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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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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十月底,将京中剩下的事情处理罢,谢离悄无声息离了上京。

离京的那日文帝刚下早朝,丢下御书房一堆的折子,亲自去了东宫。

“此行一去,前后最少也要半月,我儿多带些暗卫,来去路上护好你的安全。”

文帝不放心地嘱托,谢离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至随行的侍卫带好了东西,谢离朝文帝道。

“父皇,儿臣先行。”

文帝点点头,在他擡步要走出大殿的刹那,忽然又在身后喊了他一声。

“离儿。”

谢离的脚步停住,回头看了一眼文帝,他眼中神色复杂又有些纠结,似乎是想启唇说些什么,最终又止住。

“去吧。”

谢离从东宫离开,文帝也没再久留,径自回了乾清宫。

“离儿对那江南的女子,仍是……念念不忘。”

他语气算不上好,身后的老太监闻言,忙陪笑道。

“皇上许是猜错了,太子殿下也可能是去看先后娘娘的……”

先后便是江南人。

“不是。”

文帝摇摇头。

算起来自先后死后,近二十年,谢离不曾因为她去过江南。

实是因为当年先后和谢离的外祖家闹得僵,断了关系才来上京,至死江南也不曾派人来看过她。

谢离便也记着仇,二十年没去过外祖家。

“江南那家的女儿……后面可有消息?”

文帝叹了口气问。

“回皇上,不曾呢。”

“朕记得是徐家的……长女?”

“是养女,人走了后徐家怎么也不肯说出她的下落,太子殿下仁善,不肯拿身份去压。”

太监三言两语将当年的事情说过,文帝皱眉。

徐家委实有些不懂事,可对一朝太子来说,耽于情爱并非是好事。

但若徐家女自此后再不出来,他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文帝忧心忡忡的样子被太监看在眼里。

“皇上素日是最疼太子殿下的,如今可别为了一个已经没了下落的女子跟殿下起争执才是。”

“这倒不会。”

文帝摇摇头。

“这要奴才说来,一个江南的富庶家,女儿配给殿下做侧妃也是能行的,索性殿下喜欢。”

太监轻声劝着,文帝眉心微蹙,没有搭话。

他便又大着胆子道。

“反正您最后也没打算将皇……”

文帝乍然瞥过去一眼,太监打了个哆嗦,浑身发冷地跪了下去。

“奴才多嘴。”

十月二十四,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这日是盛怀宁的小侄儿盛澜君四岁的生辰。

这是盛家小一辈里的第一个孩子,盛相夫妇重视得很,加上儿子过世,这两年燕筠一个人带着孩子忙上忙下,对上孝顺公婆,对下礼让小姑,盛相夫妇心中对儿媳又心疼又愧疚,早早地让人准备了。

到了那日,还请了盛家宗族的族老一起来给盛澜君过生辰添福,江家一家更是早早来了这,江夫人甚是喜欢地抱着盛澜君逗玩。

盛家一向办事低调,孙儿生辰也没请其他的人,只江盛两家加上族老,一并坐了两桌摆了宴席。

小侄儿盛澜君咿咿呀呀地拿着手中的玩意,一见了盛怀宁顿时眼前一亮,挣脱江夫人的怀抱摇摇晃晃地朝盛怀宁跑去。

“姑姑……姑姑。”

一边跑着,他嘴角越咧越大,虎头虎脑的样子让盛怀宁顿时勾唇,弯下腰将他抱进怀里。

“小澜君又长大一岁了,怎么还这么粘着姑姑呢。”

盛澜君咯咯地笑了两声,稚声稚气地说。

“不要长一岁,要长很多岁。”

“长很多岁?”

盛怀宁一时哑然失笑,有些不懂他的话。

盛澜君将手中江夫人才给的玉佩递给婢女拿着,掰着指头给她数。

“澜君今年四岁,要努力长很多岁,长到二十四岁。”

“为什么是二十四岁呢?”

