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2/2）

顾清让略一挥手，“出去罢。”

左司又应了一声，回身便要出去，只是刚走了两步，他还是停了下来，紧抿着的唇略略一滞，松口道：“王爷，属下觉得王妃选择离开王府，或许是因为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爷，从前，她有南甄女儿的身份，所以她便能留在王爷身边，可是现在，她附在白苏的身体里，想来她是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留在王爷身边，才执意要住进客栈的，王爷，属下想着，或许王爷去跟王妃说清楚自己的心意，她定是会回到王爷身边的。”

顾清让本已垂了眼睑，此时听了左司的话，骤然擡眼看向他，眸子深如碧潭，幽黑中光芒尽失，“左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左司心中一惊，忙跪下了身子，“王爷……”

顾清让垂眼看着他，道：“你说她是附身在白苏身上的灵魄，当初你我的确是听到纪先生说了灵魄一事，可今晨你为何会笃定她便是……初微，她既然是初微，那她便不是南清，左司，你去沧山问的结果，便不曾跟本王汇报过，如今想来，你似乎还瞒了本王别的一些事情。”

他当时顺着初微的目光看向左司，在初微说出她叫沈初微的时候，屋内只有左司脸上没有惊异之色，当时他虽看到了，却是来不及多想，可现在，他骤然将此事想起，便觉得这里面定有蹊跷。

当她忽然说出那句熟悉的话后，在所有人都露出诧异之色的时候，左司竟然能想到她不是白苏，而是“南清”，那他会不会早就知道她附身一事？又或许她附身在南清身上的时候，左司也是早就知道了的。

短短的一瞬，左司脑中想了许多，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他一开始便知道府里的王妃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的事告诉睿王。

一时间，屋内陷入沉默。

“嘭”的一声，桌上的茶具随着一声闷响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顾清让脸上微有些怒意，沉声斥道：“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继续瞒着本王？”

左司忙俯下身子，急急说道：“属下不敢，王爷……属下的确……早就怀疑王妃不是原来的南甄之女了，在王爷因为王妃进了轻玲苑而下令杖责王妃后，属下去给王妃送药的时候，便觉得王妃与往昔有些不同，可属下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加上属下觉得，哪怕王妃换了脾性，只要她依然能给清清试药，那她是谁，便也不重要，更何况王妃似乎有心隐瞒自己的身份，哪怕知道试药的后果，她也是愿意试药的，于此，属下便不想让她为难，属下不知道若是她的身份暴露了，她会不会就反悔了，便不敢贸然揭穿她，王爷，属下并非有意隐瞒此事，还请王爷恕罪。”

自从知道他和她之间的一切误会后，这几个月里，顾清让几乎是度日如年，他每天盼着她能醒过来，每每看着她恬静却青苍的脸时，他便想着待她醒后，他要如何跟她解释两人之间的误会，比如试药那晚，他因为得知边境战事与南甄有关，才会对她那般凶，后来在军营发生的事，也是基于她是南甄的女儿，才会将与她之间的误会加深。

却没想，他们俩之间的误会，竟是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她不是南清。

嫁给他的那个人，从成婚第二天开始，便不是南清。

她说她叫沈初微。

在听到她这样说之后，在彻底将这一信息消化，甚至愿意相信后，他便在想，若她不是南清，那她是从哪里来的？灵魄一说，就算他信了，可这灵魄是属于什么？妖精？鬼魂？还是其他什么……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爱上的，到底是什么。

可即便是这样，心中却有一事是肯定的，不管她是妖是鬼，他爱的那个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