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水出石落（1）（2/2）

六夫人出身花楼，自小就是在那长大的，什么样的俗话粗话没听过，嬉笑怒骂素来是花楼姑娘们的本事，原本女监投毒一事柳氏心里就已经觉得恨，如今到了朝堂之上，他一句话撇开所有关系一时让她怒火中烧，药效一过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自十三岁起就跟了你，你教我习字画画，教我弹琴下棋，让我从一个粗野的花楼雏妓有了名门闺秀的模样，我甚是欢喜，一颗心全掏了出来，只盼着哪*要了我。结果，你亲手给我穿上嫁衣，送我上了花轿。轿子从丞相府一路晃过京都各条街道，绕了很长的路，绕进了慕王府的偏门。”

最柔软的心便是少女*萌动时。可当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人的时候，却被那人递来的桃红的嫁衣伤了心，心头的血滴落在无人能见的尘埃中。所幸的是，布置一新的婚房门被打开时，那进门来的男子虽年过半百，却到底丰神俊朗，更是待她极好。

“王爷极宠我，甚至被我缠得不行了答应我三日后让我归宁。我娘早在我被大人买下的第二天就离奇死了，我哪里来的宁可以归。现在想想应当也是大人下的手吧，怕我娘贪心有朝一日给大人惹下祸事索性就早早了结了她。所以，皇上，所谓的归宁不过是回丞相府同大人和几位夫人见见罢了。”

“皇上，请明鉴，此乃柳氏对臣的污蔑……”丞相皱起眉头，急急拱手言道，却是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柳氏又堵了回去。

“我污蔑你什么？污蔑你将我从花楼买回府仔细调教琴棋书画各项才艺，还是污蔑你告诉我说女人生来就该当解语花，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又或者……”柳氏轻笑，眸光流转间，是自从一派的娇媚，可说出口的话却是要命的很，“是我污蔑你亲手将龙袍和玉玺塞给我，要我等到时机成熟，放进王爷的床下？”

她的话蓦地掀起最大的波澜，文武百官的哗然声一瞬大得几乎要掀开了大殿。那金碧辉煌的殿内，明明站着那么多的当朝重臣，明明殿上还坐着九五之尊和他的皇后，可偏偏在那二人眼中，无他，唯你我二人。

丞相一时无言，眼底却流转着千般思绪。

差不多是在十六七年前，他去花楼寻找合适的女孩培养，正巧见着了被妈妈挂上牌子准备*的这个孩子。年纪虽小，但是模样已经足够，只要稍加学习，去掉身上自幼沾染的花楼习性，不为是个好料子。就是那时，他动了心思将这孩子买下，带回家中，亲自教授才艺和学识，看着她一点一点成为自己预想中的女孩，然后送上了王府的轿子。

“你不过是我送给王爷的礼物，若是想将我拖下水，你未免还太稚嫩了些。”丞相突然打破静默，眉心皱起，说话的音调太高，语气变得很是不悦，“让你有这份胆子走到大殿之上说出这番话的人是谁？谁指使的你？”

“切，死不承认就是你的方法么，狗屁不通？”柳氏嗤笑。

“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天子面前口出狂言，污蔑朝廷重臣！”

百官中终于有人开始站出来吵嚷着要御林军进殿拿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有御林军正欲上前，可是擡眼一瞥皇帝的表情，又犹豫不决地停下脚步，低头偷偷看见一旁皇后微微摆了摆手又立马退了回去。

“闭上你的狗嘴！”柳氏叉腰，什么大户人家侍妾该有的姿态，这种时候扔扔掉么就好了，“我在和绍丞相算旧账，你吐什么，以为有象牙能吐得出来么！”

这边看着是愈演愈烈的骂街趋势，那边银两别过头捂住了脸。她不认识这个女人，不认识……估计王爷爷爷也不知道其实他的六夫人柳氏骨子里其实是这般性子吧。

一开始皇帝还忍得住，可是越听到后头脸上的正色就越摆不住，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得开口劝阻：“穆卿……”

“臣在。”

“扶柳氏下去好好休息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