盛怀宁好笑地看着他。

小侄子咧嘴一笑,伸出小小的手揽住她的脖子。

“因为这样就能保护姑姑了。”

盛怀宁一愣,显然想不到是这个答案。

“姑姑一直陪我玩,姑姑对我最好了,我以后也要保护姑姑。”

“姑姑也最喜欢澜君了。”

盛怀宁回过神,晃着他的手温温一笑。

姑侄二人这幅样子被盛夫人看在眼里,也跟着眉开眼笑起来。

转头一瞧,又见着桌边只站了他们五个人,想起自己那天纵英才却早逝的儿子,登时眼眶一红,又险些落下泪来。

盛怀宁添了一副金手镯给小侄儿,一家人坐在一起用了一顿膳,过了午后,见得盛夫人和江夫人一起在陪着燕筠说话,她便也没上前打扰。

江敛昨日才接了圣旨去翰林院,今天事情正忙碌,用过膳之后便又离开了,盛怀宁站在一旁站了一会,悄悄去了盛相的书房。

“父亲。”

彼时盛相正在书房的桌案前站着,听见推门声,他有些慌张地将桌上那幅画抽开,状若自然地看了一眼盛怀宁。

“宁儿来了。”

只是眼眶里的微红还是瞒不住盛怀宁。

她都不必低头去看,就知道那桌案上摆着的是盛之珩的画像。

只是此时盛相岔开了话题,她也没主动提起,只道。

“今日是个好天气,前些天在护国寺陪阿娘许过愿,今日恰好是个时候去还愿,女儿打算去一趟护国寺。”

盛相眼神微顿,随即点头。

“去吧,路上慢些。”

盛怀宁便带了些东西,乘了马车离开盛府。

马车在官路上哒哒地跑了小半个时辰,停在了一个山头。

去还愿只是其次,她今日出来,是想来看看盛之珩。

当时盛之珩死后,尸骨落在山下遍寻而不得,盛家便在外面,为盛之珩立了个衣冠冢。

墓碑就立在离当时出事那座山不远的地方,盛怀宁喊停了马车,一步步走过去。

这山边只这一座墓碑,立在凉风里,平白显得有些孤寂,她走上前,哑着声音喊了一句。

“大哥。”

盛之珩比她大上六岁,从小到大处事稳重,待她也极好。

教她幼时学字,读书,练剑,带着她跑遍上京的每一个角落。

再小一些的时候,她正是不懂事的年纪,不喜欢叫他大哥,一句句盛之珩总是张口即来,到了大了终于懂事了,也知道该叫大哥了,却还没等她来得及叫,人便为了保护她跌落山崖,尸骨无存。

所以盛怀宁总觉得自己极对不起大嫂和侄儿,大嫂没比她大几岁,才嫁来盛家几年,便遇上了这样的事,小侄儿更是短缺父爱。

而这些,是不管她做多少,都弥补不了的感情。

“澜君今日四岁了,大哥。”

她微红着眼眶,只说了一句话,眼中便险些落下泪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去抚冰凉的墓碑。

真正算起来,盛之珩已经错过了两年盛澜君的生辰了。

她父母仁善,兄长稳重,嫂子温婉,侄儿乖巧,明明该是最和乐的一家,却偏偏就因为那一场变故,被无辜牵扯进去。

是因为她在江南惹了仇家,回来的时候被人追杀,牵连了盛之珩。

事后盛家寻到仇家,她亲自提刀砍了对方的项上人头,却仍是迈不过去这个坎,日日悬在心头梗着。

“是我对不住你,大哥。”

她哽咽着,在墓碑前絮絮叨叨地和盛之珩说着话。

“如今入了秋了,前些天澜君一直病着,我打了副镯子给澜君添添喜。

阿娘身上的病比去年好的多了,父亲今年身子也硬朗了些。

大哥……今年盛家经了一场浩劫,但好在已经过去了,宁儿比你还在的时候已经长大了很多,我可以自己独担一面,替你护好整个盛家了。”

那你呢?

你落下山崖的时候疼不疼,濒临之际会不会怪我?

是怪的吧,若不是他有一个这样不听话的小妹,也不会这么一场灾难。

毕竟如若不怪,为何走后一年多,却不曾出现在她梦里一次?

这些话在盛怀宁心中翻涌着,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没再问出来。

她在墓碑前待了许久,眼看着时间不早,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站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墓碑,弯腰道。

“大哥,等过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离开这山头以后,她乘着马车去了护国寺。

护国寺是南明最大的国寺,香火极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盛怀宁让车夫留在山脚,自己一步步走了上去。

在护国寺内还过愿之后,她转头从大殿里退了出来。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她本没想在护国寺久待,正要出去之际,忽然一转头,碰上了一个人。

“大胆。”

她还没站定,就听见对方的婢女轻斥了一声。

原是对面她扶着的那个姑娘踉跄了一下,脸上的帷帽也差点掉落下来。

婢女正要斥她,二人一对眼,顿时怔愣在原地。

“盛……盛小姐。”

她收敛了神色,对面的女子一听是盛怀宁,当即要掀开帷帽。

“阿宁。”

是楚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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