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缘起初世3（2/2）

他不知自己为何存在，不知这无尽的吸收与承载有何意义，直到那一天——

强大的能量波动打破了罪海边缘的平静。

他“看”到一对气质超凡的男女，正在与一个浑身缠绕着不祥诅咒气息、已然重伤的恶神激战。

那对男女的力量让他都感到一丝忌惮，尤其是那名男子，周身流转的混沌气息仿佛能同化一切。

然而，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那名女子。

生命之主，南漪。

她腹中孕育着一个极其微小的生命气息。

那气息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并非纯粹的混沌，也非纯粹的生命，而是两种至高本源完美交融后诞生的奇迹。

温暖、鲜活、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与蓬勃的生机，像是一颗刚刚破土、沐浴着晨曦的幼苗，与他周身这片代表着终结与凋零的罪海，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就是这极致的反差，却像磁石般牢牢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不懂什么是喜欢，只觉得那缕气息让他空洞的核心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涟漪，让他想要靠近，想要……守护。

就在他默默感受、暗自琢磨这陌生情愫的时候，战局骤变。

垂死的恶神——诅咒之主厄诺，在消亡前的最后一刻，爆发出全部的怨念，将一道漆黑如墨、蕴含着世间极致厄运的诅咒——“厄命花”，打入了南漪体内！

那一瞬间，夙尘清晰地感受到，那缕他无比在意的、温暖鲜活的生命气息，猛地一颤，随即像是被墨汁浸染的白绢，迅速被那诅咒缠绕、吞噬！

那幼苗般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混沌之主的震怒与生命之主的悲恸，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席卷罪海。

夙尘能感受到他们的绝望与无力，那诅咒如同附骨之疽，与那未出世的生命本源紧紧纠缠，难以剥离。

眼睁睁看着那缕带给过他唯一悸动的光即将湮灭，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坚决，自夙尘意识深处爆发。

他不再沉默。

于是，在那对至高神明束手无策、被巨大悲痛笼罩的时刻，一道清冷、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少年嗓音，突兀地响彻在罪海边缘，也清晰地传入了混沌之主与南漪的耳中：

“我有办法，让她渡过厄命之体。”

……

回忆的潮水缓缓退去，夙尘的紫眸重新聚焦，落在眼前这张与当年那缕气息同源、如今已出落得灵秀可爱的小脸上。

正是因为他的那句话，混沌之主与生命之主才会同意，甚至暗中推动，以创造九十九个小世界渡劫的方式，来为南湘化解厄命。

而他，也因献出了部分本源作为引导和保障，陷入了更长久的沉眠，直至她的气息再次靠近，才被重新唤醒。

“大石头？”

南湘见他看着自己出神，忍不住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不说话啦？”

夙尘回过神，压下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

他看着她，语气是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只是在想，你每天都来说这么多话，不累吗？”

“不累呀！”

南湘立刻摇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跟你说话很开心！虽然你之前都不理我……”

她小小地抱怨了一下，随即又好奇地凑近，几乎要贴上他，

“你现在能一直跟我说话了吗？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一直住在这里吗？会不会很孤单？”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叽叽喳喳，充满了活力。

夙尘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毫无阴霾的笑脸，感受着她身上那经由九十九世轮回洗礼、虽未完全化解但已然与厄命共存的独特气息，心中那片荒芜之地，仿佛也生出了一株嫩芽。

他微微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

“我叫夙尘。”

他轻声回答，毁灭的气息在他周身沉淀，化为守护的静谧，

“至于其他问题……以后，慢慢告诉你，可好？”

因为你来了，所以这万古的孤寂，便有了尽头。

而那罪海深处的相遇，命运的齿轮，早在你未曾降世之时，便已悄然转动。

一切的缘起，不过是最初那一眼，心动刹那，便甘愿倾尽所有，换你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