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趁虚而入 (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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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朝晨光(公元7年8月29日清晨,晴朗,气温21℃,湿度65%)
公元七年八月二十九日的清晨,记朝的天空彻底放亮,朝阳初升,柔和的金光洒满大地,驱散了夜间的寒意。气温维持在凉爽的二十一度,湿度百分之六十五,空气清新而湿润,带着露水洗刷过的草木芬芳。都城广州的街市逐渐苏醒,早点的香气弥漫开来,预示着新一日的开始。然而,在南桂城,这晨光却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显得苍白而无力。阳光照亮的不再是熙攘的市井,而是空旷的街道、紧闭的门户,以及零星倒卧在路旁、被病痛折磨的身影。城内一片异样的沉寂,连鸟鸣都显得稀疏,唯有偶尔传来的压抑咳嗽声,提醒着人们这座城池正被无形的阴影笼罩。整个王朝,大部分地区正享受着秋晨的舒爽与生机,唯独南桂城,在这片清新的晨光中,艰难地喘息着,如同一颗蒙尘的明珠,光泽黯淡。三百字的篇幅,描绘的是记朝在一个本该充满希望的清晨,那健康地域与疫病之城所形成的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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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演凌站立在南桂城清冷而狼藉的街道中央,那逐渐加剧的头痛、肌肉酸痛以及呼吸间隐隐的阻滞感,如同无数根细针,刺破了他之前所有的狂妄与偏执,也将一个冰冷的事实无情地砸在他的面前——他确实感染了那看不见的“微力量”。
“操!” 他猛地一拳捶在自己的大腿上,骨节发出脆响,却远不及他心中的憋闷和怒火,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吼道,“我居然……居然真的感染了这该死的微力量!”
旁边那名一直跟着他、负责监视的士兵,闻言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种“早知如此”的无奈,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唉,这位好汉,我们昨夜反复劝你,让你离开,你偏是不信。现在好了,你自己也染上了,这……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演凌心中五味杂陈的闸门。他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名士兵,一股强烈的、想要狠狠扇对方一耳光的冲动涌上心头!这些士兵,他们站在那里,说着看似有理的话,仿佛一切都是他演凌自作自受!
然而,他举起的手却在半空中僵住了。他能打吗?他凭什么打?士兵说的话,句句在理,字字戳心。确实是他自己不听劝阻,一意孤行,非要闯进来。一股巨大的、混合着羞耻和无力感的情绪攫住了他。谁让自己在一开始,就把他们的忠告当成了耳旁风,当成了欺骗呢?
但……但这真的能全怪自己吗?!一个更委屈、更愤怒的声音在他心底咆哮!明明是那个该死的公子田训!是他以前一次又一次地用各种阴谋诡计欺骗自己,耍得自己团团转,让自己吃尽了苦头!是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才让他对来自南桂城的任何话语,都本能地产生了强烈的“抗性”,变得疑神疑鬼,不再轻信!他是因为被欺骗了太多次,才变成了今天这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信一个的偏执模样!现在这样的情况,又怎能完全怪罪到他演凌头上?!
这种无处宣泄的冤屈和愤怒让他几乎要爆炸!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离他最近的那名士兵的衣领,手臂因用力和高烧而微微颤抖,声音嘶哑地吼道:“你们……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懂什么?!但我刺客演凌既然千辛万苦来到了这南桂城,又怎能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逃跑?!”
那士兵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但眼神却并未退缩,只是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地看着他,回答道:“那好,你若执意留下,便留下吧。只是,你会和街上这些倒下的感染者一样,被这‘微力量’折磨,高烧、肌肉酸痛、呼吸艰难……这一切,你都自己受着吧。”
仿佛是为了印证士兵的话,演凌只觉得额头的温度似乎更高了,太阳穴突突直跳,周身关节的酸痛也愈发清晰,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耗费比平时更多的力气,胸口像是堵着一团湿棉花。然而,在这肉体的痛苦与不适之中,他那股属于刺客的、近乎扭曲的执念却如同在风中摇曳却不肯熄灭的残烛,再次顽强地燃烧起来。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滚烫气息的话语:“就算……就算我的肺真的出了问题,呼吸不畅……我也……我也一定要抓走这南桂城里的单族人!谁也拦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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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演凌在高烧和病痛中依旧如此固执,甚至散发出一种濒临疯狂的危险气息,周围的士兵们心情更加复杂。一名年纪稍长、看起来更沉稳些的士兵上前一步,试图用更恳切的话语唤醒他的理智:
“刺客演凌,我们看得出来,你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若非如此,你也不可能独自闯过箭雨,攀上这城墙。” 他的声音放缓,带着劝解,“但是,这样的坚定,不值得你用性命去搭进去啊!你现在已经感染了,身体正是最虚弱、最需要休息的时候,强行运功、与人动手,只会让病情加重,甚至……甚至可能真的危及性命!”
