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少年心事当拏云(2/2)
御史台其他几名御史急忙扶着周御史,皇帝见怪不怪,挥挥手召了御医将人抬了出去。
钱御史气的不行,直接丢了象牙笏板,上前几步揪着秦国公的衣领子怒骂:“你这好战匹夫,眼里只有军功,何曾见过百姓疾苦!今日便与你在此殿上论个高下!!!”
说完便是要动起手来。
其他几名御史见状,也撸起袖子逼近老秦这边,一群武将迅速靠拢,横眉怒目的瞪着围过来的一群文官。
常致远默默的后退几步,退至自家阿姐身旁,露出一抹微妙的笑容。
朝堂之上火气几乎要烧穿琉璃瓦,文武百官的劝架声都带着颤音,乱糟糟的扭作一团,一开始之是小范围撕扯拉拽,后面不知怎的,竟变成了文武互殴,绯色官袍和青色官袍搅在一处,珠冠歪斜,玉带松脱,满殿的惊呼与呵斥声混作一片,连龙椅之上的御驾都似在微微震颤。
打急眼了的两名御史不知怎的被挤到了林长宁身旁,林长宁身旁的常致远看到平时与他颇为不对付的一名御史,没忍住狠狠一脚踹了过去,那人被蹬的一个趔趄。
扭头看到站在林长宁身旁的常致远,撸着袖子便准备揍人,还未近前,便察觉出一股凉意直冲脑门。
待看到常致远身旁冷着脸的林长宁,心中咯噔一下,再看一眼林长宁身后笑的灿烂的常致远磨了磨后槽牙。
吏部尚书倒是会找靠山,身旁那位可是大宣杀神,别说动手了,靠近一些都觉得浑身发凉。
越想越气的御史扭头看着身后的一群武将,咬牙再次朝着拳头扑了上去,打不了武安侯,我还揍不了你们么!
再不济给你们脸上留两道印子也是行的!!!
“嗷!谁抓我脸!!!”
“哎呦!我的眼!!”
林长宁身旁诡异的出现了一片真空,大宣杀神之名,让其他人不由自主的绕开了这一片。
林长宁掸掸袖子,眼瞅高台之上的皇帝有些不耐烦了,轻咳一声,和齐戎对视一眼,二人齐刷刷出列,扎进人堆里,将脸上被挠了好几道印子的老秦解救了出来。
武力压制了几个带头的,其他人见林长宁出手,迅速归位。
废话,文武互殴不过小打小闹,上一次敢在朝堂上对武安侯动手的,将近半年都没上朝了,骨折在家养了大半年,等人好了,陛下差点把人忘了。
老秦脸上四五道抓痕,御史中丞身上的袍子破破烂烂,顶着两个乌青的熊猫眼被林长宁提溜着归了位,青色的官袍沾了不少尘土,朝笏断成两截扔在脚边。
帽子早被打飞了,发髻松垮地垂在肩头,嘴角破了皮,渗着血丝,顶着两只熊猫眼依旧梗着脖子冷哼。
林长宁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老秦,老秦接过后低声朝着林长宁道谢:“多谢林老弟。”
皇帝见百官归位没好气道:“动手的,各自罚俸禄三月,常爱卿,你说,国库如今的粮草能否支撑战事所需?”
常致远出列,正了正神色道:“回陛下,这两年境内平和,未有天灾人祸,国库充盈,一年赋税约一千八百万两,出海战役,所需约为八百至一千二百万两,臣以为,支撑海战,剿灭倭寇,应当是足够的。”
皇帝点头:“倭寇屡犯海疆,扰我子民,此患一日不除,社稷一日难安!国库充盈,岂有藏银于库而任贼肆虐之理?
既如此,那便打!齐国公!武安侯!”
“臣在!”
“臣在!”
皇帝抬手直指东南方向,声如洪钟:“传朕旨意!擢武安侯为征倭大将军,齐国公为副将,各武将家中子弟均随武安侯出征,点三万水师,国库出钱,吏部统筹粮草辎重,六部以战事为先,半月之内,整军出征!朕要你们荡平倭寇巢穴,护我海疆万里!”
“臣,遵旨!”
“臣,遵旨!”
说完,皇帝看着顶着熊猫眼的御史中丞嘴角微抽:“还有你们,尔等留守京师,督造战船,督办粮草,敢有延误军机者,军法处置!”
