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2)
倘若他退得再慢一刻,她的喉咙就会被割开。
宁珣目光幽深看了她一眼,擡手将匕首抛上了一边的桌案,改过的声线分外低沉两分,听起来便莫名像是有些不耐:“不要命了?”
衔池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下意识想用手去摸脖子,却忘了手还绑在身后,用力一挣之下吃痛地哼唧了一声。
她这时候才有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后怕,甚至掺了几分不自知的委屈。
明明上一世同他相对时,多得是岁月静好,如今怎么见他几次,她就要出生入死几次?
看不清宁珣的神情,她就没法猜他的心思,因着浑身不自觉紧绷起来——那把匕首虽被抛开,但他想再拿起来将她捅穿,也不过念头一转的事儿。
脖颈间阵阵火辣辣的疼让她清醒过来。
此时此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的命就悬在那刀锋上。
自始至终。
意识到他还在等自己的反应,衔池索性装作从未觉出他对自己的杀意,看也不看他,语带埋怨,颐指气使道:“擦擦。”
说这话时,她脖颈沁出的血滴确实将要染上衣领。宁珣略一挑眉,倒也听话,擡手用指腹替她抹去,原本白皙的颈间晕开一道淡淡血红。
衔池下意识向后仰头避了避,绷紧的脖颈在那道血线的映衬下显出几分脆弱易折。
他不知从何处扯了一段丝帕,一手按着她的肩,另只手则覆着丝帕摁在她颈上,像是将她整个人笼了住。
丝帕薄如蝉翼,衔池甚至能感受到他虎口的薄茧硌在她伤口。
宁珣像是在为她止血,覆着丝帕的手一点点收紧,他指尖的脉搏与她颈侧的混在一处,同起同落。
意识到那只手愈来愈用力,虽不至窒息,衔池还是乱了呼吸。她一霎间想过无数种说辞,擡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视线时,心跳猛地一滞。
她选了最立竿见影的一种,却也是最生死不知的一种:“我身上不能留疤的,你还真划啊?你知不知道过几天我要去哪儿?”
他没接她的话,只将丝帕缠系在她颈上,淡道:“止住了。”
血是止住了,可他没有分毫同她拉开距离的意思,仍保持着原本似乎将她整个笼住的姿势。窗外花灯亮光隐隐,映得两人影子相融,光影明灭间暧昧难明——也只是影子而已。
那把刚划过她脖颈的匕首,依然在他手边不远处。
衔池仍被绑着,只一双眸子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望住宁珣,装出两分得意,附过去小声同他道:“东——宫。”
后背却已经冷汗涔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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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心》:前期兄弟雄竞+后期恋爱脑男主为爱发疯
陆衡死在她十二岁那年。
崔知窈自幼便同陆家长子陆衡定下婚约,两家长辈往来频繁,她也从小就被带在陆家双生子身边儿,三人一同长大。
陆家这对双生子虽长得一模一样,却好认得很——哥哥陆衡处事稳重,君子端方,弟弟陆昭却是个混不吝的。
陆衡教她读书写字,陆昭便琢磨着怎么把她从陆衡身边拐走,带出去玩。
直到陆家获罪,陆衡身死,陆昭同陆家其他人一道流放三千里。
五年后,陆家冤案平反,昔年的承恩侯府重又人声鼎沸。
唯独她的阿衡回不来了。
*陆昭回京那日,满府恭贺的人群中,偏不见他最想见的那个。
差人去问,才知崔家选婿,崔知窈正同她中意的夫婿人选在堤边赏柳。
*陆昭打马赶去时,正见她笑着搭上那人递到她面前的手。
数千日夜蚀骨的思念突然决了堤,生生将人逼疯。
他扣住她那只手腕,手背青筋暴出,出口的话却软着:“我九死一生回来,你怎么不来看看我?”
一别五年,此间多少磨砺,少年早褪去青涩,像变了一个人。
知窈望着他,却在想,原来阿衡长大了是这副模样。
*陆昭曾逼问过她,既然她只想选个能好好同她过的夫婿,为何不能是他。
知窈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神,心想只有同他在一起,才像是背叛了阿衡。
陆昭见不得她这样的眼神,发狠拥住她,像是要将她嵌入骨血,话音低沉却似在恳求:“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学他的样子,学他怎么对你。留下来,好不好?”
*他同死人夺心,那人是她的山上雪窗前月,他从开始,就注定一败涂地。
*明明长得一样,你为什么不肯多看我一眼?
【前期小剧场】
窈窈天天和陆衡待在一处,一口一个“阿衡哥哥”,陆昭听得牙痒痒,这天终于想到了法子——他可以逃学,带窈窈出去玩,陆衡不会。
他逃了不知几回,直到某天带窈窈去京郊骑马,小姑娘不慎被树枝划破了腿。他心急如焚想看看她的伤势,小姑娘护着腿一眼不许他看,却在回家看见陆衡那刻,眼泪汪汪地跟他进屋上药。
屋里陆衡给她包扎好,刻意问她:“为什么不让阿昭上药,让我来?”
她鼻音很重,好像很在意:“伤不好看。阿衡哥哥不会嫌弃窈窈,陆昭被吓跑了怎么办?”
陆衡的目光顷刻间沉下去。良久,他蹲在她腿边与她平视,声音温柔似在引诱:“这么疼,以后不跟他出去玩了,好不好?”
知窈摇摇头,又无端心虚,把头埋下去。
第二日陆衡便去了崔府一趟。
几日后知窈的伤好了,陆昭正在学堂走神想着去哪儿给她赔罪,便见先生牵着小姑娘走进来,说她日后也要在这儿念书。
崔家的小女郎,一进门便吸引了全部目光。
陆昭也像其他人一样望向她,看着她将雀跃目光投向陆衡。
他那时小,不懂为何心里发胀。
——后来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只求她能那样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