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晦朔相谋（1/2）

事发突然，众人救治不及，一时满座哗然，连萧战都从龙椅上霍然起身。

阮歆媛亦是倒吸一口凉气，深知若是此人出事，又要多生许多波折，再也不顾武功暴露之险，足尖一点身如惊鸿，已飞扑过去，错手一拦一格，稳稳架住了人。不少文臣只是觉得眼前一花，武将们却有不少心里暗自叫好，道一声好俊的轻身功夫，不由得对阮歆媛印象好了不少。

老臣扑跌在地上，阮歆媛生怕他再来个血染金柱，亦是跪拜姿势，心中念头转得又快了十分，想起大晋时期水经注尚未成书，赶忙闭眼念道。

“昔权真大师予臣一书，说是海外方士所著，臣整理数载方理解一二，便与诸位大人论读，还望不吝赐教！”

“永平十二年，议治汳渠，上乃引乐浪人王景问水形便，景陈利害，应对敏捷，帝甚善之，乃赐《山海经》、《河渠书》、《禹贡图》及以钱帛。后作堤，发卒数十万，诏景与将作谒者王吴治渠，筑堤防修堨，起自荥阳，东至千乘海口，千有余里，景乃商度地势，凿山开涧，防遏冲要，疏决壅积，十里一水门，更相回注，无复渗漏之患。”

阮歆媛缓缓念罢，手心已全是冷汗，周遭大臣寂然无声，还是萧战先反应过来，道。

“阮卿所言甚善，诸卿若有何意见，亦等治水完毕，再来撞柱罢了！以后若常有此事，朝堂之上成何体统，即便政见不同，如何不能先递折子上来。今日你一撞，明日他一撞，朕这江山社稷，何时才能平稳，还要不要议政了！”

眼见天子发怒，诸臣慌忙跪拜，齐齐称是，又说了一些其余事情，这才折腾到退朝。各个心惊胆战，腰酸背痛地踱出金銮殿来，只觉今日见闻，比以往数年来还要惊险刺激。阮世光与阮歆媛同行，欲言欲止良久，才道。

“媛儿，你今日还是莽撞了些。如今得罪诸位大臣，与你做人做事又有何好处。前日图纸一事，确实是嫣儿不对，可你一女子，到底行事多有不便，强出头又是何苦来哉！你生有父兄庇佑，实在不应该蹚这趟浑水。”

阮歆媛望一眼苍穹青色，才浅浅笑道。

“父亲这时候知道我是强出头了，怎么不说二妹！莽莽撞撞，不知分寸，之前那图纸若是献上去，出了差池，你我灭了满门，岂不是圣上的一句话！我也不讲什么虚的，只不过是可怜京城百姓平白遭此劫难，心有不忍罢了。换做以往，你便是强扭着我来做这劳什子女官，我不高兴不愿意，那又同我有甚关系！”

阮世光噎到了自己心头，愁得一张老脸发皱，阮歆媛倒是想着应付过了一劫，心情十分松快，连迎面凉风都感觉更爽利了些，脚步加快便往马车去了。

她一回到家中，立刻就泡在了自己的小书房里，不知日月，作息颠倒，成日画图纸，默写那些有关水利的书籍。光水经注有三十二万字有余，一时也只能拣些要紧篇章写。待侍女进书房送饭时亦是吓了一跳，徒见各色图纸书籍厚厚一堆，竟连自家小姐人影也不见了。四周一看，阮歆媛正以金鸡独立姿势，嘴里叼着一支毛笔，发间插着一支，手上还抓着一支，正运笔如神，纸上狂草似要斜斜飞起，十足飘逸狂放，只是难以看懂。

连衣深觉小姐清减不少，十分心疼，找了空桌放下食盒才道。

“小姐可要注意些，这正事固然要紧，只是若要累坏了身子，留下什么病根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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