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博人传（2/2）
鹿丸的诊断是，顺其自然。
“确实是个天才。”他看着手上的测试报告，“汲取知识的速度非常惊人，以他现在的年纪来说，毫无疑问是彻头彻尾的天才。”
“那跟你比呢？”鸣人倒也没有多吃惊，他感觉除了他自己，他周围的人好像都是天才。
佐助、樱、鼬哥、宁次、鹿丸、我爱罗，还有卡卡西老师……出现的频率太高以至于他已经对“天才”无感了。
“这么看来，雏田果然也是天才。”鸣人喃喃道，说到这里语气里才有几分高兴。
我老婆果然是最棒哒！
鹿丸沉默地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位忍界最强，总觉得嘴边有许多不得不说的东西快要吐出来了，又硬生生地被他咽了下去。
“我跟他思维方式不同。”鹿丸摇头，“他对未知有非常强烈的探索心。”
“总的来说，不是什么坏事，不过过于专注的大脑可能会让他忽视周围的人和事物，注意教导就可以了。”
鸣人当即点头，表示明白。
第二天就把博人从书堆里刨了出来，催促他出去玩。
“你不是有小弟吗？”鸣人摸摸儿子的脑袋，“现在到了你履行大哥责任的时候了。”
“啊？”博人一脸懵逼。
什么责任？那是什么？
传教斗士继续忽悠，“大哥可不能只待在家里，还要带着小弟开疆拓土才行！不然小弟总有一天会跑的。”
“可是我又不需要小弟。”博人严词拒绝，“我有向日葵就够了。”
有妹妹了为什么还要有弟弟？
“……那不一样。”鸣人发现自家儿子的脑子好像是比别人要多长一点。
于是他想了想，“博人，你记着。”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肩膀宽厚的父亲蹲下身子，语重心长地叮嘱，“只有学会团结他人，信赖他人，才能被他人所团结，被他人所信赖，那样的话，伟大的事情才能降临人间。”
“人与人之间的纽带，是很强大的哦。”鸣人露出温和的笑容，湛蓝色的眼睛仿若大海，包罗万象，“正因如此，社会才会存在。”
博人眨了眨眼，懵懵懂懂地点头。
年幼的小脑袋瓜还无法理解这些话背后的含义，但强大的记忆能力将其时刻牢记于心。
就好像是贴在床头的便利贴，床上的主人每次睁开眼，离开，又回来，闭上眼后又再次睁开……循环往复，每次都是重逢。
也许这一次的见面与上一次相比没有变化，但泛黄的纸张会见证少年夜深人静时的沉思。
螺旋上升的漩涡终会到达彼岸，而现在小小的博人，内心里只有对父亲的一腔信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爸爸的话一定有他的深意。
总而言之，要搞好关系。
博人懂了。
于是没过多久，木叶警备部部长的办公桌又被某个不请自来的客人霸占了。
“好可怕。”不请自来的狐貍抖了抖身上的毛，“最近的博人好可怕。”
笑容是能够拉进人与人距离的友好信号，温和的语气是能够让人卸下防备的柔化剂。
但当这两样东西频繁出现在自家儿子身上时，直觉系狐貍只觉得瑟瑟发抖。
这简直比老婆大半夜被人劫走带到月亮上要和别人结婚的噩梦还要恐怖！
佐助最近有在街道上遇到过博人，老实说他并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
“倒是看上去更讨喜了。”
以前的博人其实也并不讨人厌，虽然调皮捣蛋到让木叶所有科研室都把他列为了黑名单，但最后咬牙切齿的大人们总会原谅他。
因为从他身上，并没有感受到恶意。
不，与其说是没有恶意，不如说，是不知道在意。
在佐助印象中，自己铁哥们的这位天才儿子似乎总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擡起头来跟自己问好的时候，透过他的双眼，你能看到里面还没学会遮掩的茫然。
他好像一直在茫然，那双继承自父亲的湛蓝双眼越是清澈，就越是深不见底。
有的时候你会觉得他并不是在看你，也不是在看任何一个人，他的目光透过了躯体，透过了大地，却没有被白眼窥视的冒犯，而是一种更深沉，更遥远的东西。
目中无人，却让人担心。
而如今记忆中那个含笑与自己打招呼的小黄毛，恍惚间终于有了点他父母当年的模样。
