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红河冬夜之友谊地久天长(1/2)
《阿细跳月》那如同永动机般狂野不羁的节奏,终于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不是乐手们力竭,而是舞池中的人们,无论是围着篝火蹬踏甩胯的各族青年,还是贵宾席上忘情扭动的外国显贵,亦或是那些早已抛开身份枷锁、纵情投入的每一个人,都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呼……呼……”
“哎哟,我的老腰……”
“哈哈……跳不动了……真跳不动了!”
欢笑声、喘息声、满足的呻吟声取代了震天的鼓乐。人们或四仰八叉地躺在被踩踏得松软温热的草地上,仰望繁星点缀的深邃夜空;或瘫软在贵宾席的椅子里,任由疲惫却无比舒畅的感觉流遍全身;或三五成群地互相倚靠着,分享着水囊或酒壶里残余的液体,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意犹未尽的傻笑。
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如同红河氤氲的水汽,弥漫在会场的每一个角落。每个人的内心都充盈着狂欢后的宁静余韵,回味着这毕生难忘的极致欢愉。这欢乐是如此纯粹,如此盛大,如此超越了日常的藩篱,以至于许多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个念头:此情此景,此生还能否再遇?
一位须发皆白、颇有儒雅之风的老者,倚在贵宾席的椅背上,望着眼前篝火渐弱、人影憧憧却弥漫着祥和满足的景象,又抬头看了看那轮已升至中天、光华愈盛的满月,心中感慨万千。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竹筒杯,用带着浓重乡音、却清晰可闻的声音,低声吟哦道:
“……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兰亭已矣,梓泽丘墟……”
王勃《滕王阁序》中的名句,穿越千年时空,在此刻此景下吟出,字字千钧。那是对美好事物易逝的感喟,对盛景难再的惆怅,瞬间击中了周围同样沉浸在复杂情绪中的中外宾客。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不知从谁口中发出。
“是啊,此等盛会,怕是空前绝后了……”一位法国传教士低声附和,眼中也流露出深深的留恋。
“王校长……真乃神人也……”旁边一位本地士绅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对那位神秘策划者的无限敬仰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唏嘘之声在寂静下来的空气中轻轻传递,为这极致的欢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名为“珍惜”的薄纱。
就在这份带着感伤的宁静弥漫开来之时,不知是谁,第一个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舞台。
“咦?那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方才还空置的舞台上,不知何时已悄然站满了整齐的队伍。那是蒙自教会学堂的孩子们!他们穿着统一的校服,小脸上带着演出前的紧张和兴奋,在清冷的月光下站得笔直,如同一片生机勃勃的小树林。
更令人惊讶的是舞台下方。原本属于专业乐池的位置,此刻站着的并非之前的民族乐手,而是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之前在烧烤区为长辈们“尽孝”、忙得不亦乐乎的那几位英国年轻人!甚至还有几位刚才还在贵宾席上高谈阔论、一派绅士风度的英国中年男士!此刻,他们全都换下了西装革履,竟郑重其事地穿上了苏格兰高地传统服饰——厚重的格纹呢料短裙,长袜,带毛皮袋的肩袢,腰间甚至还别着仪式性的短剑!
他们手中,赫然捧着苏格兰的标志——风笛!那巨大的气囊,长长的吹管,以及几根造型奇特的簧管,在月光下泛着乌木和黄铜的光泽。
而立于这群“苏格兰高地风笛手”前方的,正是身着一袭素雅月白色长裙的艾莲娜小姐。她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轻轻拂动,神情专注而宁静,手中没有指挥棒,却自有一股掌控全场的沉静力量。
没有多余的言语。艾莲娜的目光温柔地扫过台上紧张的孩子和台下严阵以待的“风笛手”们,微微颔首。
下一刻——
“呜~~~~~~”
一声悠长、苍凉、带着独特簧片震颤声的风笛长音,如同穿越了苏格兰高地的迷雾与峡谷,骤然划破了红河畔的寂静夜空!那声音是如此独特,如此具有穿透力,带着一种古老的、混合着乡愁与坚韧的气质,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紧接着,更多的风笛加入进来。复杂的指法在簧管上跳动,气囊在臂弯中有节奏地挤压。一首庄重、优美、饱含深情的旋律,在风笛那特有的、略带沙哑的辉煌音色中,庄严地奏响——
正是那首传遍世界、象征离别与友谊的《Auld Lang Syne》(友谊地久天长)!
舞台上的孩子们,在艾莲娜无声的引导下,用略显生涩却无比真诚的童声,随着风笛的旋律,轻轻地、整齐地唱了起来:
“Should auld acquatance be f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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