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2/2)
“这不是我们家的鞋子,奶奶。”
姜遇的声音都颤抖了,“我们家没有人穿绣花鞋,而且这双鞋,实在太小了,我和妈妈都穿不进。”
老太太闻言,忽而沉默,似乎在电光火石间领悟姜遇的言下之意。
她紧紧攥着拐杖的手柄,片刻擡头看向凤皇,充满敌意地说:“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来我们家干什么的?”
凤皇平静地与老太太对视:“你们家有些事情不对,我来找找缘由。”
老太太不知想到什么,勃然大怒,手持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敲,震声道:“我们家不需要你来添乱!”
“奶奶,是我请凤皇来看看的,都是我的主意。”姜遇见状,赶紧拦在她们中间,“凤皇是来帮我们的,您消消气,好吗?”
“她能帮什么?我们根本不需要!”老太太横眉竖目,拽过姜遇低声说,“就算真的有事,我们私下解决便是了,家丑不可外扬,你明不明白?”
姜遇一面安抚着老太太,一面对她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她先走,自己先留在此处稳住老太太。
凤皇一点头,直接闪身出房间。
祖孙俩吵架的声音还在身后余音绕梁,而凤皇则根据卦象,一步步往大门处走去。
只不过,姜遇高估自己的战斗力。
她根本就不敢拦暴走还带着病的奶奶,连用力拉住都得担心奶奶身子骨是否承受得住。
老太太杵着拐杖,跟在凤皇后面义正词严地大声警告:“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在我们家搞破坏,我就报警了!”
凤皇没在乎老太太的话,在大门处转了一圈,回眸对姜遇说:“这个门槛我得拆开看看。”
老太太闻言,险些厥过去,要不是身体素质不允许,她简直要挥着拐杖打人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呀?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恶毒?竟然要拆别人家门槛?你知道门槛对于我们这种大户人家来说代表着什么吗?”
凤皇仍然保持着心平气和,冷静地解释道:“正是因为知道,我才要拆掉门槛。”
姜遇已经被凤皇前两次所找出来的东西吓坏了,这回就算老太太不同意,她也一口答应:“拆!你尽管拆,需要什么就跟我说!”
老太太气得眼泪直接落下,伸手推了一把姜遇,怒骂道:“你爸妈到底是怎么生出你这个孽种,竟然帮着外人来拆自己家门?你给我滚去跪香堂!”
此时姜遇也实在难以忍受奶奶的依依不饶,压抑着愤怒跟她讲道理:
“奶奶,您清醒一点,爸妈和哥哥极有可能是被害的,而下一个就是我!要不是凤皇救我两回,您今天已经要去给我收尸了!”
这话严重,终于将老太太镇住,可还是忍不住地直抹眼泪,伤心至极。
姜遇说完,又觉得后悔。
她根本不想用这些事情去吓奶奶,她们祖孙俩的生活已经够痛苦了。
老太太中年丧夫,晚年丧子,心里的委屈源源不断,可一想到可能连姜遇也失去,最终还是没伸手再拦。
“怎么可能呢?之前闻先生可是给我们看过的,已经不会再有问题了,不会了……”
她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去接受家人的死亡,好容易缓过来,想守着姜遇渡此残生,此时却要面对他们并非意外,而是被害的事情。
这玄学之事,又与明面上的杀人放火不大一样,就算找到证据,很多时候也是无能为力。
家人已去,不管如何都无法挽回生命,而今后她们的人生,只能在不停的后悔自责与对凶手的愤恨中度过。
老太太坐在一旁,无声地哭泣着。
而姜遇与凤皇,则与家中保姆园丁一起,拎着大锤开始拆门槛。
他们先将木质门槛锤烂,而后用铲子挖门槛下厚实的泥土。
足足辛苦了一个多小时,凤皇的铲子终于触及到一个不同寻常的硬物,发出锵的一声。
她当即蹲身用手去挖,半晌才见到金属的真容。
那是一个缠满长发发丝的铁剪刀。
老太太一见到剪刀,惊得腿一软,若不是有姜遇眼疾手快地扶着,怕是要险些跌坐到地上去。
年轻人没听说过也罢,可老一辈都知道,用铁剪刀埋在别人门槛下方,那就是诅咒这家人断子绝孙,一家的男丁都死光。
老太太想到早亡的丈夫与儿子孙子,大张着嘴猛烈呼吸,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浸透了她一张满是皱纹的脸。
凤皇蹲在原处,仔细观察片刻剪刀刀口所指的方向,掐指一算后,又申请严肃地重新往屋里走。
如今,她的动向十足地牵动着老太太与姜遇的心。
姜遇扶着老太太,连忙跟上来,忐忑不安地问:“难道还有别的东西吗?到底是还有多少啊?”
凤皇摸摸下巴,在庭院里绕了半圈,又回到池塘边。
这池塘看着简简单单,可在剪刀被挖出后,却有一股又一股凤皇无比熟悉的能量在往外涌。
她指着池塘说:“可以放水吗?”
姜遇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稍等片刻,等我把鱼捞上来。”
她指挥着家中帮佣捕捞池塘里的小鱼儿,而后开始将池塘的水放干。
所幸池塘并不太大,倒不是太费劲的活儿,等待的时间里,她又开始清场,只留下她们三人。
随着水位一点点往下沉,莲花与荷叶都支撑不住歪歪斜斜,露出了柔软的池中泥土。
而就在此时,她们终于看清在池塘的中心处,赫然浮现一枚血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