“你不懂。”鸣人摇头，但又说不上来，“我总觉得他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人本来就没有应该成为的样子。”佐助想起了遥远记忆中的那个身影，时间过得太久，他已经快忘了那孩子长什么样了，“总比把精力耗费在跟父亲顶嘴上强。”
“博人才不会跟我顶嘴呢！”鸣人誓死维护儿子的声誉，“他妈妈也不会允许的！”
开玩笑，日向家祖传百年的家教流，难道是摆设不成？
“……”佐助默默看了看某人在自己办公桌上放荡不羁的坐姿，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事实证明，宇智波家的家教流，也并没有断了传承。
又被自己的好兄弟甩出办公室的大狐貍心态已经稳如老狗。
潇洒地翻滚落地，鸣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思索了半天，也没搞清楚自己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到底从何而来。
算了，只要博人能交到朋友就好了。
彼时的鸣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他参加了博人进入忍者学校后的第一个家长会。
“门门考试满分。”当上幼儿教师的志乃推推墨镜，把学生的综合评估报告递给坐在对面的漩涡夫妇二人，面露欣慰，“不仅成绩优秀，待人接物得体大方，在同学之间的人缘也非常好，给老师们省了不少麻烦。”
“那真是太好了。”雏田翻看着报告，看到各科任课老师留下的评语，打心底为儿子高兴，“博人在学校应该过得很开心吧。”
鸣人坐在一旁一同看完了报告，面上却不显情绪，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志乃注意到了，“报告有什么不对吗？”
“不，报告没什么问题。”鸣人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低头往下看去。
教师楼的外面就是学生活动的操场，此时从高处往下望去，能够看到有一群孩子聚集在一起，中间被众心捧月的那只小黄毛看起来分外眼熟。
思忖片刻，鸣人觉得事情有点大条了。
“志乃，麻烦你帮忙多多留意一下博人，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马上通知我。”
一般都是皮实的孩子家长提出这样的要求，从来没有班级第一的父母这么说过，不过面无表情状态下的大狐貍压迫感十足，终究也是个信徒的幼儿教师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回到家，孩子们都进入了梦乡，夫妻二人也打算熄灯歇息了，雏田才担忧地问出口。
“博人怎么了吗？”
鸣人掀起被褥钻进去，“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什么？”雏田不明白。
鸣人瞅了瞅雏田的脸色，“唉，算了，忘了吧，大概就是我想多了。”
但心细如发的妻子对丈夫总是很敏锐的直觉心知肚明，闻言更不敢大意，一片漆黑中瞪着双洁白的双眼越想越忧愁，根本睡不着。
鸣人只好打开夜灯，摸摸妻子的脑袋，把她搂进怀里。
“博人从来没有在家里跟我们提过学校里的事。”
这个年纪的小孩本是最藏不住事的时候。实践课上射偏的苦无，隔壁班级传来的八卦，亦或者是下课后和朋友在泥坑里打的滚，一整天按部就班的无聊……即使是多么细微的小事，在他们的世界中，从来都值得分享。
但这些，博人从没有提过。
如果父母问起，他就会回答，一切顺利。
他说，一切顺利。
不是满分的试卷，不是同学们的簇拥，仿佛一辆永不脱轨的列车，准时准点地停靠在站台，中途的风景只是必要的流程与手段。
冷漠得令人惊心。
以前鸣人从来相信真心是无法伪装的，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因为博人身边真的围了很多的小弟，而且所有人也真的都对他赞不绝口。
就连眼光高得不行的佐助也是。
完蛋，儿子好像天才得有点过分了。鸣人愁得挠头。
可千万别在以后搞出什么爸爸兜不住的事情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