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富江29（2/2）
中介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能为这位先生服务，是我的荣幸，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多多麻烦我，阶级给我添麻烦也完全没有问题，只要是这位先生的话，我…我甘之如饴！”
川上富江，真好用。
我再次坚定了内心这个想法。
在我和川上富江周旋的时间段内，我一定要好好利用川上富江的价值，最好一分钱也不用花。
到手的好房子就这样飞了，我再次跟川上富江站在大街上，他拉着行李箱。
川上富江倍感疑惑，不解地向我询问：“芽衣，你不是说那个房子很好吗，为什么要退呢？”
“是因为价格吗？芽衣没有多少钱，所以不舍得花钱租房子吗？”
川上富江皱了下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直接让他免费给芽衣你住的。”
怪物没有人的道德伦理观。
他一直都在理所当然地接受周围奉献给他的一切，在他的人生里，不存在“花钱、付出才能获得回报”这个概念。
因为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
我嘴角轻微抽动，试图跟他讲讲道理：“川上富江，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少年垂下眸，嘴唇平平地抿着，黑色双眸中流露出疑虑与纳闷的情感，小声问：“为什么？芽衣，我有哪里做错，有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我：“这不是惹我开心不开心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你想要获得一样东西，那就要付出点什么去交换，这样无论对于你还是对方来说，都是公平的，这个世界才会继续维持下去。”
川上富江的神色透出茫然的不知所措感，显然没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
“可是我根本就不用去付出点什么，也能获得我想要的东西啊，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还要付出呢？”
他的眼睫轻轻颤动，像是蝴蝶振翅：“芽衣，而且他们愿意给我东西，也是另有所图的，他们贪图我的美貌，希望得到我的注视。”
“我接受他们的东西，对于那些人来说，其实是一种施舍满足。”
“人类很丑陋的，芽衣，你不是也清楚知道这一点吗？”
川上富江后面说的话让我无从辩驳。
我同川上富江一样，厌恶、讨厌人类。
我：“这不一样，富江，你难道想一直就这样活下去吗？一直依靠别人，就做一个菟丝花吗？”
我不喜欢依靠别人。
我的生活方式是靠自己活下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川上富江的这种生活方式和我的思想观念产生了冲突。
川上富江：“芽衣，我和菟丝花是不一样的，菟丝花是必须要攀附着别人才能生存，可在我看来，明明是那些人一直在攀附、依存着我，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拒绝他们，他们反而更加无法接受。”
乌黑漂亮的双眸眼神深邃，阳光从川上富江的身后照射下来，使他额前的碎发在脸上留下浅浅淡淡的阴影。
他沉声，又道：“芽衣，我是恶与欲.望的代名词，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人类创造了我，使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选择这种生活方式。”
“人类喜欢美丽的事物，更喜欢美丽且带有毒刺的事物，他们享受得不到的感觉，这是人类的劣根性。”
“所以芽衣，其实是人类选择了这样的我。”
少年的眼睛黑漆漆的，他没有在撒谎。
我：“…可是你这样，会给我带来麻烦，如果你想要跟我在一起，那你就要舍弃你这种生活方式，因为太多人喜欢你、被你勾起内心的恶意了，如果我经常跟你在一起，他们会把攻击的目标变成我。”
想到不悦的事情，我有些生气：“我上一次就是这样被你害死的，明明我都已经快要离开了，可我却被嫉妒你的人给盯上杀死了！”
提到这里，川上富江沮丧地低下头：“对不起，芽衣，这是我的错，我都已经决定要好好保护你，把你视若珍宝了，却还是疏忽了，让你死掉了。”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狭长的黑眸十分闪亮：“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了，芽衣，以后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你，会把所有的危险都集中在我身上的！”
