划过,紧接着就是一片异常惨烈的哀嚎声。方才还神气的男人,这会儿几乎可以视作箭靶子,浑身插满了银针。
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打斗,她打得也很是敷衍。出了气,也没了探查下去的心思,直接大摇大摆的出了醉红楼。
刚一出门口,便被一把折扇挡住了去路,锦秀擡眼瞧了瞧挡住她的陌生男子,就见那人旋即收扇,揖礼道,“在下多有得罪,我家主子想请您移驾前方茶楼,还望公子赏个薄面!”
“不必了,”锦秀拒绝的爽快,“我与你家主人素昧平生,一没见面的理由,二没相谈的必要,谢过!”今日的她,看起来心情的确不怎么爽。
见她执意要走,对方也没有阻拦,只是平静地在她后面道,“我家主人还说,在新一届的冥天弟子中,公子的资质,实则是凌驾众人之上的!”
“你家主人到底想做什么?”锦秀顿住了脚步,猛然回头,就见方才的侍卫平静道,“无他,只是想请公子一聚。”
锦秀站在原地平静了一会儿,觉得对方之所以看出了她的身份,大抵是因为她头顶的能量树吧?可她不过初来学员,能量树也仅仅是处在萌芽阶段,对方是怎么确定她的等级的?
见锦秀转过身来,那侍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锦秀点点头,决定去会一会这个神秘人。
茶楼里,年轻且眉眼俊朗的男子,正对着琉璃灯盏端详着手中的一根银针。银针在灯光下散发着熠熠寒光,近看些,尾端还有一枚凤尾。
锦秀进入到厅中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方才射出去的银针。她直觉不好,这银针是以前作为凤冰洛时使用惯了的暗器,这会儿,她已经不是凤冰洛,再使用这东西,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当作把柄。
“姑娘,请坐。”那殿中的男子很是客气,见她进来,不着痕迹地地收了手中之物。饶是如此,锦秀也觉得,此人完全是故意将银针拿给她看的。
“姑娘的事,我多少听说过一些,”男子跪坐在她的对面,给她倒了茶,温声道,“多年前,我有幸随家父一起,游历北渊,曾到过姑娘府上借宿,”说着,他擡起头来,露出一张稍显艳色的容颜来。
这人长了一双标准的狐貍眼,微微笑起来,眼尾迤逦的上挑,多了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温情缱绻。
府上?他说的府上该不会是凤府吧?
锦秀很快回过神来,难怪他一直叫她姑娘。亏她还以为自己是暴露了,现在看来,大抵是这家伙把自己当成了凤冰洛。
锦秀马上把自己作为凤冰洛时,干过的所有缺德事都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便,确定没有和这号人物扯上关系之后,方才稍稍安心了些。
褚赫有点失望地落了眼皮,看样子,她已经将他忘的一干二净了。没关系,如今的他,不再是当年无权无势的冷宫皇子了,他有了自己的江山和天下,有了足够可以和夜玄凌叫板的条件,是时候该迎接自己心目中的公主,归国了。
锦秀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盘算着什么。只见他秀丽的眉眼闭紧了,又睁开,琉璃盏落下的点点蓥华碎在了他的眉眼,很漂亮。
锦秀清咳一声,转回视线,就见那人弯了弯笑眼,看着她,道了句,“我乃东沧,褚赫!”
他是东沧国人?
那个号称催眠术无比厉害的地方?
锦秀缩了缩肩膀,躲开了那人灼灼的目光,就想着,什么时候抽空赶紧去君冥绝那里,见见凤冰洛,让她赶紧出面将这枚漂亮妖娆的男子给领走。
等等~~
锦秀冷了冷,造孽啊,她不是刚把凤冰洛推给君冥绝么?这会儿就挖墙脚,貌似有点不道义……
她吞了口茶压惊,觉得自己实在没有那闲情逸致惹上这门桃花债,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脱身的办法。
人家毕竟大老远的来了,为客之道还是要的。
她刚想开口,却见对面的人,已经率先一步起身,对他绽出一副少年人朝气蓬勃且无暇干净的笑容来,“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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