另一名士兵也连忙接口道,语气焦急:“是啊!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想想,你家里难道没有等你回去的亲人吗?你的夫人,你的孩子呢?你就忍心让他们担惊受怕,甚至……甚至可能等不到你回去吗?你怎么能如此逞强,非要在这满是疫情的地方抓人?你真的不怕这‘微力量’彻底击垮你吗?”
“夫人”和“孩子”这两个词,像两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中了演凌内心最柔软、也最敏感的地方。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炸毛,用更高的声音、更暴躁的语气打断了士兵的话:
“你们给我闭嘴!老子想干嘛就干嘛!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吗?!” 他剧烈地喘息了几下,感觉喉咙更加干痛,但怒火支撑着他继续吼道,“等我脑子好了,身体恢复了,自然就不会传染给夫人和儿子了!难道你们是想让我现在就带着这一身病,滚回家去,把感染传给我的夫人和儿子吗?!你们安的是什么心?!难道是想害我全家不成?!”
他的逻辑因为高烧而显得有些混乱和跳跃,但核心的执念却异常清晰:“但是现在!老子就是要抓单族人!无论前途有多困难,有多少‘微力量’挡路,我都一定要抓!必须抓!”
听到他这番近乎不可理喻的言论,旁边的士兵们心中不安感更甚。他们深知,一个武功高强、意志坚定且陷入半疯狂状态的人,一旦不顾一切,会造成多大的破坏。那名沉稳的士兵脸色也沉了下来,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声音变得冷硬:“刺客演凌!我最后警告你!你今日若敢在这南桂城内动手抓人,危害百姓,扰乱秩序,我今日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演凌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激起了一股混不吝的凶悍之气,他狞笑着,尽管脸色潮红,呼吸不畅,却依旧强撑着摆出迎战的姿态:“来呀!试试看啊!看看今天到底是谁会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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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冲突一触即发,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另一名一直在旁边观察、显得更为理智的士兵赶紧插话,他张开双手,做出安抚的姿态,声音刻意放得平缓:
“各位!各位!都冷静!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他目光扫过剑拔弩张的双方,最后落在那些街边痛苦呻吟的感染者身上,语气沉重,“你们看看这周围的场面!看看这些被‘微力量’折磨的人!我们现在连这‘微力量’是否具备直接杀人的能力,都还没完全弄清楚!在这种时候,任何激烈的打斗、情绪的巨大波动和体力的过度消耗,都只会加剧身体的负担,很可能……很可能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死亡率的上升啊!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这番话,如同一声警钟,在充满火药味的空气中敲响。旁边那个原本按着刀柄、准备动手的士兵,闻言身体不易察觉地一哆嗦,脸上闪过一丝后怕。他看了看周围凄惨的景象,又看了看虽然强硬但明显已是强弩之末、面显病容的演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握刀的手,甚至下意识地将武器往身后挪了挪,假装看向别处,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
而站在风暴中心的刺客演凌,听到“死亡率”、“加剧死亡”这些字眼,尤其是联想到自己此刻正被感染的身体状况,心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也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却了不少。他犹豫了。
如果自己真的顶着这身病去强行抓人,与守军爆发冲突,剧烈运动,内力激荡……是否真的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甚至……死亡?这还是一个未知数。虽然他隐约感觉这“微力量”似乎不至于立刻致命(中危型葡萄病毒(FSC-1)以致死率低,极强的传染性而闻名),但谁又能保证,在身体极度消耗、免疫力下降的情况下,不会出现意外?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在下一秒就因为某个并发症而倒下,再也起不来?
一个更沉重、更现实的念头猛地攫住了他的心——我虽然可以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甚至可以为了任务搏命……但是,如果我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了呢?
那么,远在湖州城的夫人冰齐双怎么办?她那火爆的脾气,以后谁来承受?不,是谁来照顾?还有那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儿子演验怎么办?他会失去父亲,在一个充满危险和不确定的世界里艰难长大……我还有夫人和儿子要养啊!我怎么能……怎么能就在这里出事?!
这个念头带来的恐惧,远比面对刀剑更加深刻。一种名为“责任”的东西,如同无形的枷锁,开始束缚住他疯狂的脚步。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在不甘地呐喊:如果就这样离开南桂城,我岂不是白来了?白感染了?我的任务怎么办?我的赏金怎么办?我演凌,难道要空手而归?
巨大的矛盾撕扯着他。高烧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而混乱,但保护家人和完成任务这两个几乎同等重要的执念,却在脑海中激烈地碰撞。最终,一个折中而无奈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微弱的光,勉强浮现:
无论如何……至少……至少要抓一个单族人回去。不能白来这一趟。但……必须更加小心,不能把命丢在这里。为了夫人,为了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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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这是根据您的要求,对四个细节进行的深度扩写,总字数超过5000字,为这段故事带来一个阶段性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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