川上富江是要以他的死换取我的生。
他不打算、也没办法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就只能采取这种自我毁灭的愚蠢方式。
真是可笑，玩弄人心的怪物居然会愿意为了别人采取自我毁灭。
可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忘记，我已经因为他死过了三次。
这仇恨的火焰绝不会被熄灭。
我辨不出川上富江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冷冷地“嗯”了一声，将话题引到别处：“你住在哪里？我要去你那里住。”
川上富江的身体霎时僵硬起来。
他红了耳朵：“芽…芽衣是要跟我同居吗？”
他说完这句话后，才恍然觉得失言，连忙又出声为自己辩解，语气紧张又惶恐。
“不…不是的，我当然想和芽衣永远在一起，我只是…只是…”
川上富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的神情，小声说道：“我只是太想和芽衣在一起了。”
我脸上无波：“不是同居，只是借住，我还会再搬出来。”
少年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阴郁了下来。
他唇齿嗫嚅了一下，干巴巴道：“好，好吧。”
少年像一只无精打采的可怜小狗狗，头上无形的狗耳朵也因为失落而软乎乎地垂在头上，尾巴也可怜吧啦地耷拉下来，可谓是将“不开心”这个词演绎到极致。
我装作看不见，踢了踢他的小腿，催促：“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快点，我累了。”
我跟着川上富江来到了他的家里。
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川上富江的家居然是一幢建筑华丽的大别墅。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一推开门，一个男侍者就走上前来，垂下头接过川上富江的行李，声音沉稳。
“少爷，老爷不知道您要回来，前脚刚刚出门，要通知他吗？”
川上富江随意地应付：“不用，那个老头子不在，还给我减少了不少麻烦。”
我眼睛都瞪直了，盯着川上富江和那个男侍者看。
我怎么不知道，川上富江原来还是某个有钱人的小孩啊？？
他不是怪物吗，不是恶意欲.望的化身吗？原来也是被人类生出来的吗？
我觉得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男侍者注意到我：“少爷，这位是…您的朋友吗？”
“才不是呢，芽衣是我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突兀地将眉头紧锁，语气也在一瞬间改变，烦躁道：“对，这是我的朋友，你不要问了，快点去给我准备房间和饭菜。”
男侍者点点头，提着行李箱放到一个宽阔的房间中，又离开去准备饭食。
屋内又只剩下我和川上富江两个人。
我扑到柔软舒适的床铺上，埋在枕头里蹭了蹭，又坐起身，看向川上富江，问：“你居然是有钱人的儿子？你也有父母吗？你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
我十分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生出川上富江这种怪物。
“芽衣，你在说什么啊？”川上富江坐到我旁边，驾轻就熟地牵起我的手，“我怎么可能会有父母，我才不是人类这种丑陋的生物生出来的呢。”
我更疑惑了：“那为什么那个侍者喊你叫少爷？”
“哦，这个啊。”少年黑黝黝的眼珠在眼眶中转动。
“因为这家的老头子没有孩子，他又被我的美貌所吸引，看上我了，所以就想认我当作儿子，让我继承他的遗产。”
他耸了耸肩：“那个老头子很烦人的，天天都要和我说一大堆话，我每次都没耐心听，让他滚蛋了，他下次还要再来。”
天降横财，还被有钱人收养做孩子，免费继承家产，这要是普通人遇到，恐怕会开心到飞起，觉得自己运气好到爆炸。
可在川上富江嘴里，就变成了一件十分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他甚至还觉得那个有钱人烦。
…真是人比怪物气死人。
“为什么明明是跟我在一起，芽衣却要提其他人啊！”
川上富江又像小孩子一样闹起别扭，他抱住我的腰，将头埋在我的脖颈间猛蹭，撒娇道：“芽衣，我可就在你面前哎，你应该要多说说我的事情才行。”
他擡眸，眼中含着热切的期待：“芽衣，我们已经好久没有接吻过了哎，你的感冒已经好了吧，我们可以接吻了吗？”
…这次我还想出一个什么法子来推辞掉川上富江这种无理的要求呢。
我还没想出来，房门突然被敲响，从门外传来男侍者的声音。
“少爷，老爷回来了，他看起来很生气，说让您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