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2/2)
曹颙下意识的拧眉:“此法是否太过冒险?要是您有个万一,奴才回去可没法儿对贵妃娘娘还有祖父祖母和阿玛交代。”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既是使了苦肉计,那就得跟真的一样,不然迟早会露馅儿的。”
“不过你放心就是,我有分寸,不会危及自己的性命。”
说是这样说,但到时候会如何,谁也说不准。
十日后,曹玥奉了康熙传召的口谕,前往勤政殿伴驾。
康熙先是处理了今日紧急的折子,得了闲才陪曹玥一起去赏如今开的正盛的荷花。
曹玥远远看着那荷花,兴之所至,吟了一首词:“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
“说起荷花,妾还是最喜曲院风荷的荷花。虽然同是荷花,但观赏起来,还是有所不同的。”
康熙眼含深情的看着曹玥的侧颜,唇角含笑:“朕记得那年南巡时,朕带你在曲院风荷上泛舟,那时你立在船头起舞,周围荷花摇曳,为你伴舞,朕给你伴奏,那样的景象,不亚于当年朕在桃林中与你初见。”
曹玥脸颊微红:“那么久的事情了,皇上还记得啊。”
“自然记得。”
“与你有关的事情,朕都记得。”
康熙看了看荷花,又看了看曹玥与当年相差无几的容颜,倏地喟叹道:“玥儿一如当年,朕却老了,如今与玥儿站在一起,朕竟是有种自残形愧的感觉。”
话落,康熙的心情无端的低落了几分。
只要是个人,就在意自己的年纪,女人在意,男人也在意,尤其是还是天底下最怕老,怕死的帝王。
曹玥闻言,正准备柔情似水的安慰安慰康熙,谁知她心口忽然一阵难受,脸色瞬间煞白。
康熙大惊,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人去请太医,一边扶着曹玥往最近的凉亭里去:“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脸色就变得这般难看?”
曹玥捂着心口,困难的摇了摇头,虚弱道:“妾也不知,不知为何,妾突然觉得心口疼了一下。”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就好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康熙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好不容易等到太医过来,请了脉,却得到个并无大碍的诊断。
康熙气的差点没赏太医一脚:“没看到贵妃的脸色白成什么样了吗,你竟说没什么大碍,你究竟会不会诊脉?”
太医欲哭无泪,从脉象上看,是真的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心思过重。
可在这宫里,哪位主子没这个毛病?
他正要求饶时,不远处突然匆匆跑来一个小太监,到了凉亭下,噗通一声跪下,头也没敢擡,就急急禀报道:“启禀皇上,湖州刚刚传来消息,十三贝勒遇刺,下落不明。”
康熙还没反应过来,几乎是小太监话刚落地,就听得安凝一声惊呼:“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康熙回头看去,原来是曹玥听了小太监的话,受了刺激晕了过去。
曹玥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康熙正守在床榻旁,见她醒来,面露喜色道:“玥儿,你醒了。”
曹玥眼眶一热,声音带了哭腔:“皇上,小十三他……”
“玥儿,小十三会没事的,朕已经下了圣旨,命湖州当地官员去找了,更是派了曹寅带了一队侍卫前往湖州,他们一定会把小十三给找回来的,你信朕,嗯?”
康熙搂着曹玥,大手来回抚摸着曹玥的脊背,不断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曹玥再也忍不住,崩溃的大哭起来。
不一会儿,她的眼泪就淌湿了康熙胸口前的一片衣裳。
感受到胸口的温热,康熙缓缓松了口气,能哭出来就好,最起码不把情绪压在心底,也就不容易生病。
直到曹玥哭累了,她抽噎着停下,闭上酸涩至极的眼睛,沙哑着嗓音道:“皇上,妾就只有小十三一个孩子,若是小十三有个万一,妾也不活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朕说过,朕一定会找回小十三,小十三也一定会没事的。”
一连两个一定,也不知是在安慰曹玥,还是在安慰说服自己。
到了最后,康熙的安慰只余下了信朕两个字。
十三贝勒的失踪,生死不明在前边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位阿哥们在面圣时,为了提现兄弟情深,个个儿都是一副忧心的神情,唯独太子神色淡然,令康熙勃然大怒。
“十三失踪,旁人都忧心忡忡,可太子你的脸上为何不见担忧?”
为何不见担忧?
太子心中轻嗤,一个碍眼的,随时随地威胁着他的储君之位的兄弟,失踪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担忧。
更何况……
不过太子是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的,众位阿哥只见太子徐徐拱手道:“回皇阿玛,儿臣当然忧心,只是儿臣知道,此刻十三弟失踪已成定局,哪怕儿臣再是忧心,十三弟也不会因为儿臣的担忧而安然无恙。况且儿臣相信事在人为,有曹寅曹大人亲自带着侍卫去寻,想必十三弟一定会安然无恙。”
“好一个事在人为。”
康熙面色阴沉下来,眼底的寒冰足以在这酷暑的天气冻的人浑身发寒:“太子的话,朕深以为然。十三遇刺,可不就是人为。”
他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底下站着的人高马大的儿子们,压着怒意道:“这次小十三离宫办差,是接了朕的密旨,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知道小十三行踪的人更不多。能够精准的派人刺杀小十三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你们说,究竟是谁会如此狠毒,不惜对十三痛下杀手?”
话音落地,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无人敢出声应答。
康熙点名道:“老大?”
康熙本意是想让直亲王说些什么,谁知直亲王听到康熙点了他名号,忙慌张的喊冤:“皇阿玛,儿臣冤枉啊。刺杀十三弟这件事,真的不是儿臣做的,再者说了,您是知道的,儿臣没那个脑子啊。”
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直亲王不惜自贬。
直亲王表示,他只是直了一点儿,又不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他再是一根筋也知道,刺杀兄弟这样大的罪名,他是担当不起的。
康熙:……
“朕是问你,你觉得刺杀小十三的幕后黑手,会是谁?”
啥?
直亲王辩解的声音戛然而止,微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皇阿玛您不是怀疑儿臣?”
众人:……
“这事儿您要是问儿臣的话,儿臣心中确实有怀疑的人选。”
直亲王瞬间支棱了起来,斜了太子一眼,故意道:“皇阿玛,十三弟在兄弟中算是年纪小的,儿臣们这些做兄长的,理应谦让十三弟,方才不辜负皇阿玛您对儿臣们的谆谆教导,故而十三弟与儿臣们的关系也都不错。只是有一件事,也是众所周知的。”
康熙手指敲了敲桌案,眼眸一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