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救赎：成真（2/2）
“你要做什么？”莲镜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话，满脸皆是惶恐。
她伸出了手，霍心便把一柄苗刀递到了她的手上，她握紧了那柄刀，手指抑制不住颤抖，上一次被捅入身体的感觉还记忆犹新，她是有阴影的。
但是，她不能退缩。
“不要！铃铃，不要！”
莲镜大声地咆哮。
“我不要你给我引蛊。我不要。你住手！”
涂铃想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她等着这一刻等很久了，她在书上为他写下的结局，她一定要完成。
利刃刺入胸膛，剧痛席卷全身，她咬紧了牙关，头上大汗淋漓，看着面前的少年，艰涩道：“莲镜，是我欠你的。”
是我创造了你。
是我为你写下的悲惨命运。
是我害你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是我害你变成了一个连蝴蝶都抓不了的怪物。
“不！！！”莲镜撕心裂肺地吼着，“不要！涂铃想，你住手！”
“你没有欠我，我已经不怨你了，我早就不怨你了。”
“你快住手好吗？我不要你为我引蛊，我宁愿这辈子都牵不了你的手，我也不要你这样做。”
涂铃想痛得艰难地喘气，面前的少年在为她哭泣，她擡起手来，为他擦泪。
“往后，蝴蝶会落满你身，你再也不是一个怪物了。”
往后，也没有人能够再操控你了。
莲镜眼尾通红，哽咽道：“可我不要你死。”
“涂铃想，我不要你死！”
她靠倒在了他的身上，鲜血不住地往下流，桑榆在一旁接住她的血液，用银针扎入了莲镜手臂的肌肤，尝试为他引出身体里的蛊。
“铃儿，你这是做什么？”涂星烈的声音蓦然在后面响起，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铃儿，你竟然愿意以身为他引蛊？”
跟着涂星烈一起进来桐花寨的还有神图道的人，是他们打开了寨门的封印。
前两日枫无找上了他，告诉了他这件事情，他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抱着这样的想法。
他到处寻找她，总算是找到了。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当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也许他真的错了。
他的女儿不是被莲镜害死的，而是被自己害死的。
“铃儿，你快停下。若你真想为他引蛊，让爹爹来，爹爹来为他引。”
桑榆擡眸道：“一旦开始引蛊，便无法停下。”
涂星烈往后踉跄了一步，仿若巨山倒塌，悲从心来：“铃儿……你傻不傻啊？”
“爹爹，我做的都是我认为对的事情。爹爹，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涂星烈大笑了起来，笑得讽刺，笑得凄惨，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爱上一个魔头，还爱得那样深。
“是爹错了……”
“是爹错了……”他失神地往后退去，喃喃自语：“为了给师门报仇，我早就魔怔了。如今，我还害了自己的女儿。”
涂铃想看着他疯疯癫癫的背影，担忧地喊道：“爹爹，你要去哪儿？”
他身形一顿，慢声回答：“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去间莺关赎罪。”
涂铃想含泪笑了：“爹爹，师兄他一直在等你。”
“蛊怎么还不出来？”莲镜忍不住焦急地问，再不出来她会坚持不住的。
桑榆擦了擦额上的汗：“快了，快了……”
莲镜闭上了眸，两行泪顺着脸颊而落，靠在他怀里的人气息越来越虚，他就快要感受不到她的生命力了。
“涂铃想……”他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很怕她会再也听不见了。
“莲镜，别哭。”她抚上了他冰冷的脸颊，“我不会死的，睡一觉就会醒来的。”
莲镜却不答话，清冷的泪不停滑落，他才不信她的鬼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桑榆惊喜地叫道：“蛊出来了！出来了！”
“两只蛊都出来了！”
尸蛊与情蛊，全都引出来了。
涂铃想喜上眉梢，她终于完成了她最想做的事。
她努力仰起头来，用尽了全力，朝着莲镜的唇落下一个吻。
缱绻……温柔。
“莲镜，我终于可以亲到你了。”她眼里笑出了泪花，等这一天，她等得太久了。
莲镜身上的定身术被解开，他擡手抱住了怀里的少女，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怕弄疼了她的伤口。
