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2)
第 69 章
正是二人说话之际,门外下人来通传。
“白世子来了。”
“请他进来。”
二人当即正了神色。
下人将盛之珩请进来,几人落座在主殿内。
“如何?大哥。”
盛之珩看了盛怀宁一眼,将今日在宫中谢癸问的东西都与他们说明。
听他说着谢癸的反应,盛怀宁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果然,谢癸这样疑心的性子,知道了魏谆经过城郊的事,再加上了这个标志,必定就会回去严查魏谆了。
想到这,盛怀宁嘴角微微勾起些笑。
“有件事,尚且需要麻烦大哥去做。”
“宁宁你说。”
盛之珩看了她一眼。
“当时在景山山下找到魏谆练私兵的那个地方……需要大哥悄悄往皇宫透个气。”
透个气?
盛之珩一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是要自己将藏精兵的位置“不经意”地告诉皇上。
“此事不难。”
盛之珩轻轻点头。
“方才在皇宫之中,皇上没有为难大哥吧?”
盛怀宁问他。
“没有,也没再说贡物的事了。”
当时答应了白家清理了匪贼就是“将功补过”,如今谢癸自然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何况……谢癸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忙了。
“那就好。”
盛怀宁看过他,担心地说。
“大哥今日在山中也忙碌了一日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魏家的事……你暂且先不必插手了。”
魏谆回到魏宫有一段日子忙着,也管不上白家。
何况魏谆身上尚且有她想要知道的东西,如今杀了他……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宁宁不回去吗?”
盛之珩点点头,刚要转头离开,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盛怀宁道。
话虽说着,他目光落在盛怀宁身上,想起今日早时在屋子里见到的那一幕,微微摩挲了一下手指。
他发觉自己的妹妹,和太子走的,似乎越来越近了。
“大哥先回,我这便也回去了。”
盛怀宁跟着站起身。
盛之珩这才放下心来,他朝着谢离一拱手,从太子府离开。
盛怀宁一走,谢离瞥见盛怀宁的动作,赶在她开口之前问道。
“不如在太子府转转?”
他说了话,盛怀宁到了嘴边的告别一顿,迟疑地点头。
“也好。”
谢离嘴角不动声色地勾起个笑,走上前极自然地与她并肩走出去。
太子府自然是大的,院中的花花草草迎风晃着,走上假山一侧的楼台,便顺着能看到半个太子府。
“太子府的下人倒上心,瞧这花草都被养的极好。”
秋日晚间的风吹过来,卷起一阵花香,盛怀宁微微眯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不是下人。”
谢离跟着走过来,与她一起站定在栏前,往下看了一眼,说道。
不是?
盛怀宁偏过头看他。
“是我养的。”
盛怀宁下意识地便觉得这话不可信。
谢离一个瞧着就慵懒随性的人,会花心思侍弄这些花草?
“宁宁记得太子府是什么什么开府的吗?”
谢离不答反问。
盛怀宁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走,没花多长时间就想了起来。
“真正算是……去年?”
去年的时候谢离才将将弱冠,皇上便让人在宫外立了府邸,他从东宫搬出来。
“嗯,是去年。”
谢离想起那时正是才从江南回来的时候,他因为徐沅不告而别而郁郁寡欢,整日待在东宫之中不喜外出,连早朝都告了十几日的假。
那时谢癸对他仍算得上好,见他实在为此烦闷,便让他离宫出去散散心。
为着方便,就直接将府邸也建好了。
搬出宫的时候,正是他从江南回来的第一个月。
他将太子府中种了许多的花花草草,蓝雪花,海棠花,君子兰,荷花……只要她喜欢的,她提及过的,谢离都一一移过来种下。
就好像是借着这些东西来睹物思人。
因着是徐沅喜欢的,谢离也没让下人经手过,那一个多月里,他几乎日日都自己留在后院中侍养花草,想江南时的趣事,想她的一颦一笑,亦想自己临走前,与她在红墙大院外的离别。
很多时候谢离都在想,那天自己是不是脾气很差,是不是说的话太刻薄,是不是离开的太决绝,所以她生气了,才不告而别。
徐沅是那样娇养又明媚的小姑娘,他话说的那么重,她能不能受得住?
清醒之后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那一年十八岁的谢子瑾想,再稳重一些就好了,不会因为年少意气用事,而一朝错过些珍贵的人与事。
于是与她分别后的那一年,谢子瑾日渐内敛沉稳。
渐渐变成了外人眼中喜怒不形于色的储君。
回忆断在此处戛然而止,谢离回过神对她说。
“这些花草,大多是你那一年喜欢的。”
他与徐沅相处的日子实在不多,但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上心。
茫茫人海滚滚尘世,种下花草的时候,谢离亦期盼有一日,能在某个地方再见到她。
命运般的九月秋雨里,谢离接了江敛的信来到傅家,见到跪在青石板下的盛家贵女。
知道她是徐沅的时候,谢离脑中就浮现过这样的一个念头。
带她来太子府,让她看这一年里自己种过的花草,再告诉她。
沅沅,回不去江南也没关系。
我会在太子府,为你建第二个“徐家大院”。
大多是你喜欢的……
这一句话顺着传到盛怀宁耳边,她忽然心中涌起几分酸涩。
蒙尘的记忆里有几分鲜活的色彩闪过,谢子瑾似乎隔着重重光阴走过来,与面前的人完全重叠。
她连自己那一年喜欢什么其实都记得不大清楚了。
因为这一年她亦变过许多,没那么多的心思侍弄花草物件,话本玩乐的事也被她丢在一旁,是以一时看到这些过往喜爱的东西,竟是有些怔愣。
少年的爱恋最炙热,直白的摆在她面前,连夏日里的燥热都掩不住那一年谢子瑾带她穿过游廊走画舫时的心动,后来的谢离学了一副含蓄的样子,会迂回转折地试探她。
他让她看清楚这些心意,偏生又不再直白挑明要她给个答案。
盛怀宁微微动了动指节,须臾擡起头。
“我如今也很喜欢,谢子瑾。”
试探中的问题得了回答,谢离眸光微微一亮,显然有些高兴。
他随手拈了一旁掉落下来的秋海棠花瓣,勾唇笑了笑。
“宁宁如果喜欢,那便足够了。”
他种这些花草,为的也不过是徐沅的一句话。
“所以你那一年……为何会去江南?为了你外祖吗?”
盛怀宁问他。
不然她想不到,一个一国储君,为何会突然生了心思去江南那样的地方。
隐姓埋名待了一年。
“是也不是。”
谢离微微摇头。
那一年实则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他第一次接了外祖家的信,回去闹了个不欢而散,又见到了他那位“生父。”
生父早就不在江南了,他在另一座城很富庶的地方做生意,二人如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生父”瞧着他送过去的信是一脸厌恶。
在那之后,谢离心中想了许多事,又不想直接回到京城,才想着在江南待一段时间。
恰好那时候江南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案子,他才隐去身份在江南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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