御史中丞抬眼看了周围,知此事怕是陛下一早就决定好的,叹了口气出列:“是!陛下!臣,遵旨。”
景宁六年——
林长宁和齐戎带着京中各武官员家的子弟和水师汇合,奉旨领兵三万水师,携战船八百艘,自东海扬帆东征。行至樵岛,遇倭寇水师主力两万余众,贼船千艘,倚仗船小灵活,悍然袭扰。
林长宁命麾下将士以强弩硬弓攻打为先,火船为锋,分三路合围,鏖战一日夜,大破贼军,撞沉倭船四百余艘,斩敌七千余级,俘倭将十二人,余贼望风而逃。
后,大军抢滩登陆,随余孽一路追击,抢滩登岛。
倭酋聚残兵五万,据险死守当地关隘,妄图负隅顽抗,借用地势之便利阻大军行进。
齐戎巧用离间之计,策反倭国内部部族,复令京师子弟夜袭敌营,焚其粮草。
待贼军军心溃散,林长宁即刻挥师猛攻,以云梯攀城、擂石破阵之法,三日破城,再斩敌万余,生擒倭酋田中小七郎。
后续一月,林长宁和齐戎分兵扫荡倭岛各州郡,所到之处,倭人皆献城归降,无敢逆命者。
此役总计历时三月有余,斩敌首三万七千余级,俘敌将五十七人,收降倭兵四万余众;缴获战船五百余艘,粮草百万石,金银珠宝不计其数。
倭岛全境已定,京师将士镇守各州要隘,安抚降民,整饬民生。
四海之内,海疆肃清,四夷震怖。
京城——
一头白发的月儿带着林熙崔正和齐安安策马朝着城门口疾驰而去,身后还跟着几辆官家马车。
“月儿,跑慢些,六叔到不了这么快的。”
林熙骑着马和崔正护持在月儿左右,如今已经长成一名少年郎的齐安安策马跟在几人身后,面上带着几分雀跃,自家大哥和六哥哥回来,他也欢喜的不行。
一群人早早的便约好了,一起去城门口迎大军进城。
月儿手扯缰绳,粉色的衣裙越发显得人娇俏可爱,马儿乖顺的停下。
月儿眼巴巴的望着城门外,守城的士兵自然是识得月儿她们的,朝人行了礼后便寻人护在一群人周围。
崔正看了一眼城门口,瞧这样子大概还有几个时辰要等,正想掏出荷包中的糕点给月儿垫垫,就看到林熙温着眉眼含笑递给月儿一包油纸包。
“月儿,昨日刚买的兴味斋家的绿豆糕,吃些垫垫吧,早上都没用多少。”
崔正掏出糕点的手一顿,有些闷闷的看着林熙,正想拿随身带着的水壶递给月儿,又见齐安安御马上前,掏出一个竹壶顺势塞到了月儿手中含笑道:
“月儿,糕点干,喝口水顺顺。”
月儿张望着城门外,点点头:“谢谢小叔叔。”
说完便喝了口水,眼睛一亮道:“四季楼的桃花醉?”
齐安安点点头俏皮的朝着月儿眨眨眼:“嗯,好喝么?”
月儿忙不迭的点头,又多灌了几口,崔正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夺过桃花醉,一张精致的脸上带了几分不赞同的正色道:“不可多饮酒水,师父会生气的”
月儿挑眉,想到十叔交代的话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叹了口气道:“知道了,阿正,你真像十叔。”
十郎月月去给林家人调理身体,在饮食方面管的格外严格,月儿还想吐槽两句年纪轻轻却格外持重稳当的阿正,就看到城外一处烟尘滚滚。
顿了一下,仔细一看,果真是大军的回了。
“将士们回来了!!回来了!!!”
月儿眼睛一亮,迅速御马朝着城外飞奔而去,其他几人紧随其后,一行人快速朝着外面迎了过去。
雀跃的月儿如同一只粉蝶,朝大军翩延而去,一边疾驰一边朝着为首的林长宁挥手。
“爹!爹!”
跑的过快的月儿被马儿一颠,身子一歪,眼见就要摔下马,只见左右两边各窜出来一人,一左一右抓住了月儿的胳膊。
崔正稳了下身体,帮着月儿坐正,另一边的齐安安挑眉,拽着月儿坐好后轻笑:“小心些,月儿。”
月儿稳好身体继续朝前骑马而去。
齐安安对着落后一点的崔正道:“都知崔家诗书传家,竟不知阿正马术也这般好。”
阿正精致的脸上挂了一抹严肃:“安叔说笑了,身为师父弟子,自然要文武兼修的。”
说着便朝着前面的月儿追了过去。
林长宁老远就看到了自家闺女,让齐戎带着大军行进,自己迅速骑马过去,看到月儿差点摔下去,吓了一大跳,待看到一左一右护持住月儿的阿正安安,慢慢松了口气。
接到闺女后,看出来安安和阿正有些微妙的气氛,林长宁揉了揉月儿的白发,眉眼含笑,月儿如今长的越发像阿淑,性子却随了她。
“参见师父!”
“六哥哥,一路可好?”
“六叔安泰。”
看着朝她行礼的几人,林长宁挥挥手。
“都起来吧,回去再说,回家!”
林长宁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和月儿同乘一马朝着城门疾驰而去。
身后一群少年郎紧紧随着,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前面的人。
少年心事当拏云
少年郎们啊,任重而道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