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2/2）

赠与的礼物，是一家私人飞机。

霍流光竟然真的买了一家私人飞机，办妥国籍登记证、报关注册等繁杂的手续，还配好驾驶员，而后将这一架私人飞机转赠给了菠萝。

当然菠萝现在还是未成年人，飞机暂由监护人管理。

除了合同以外，包裹里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是霍流光龙飞凤舞的字迹。

他写：菠萝小朋友生日快乐，爸爸希望你永远快乐。霍流光。

菠萝看了又看，心想，原来快到我的生日了。

而后，他又将这些东西塞回包裹，放在了座位旁边，什么话也没说。

他垂着头，坐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

黑雾缓缓地靠近菠萝。

暮冬捧起他的脸，将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他完全能明白菠萝的情绪，哪怕现在他不能开口说话。

回到家后，暮冬主动地回到狗狗的身体里，一步不离地守着菠萝。

然而因为他们都淋了暴雨，方知许让凤皇赶紧去冲个热水澡，而后主动请缨，带着菠萝去浴室洗澡了。

将菠萝好一番洗刷又擦干净，方知许抱他放在沙发上，准备让他看会儿动画片，他则去煮可乐姜汤。

可是菠萝忽然拽住方知许的衣摆，踮起脚来抱住了他。

方知许安抚似的摸摸菠萝的后脑勺：“菠萝是不是伤心了？”

“知许叔叔。”菠萝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我喜欢爸爸，但我也很喜欢你。”

方知许轻声应道：“谢谢你，菠萝。”

菠萝擡起脸来：“这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我无法选择我的爸爸是谁，但我能选择喜不喜欢你，知许叔叔，我在主动喜欢你，所以你不要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方知许耐心地说，“你不用担心我会因此不喜欢你。”

凤皇冲完澡出来，用软毛巾擦着半湿不干的长卷发，一擡眼就看见方知许在厨房朝她招手。

她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方知许才低声说：“菠萝非常难过。”

凤皇微微一愣，听他说完后，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就算菠萝和霍流光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甚至还有过龃龉与斗法，但亲眼看到霍流光死在眼前，菠萝估计心里仍是无法接受。哪怕他不是他爸爸，那也曾是个活生生的人。

凤皇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方知许又问：“那你呢？”

凤皇有些疑惑：“我？我怎么了？”

方知许问：“你难受吗？”

凤皇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说罢她轻轻叹气，就事论事道：“若单论他的行为，这是他的选择，我不予置喙。”

“直到他死前，我都还在防备他，眼见着他没了，我心里又有点不舒服。”

凤皇平静地说，“我总觉得，他有话要说，可他到死都不声不响。”

他就这样欣然赴死了，连了解他所言的寥寥数句背后难言之隐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是解决他的那把刀。

恶鬼们已然完全与他融合，成为他的生命之源，恶鬼消失，他也无法独活。

“好，我知道了。”

方知许说完，伸手抱住了她。

他身上有好闻的气味，像是阳光的味道，在这个潮湿的雨夜显得非常温暖。

凤皇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双手揽着他的腰。她觉得此时需要想很多事情，可是脑子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想，只短暂地沉溺在这片刻的温存中。

在方知许的要求下，凤皇和菠萝都乖乖地将可乐姜汤都喝掉，又喝了些粥。

他嘱咐一句早早睡觉，便离开了。

这一天晚上，菠萝又抱着枕头，揪着暮冬的尾巴，来到凤皇的房间门口。

他们才刚刚站定，还没有开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凤皇的声音：“进来吧。”

凤皇尚未睡觉，而是跪坐在窗前柔软的地毯上，将霍流光的念珠拿了出来。

她双手虔诚地捧起念珠，呢喃自语，忽而松手，哗啦一声，珠子全都散落在地毯各处。

其中有几颗珠子甚至还带着深色的血迹，不知是霍流光还是怪物的。

念珠散落后，凤皇没有再碰，而是皱着眉头研究起来。

菠萝在旁边耐心地等待片刻，才按捺不住问道：“妈妈，你在干什么？”

暮冬替凤皇解答：“她在卜卦。”

凤皇之所以会用天海给霍流光的念珠作卜，是想要观测天海现在到底藏身何处？

她晚上没有问霍流光这个问题，也是想到他和天海其实并非统一战线——天海此人，没有同盟，所有人对他而言只有利益大小的区分。

由此，天海大抵一直以来都是用傀儡在与霍流光沟通，否则霍流光怎么可能这么迟才发现闻老是假扮？

那只能说明，天海从头到尾就没在霍流光面前出现过。

凤皇今晚卜出来的结果，却让她感到非常不妙。

补全信息后，她发现念珠标注的方向只有一个，所描述的场地也只有一个。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地方。

——天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