“涂铃想……铃铃……”
他心如刀绞，他终于可以抱着他心爱的姑娘了，可是她却要睡过去了。
“不要睡……”
这一觉睡过去，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知从哪儿飞来了好些蝴蝶，围在他的身边打转，渐渐地，有蝴蝶飞落到了他的肩头。
紧接着，又一只落下。
它们大胆地靠近他，再也不会因为与他接触而死去了。
涂铃想看得痴了，被蝴蝶围绕的少年全身都像是在发光似的，耀眼夺目。
她嘴角上扬，她的少年真好看。
专属于她的，由她创造的。
唯一的。
她心上的苗疆少年。
她眼眸微微一弯，指尖扬起，在空中勾勒他的轮廓，对着那发着光的少年道：“莲镜，下次，换你给我抓萤火虫吧。”
“不！！！”莲镜抓住了她的那只手，可是却抓不住她那消散的声音。
“你说过你要为我抓的，你不能食言！”
“涂铃想，不许睡！”
“不……”
他撕心裂肺地呐喊着，可是她的眼皮却在慢慢合上，在他的怀里永久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涂铃想睡了很久，她再次醒来时，已经不在书里面了。
她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将最后的结局传到了网站上，之后便关掉了电脑，接下来的三个月她都未再打开过。
她发现个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她穿不回去了。
系统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她也再没有一觉醒来就躺在书里的时候。
一切的一切，好像随着她定下那个结局而结束了。
而莲镜，她再也没见过。
他现在可还好？
纸片人难道随着故事的终结也消亡了吗？
她好想他。
曾对他说过一定会醒来的话，恐怕要食言了。
“铃铃，都半年了，你怎么还没从分手的阴影里走出来啊？”她的好友朝她贴了上来，出主意道：“要不然暑假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去……哪儿？”涂铃想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
“去……”丹丹摸着下巴思索，“苗寨。你家不是离那里挺近的么？顺便还可以去你家里蹭饭。怎么样？”
“苗寨……”涂铃想自从穿回来后便再也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
一时间有些恍然。
她有好多年没有去过那里了。
“怎么样？怎么样？听说那里可美了。”丹丹不停在她耳边说。
她点点头：“好啊。”
“那我多叫几个人，热闹些。”
时间一晃便到了暑假，众人一起踏上了去往苗寨的旅程。
来到那座刻着“苗寨”二字的高大寨门时，涂铃想顿住了脚步。
她仰头望着那两个字，记忆又把她拉回到第一次和莲镜来到苗疆的夜晚。
看到熟悉的景物，她控制不住对他的思念。
直到好友拉了她一把，她才提步朝着寨子里面走去。
当时她写苗疆的布景时，就是按照这里的一景一物而写的，所以，当她行至此处，有种回到了书里的错觉。
沿街许多卖小零食的铺子，她目光在上面流连，嘴角不由笑了起来，莲镜定会很喜爱吃这些零食。
可惜，他吃不到。
她眼神又黯了下去。
她有些颓然地朝前走着，突然间，她没了散心的兴致。
她还是忘不了他。
她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回忆他。
他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呢？
会不会还在等她？
她仰起脸来，努力将眼泪往回憋，可是这一擡眼，便瞧见了长街对面一个显眼的身影。
她浑身一僵，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少年清瘦高挑，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中拔出了尖儿，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撞，那一刹那，涂铃想觉得自己的心要被撞出胸腔了。
那些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在这一瞬间汹涌流下，她心心念念的少年再次出现在眼前，不管他是真是假是幻是梦，她都为之痴狂。
那边穿着苗服的少年扬起了唇角，桃花眼微弯，泛着星光，冲她道：“涂铃想。”
“你，想我了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