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1/2）

第155章

“你说什么？”何蕴慈不由讶然失笑起来, “他真这么……真就那么去了？”

傅静宜八风不动，闻言也不过掀一掀眼皮，朝女儿望了一眼：“难道我还能说什么假话？他有点子聪明在着, 可这聪明, 那也不过是浅显的聪明, 并不能成事的。傅效只能看见面前的利, 不会也不敢往后面去想, 哪怕旁人是利用他的, 但只要他能够将许诺的利益握在手里，就已经足够满足了。这是他短视的地方。”

盛暑的天气, 便连南地也开始燥热起来了，好在傅家到底豪奢，也算能勉强应付起家中过冬用的硝冰的开支。然而身处室内，即使再怎么静坐, 也用不着多少时候, 那汗水便已经沾透了衣裳。于是女眷们都换上轻薄的衣料, 好歹，也算能熬过这夏日的漫长时光。

何蕴慈慢慢地摇着手中的扇子，她沉思着, 随后叹了口气。

“如今，咱们是彻底走投无路了。”

于是说是一对母女，何蕴慈和傅静宜相处起来, 却反倒更像是一对同龄人, 那种与同辈并不一样的冷静和冷淡让很多时候的何蕴慈都显得有些阴沉。只是因为那种总是垂眸的情态，让很大一部分人都因此并不能觉察出来。

他们总是以羞怯相称, 却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何蕴慈, 或许是因为傲慢, 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东西，一个无依无靠，只能依附在旁人家中的女孩，即使身份再怎么高贵，也没有人会愿意去清查其中的内情。他们只是需要获取足够填饱自己的利益，便已经足够了，至于多的，那就不是这些人所需要知道的了。他们还要急着奔赴下一处地方，去寻求更多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婚事的迫近，傅静宜才得以在傅洵的默许下于何蕴慈见面，自然，伴随而来的不乏有刺探的，但是在千篇一律的几次谈话后，傅洵也就失去了探听的耐心，将那些原本人手都撤走了，因此二人才有了这样的可乘之机说一些心底话。

屋内并没有人，连带着几个平素信任的侍女都被挥退了出去，在门外看护着，于是在此处便只有二人相对坐着。

这是很不常见的一件事情，至少在南地如此。

移风易俗，大多因为地处不同，所以时常改变着。北地的人便少有呼奴使婢的习惯，对于这些下人的选用，也只帮手的意思，除去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极其亲密的侍女以外，其余的奴婢大都是由整个家族来共同使唤的，甚至于一些不算繁重的小活，也要由家中的女眷动手。譬如赵明闻，尽管底下的使婢们再怎么来来往往，始终侍奉在侧的也只有撷芳等几人。这或许是因为他们出身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北地多战乱，并且物产并不如南地丰富，因此人丁更少的缘故。

但如傅家这样的南地氏族，家中的奴仆那就总是数不胜数的，多的甚至以万计数，每到这做主家的出行，前呼后拥，其豪奢的排场真叫人瞠目结舌，主家带着奴仆，奴仆又有奴仆，从此绵绵不绝。但这些豪族却绝不会因此感到不喜，甚至认为这是自己良善名声的展现，乃至于成为了对外的一个炫耀的地方，

在这里，傅静宜显然要放松的更多，她对于何蕴慈屋中的摆设并不显得生疏，即使她此前从未来过。因为这里面摆设的每一样器物都是由傅静宜亲手挑选的，她熟悉其中的所有构造。

“父亲心到底是偏的。”傅静宜看的很明白。

“和我同辈的这些人里头，出息的没几个，但是出众的女孩却多。”傅静宜以一种怀念的口吻回忆起了从前，“那时候，那时候连我也不过是里头瞧着眼生的一个，我上头还有姊姊，她们该是许嫁的年纪了，该往外头去相看人家了，自然也就没有那心思同我絮絮叨叨。往下呢，我还有妹妹，特别是那些刚刚出生的孩童，她们最容易引走大部分人的视线，于是我就只能不尴不尬的在里头将就。那时候，那时候同我一道的，是八娘，我和她最好，到了最后，却偏偏是我们两个人闹出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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