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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09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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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娘子的回避,不是因为厌烦他,而是因为怕他们之间的鸿沟太宽,他给不了她应得的尊重?

“尹郎君”这个称呼,就像是一个机会,尹徴稍稍闭眼,很快就想通了。

“姜娘子,谢谢你。”他没头没尾地说。

姜翘“噗嗤”一声笑了,道:“我该谢谢尹郎君才是,光是为我冒险离开东宫这一桩事,就不知如何才还得了这恩情了。”

不等尹徴说些什么,姜翘很快又道:“与你不能相见的半个多月里,我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既然你我步调相同,思想一致,那么……你要试试与我交往吗?”

尹徴的舌头打结,一下子面红耳赤了起来,望着姜翘明媚的笑容,心脏扑通扑通地横冲直撞。

“姜娘子,某求之不得!”尹徴站了起来,分外严肃地长揖道。

姜翘撑着头,微微扬脸,“我喜欢的是爱看日出的尹郎君,你会一直是尹郎君吗?”

尹徴重重点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姜翘也站起身来,用一双清亮的眼眸看着他。

尹徴从未想过,自己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的表明心意的时机,竟然就在此刻,先由姜娘子点了出来。

“姜娘子,我心悦你许久,能够得到你的青睐,是我三生有幸。我的亲人和我读的书本都在教我脱离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所思所想,去看待我遇到的每一件事,姜娘子为何也是如此,我不追问,但请姜娘子放心,我承诺的一切,说到做到。”

尹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完了这段话。

姜翘信,但不全信,不过至少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可以尝试,便不必犹豫太多。

二人互表心意后,又坐在房顶许久,才回到立政殿。

澹台容茵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不过她并不多嘴,玩味地嗑了一粒瓜子。

这天之后,姜翘暂时跟孟典膳郎请了几天假,留在宫中照顾尹徴。

其实尹徴不缺人照顾,但是名正言顺给他做美食的机会可不多,更何况她还可以顺便给自己开小灶,一举两得。

陈幼端也十分赞同,并且愉快地蹭饭,只有东宫学堂的小朋友们,感觉天都塌了。

才吃了没几顿姜翘做的菜肴,她怎么又跑了啊!

几日后,达奚允晴与杭燕收拾好行囊,带上当初谢灵誉给她们的课本,跟随李择风进京。

秦燮还需要暂管廉升政务,进京述职就交给了李择风,有他保护,带着这两个小孩也让人安心。

队伍一共两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唯一问题就是这两千人都是骑兵,达奚允晴和杭燕没法乘坐马车,以免拖慢此行的速度。

杭燕不太擅长骑马,于是由队伍里的一位女兵带着,达奚允晴倒是能骑马,但毕竟年幼,一路风沙无数,因此旁边也有人护着她。

此去每一处的艰难,对达奚允晴来说都是那样微不足道。

没有美味的食物,没有舒适的客栈,喜怒无常的天气,全都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等进了京城,她要怎样才能给自己争取到最大的权利,才是一件难事。

信号弹通信毕竟是明码,皇帝在回信里也没说太多,她根本不知道他具体是怎样的态度,只能到时候小心为上。

为求全而选择仰人鼻息,本来就够屈辱,她不允许自己折在理想之路的任何一处,绝不能负了自己的选择。

马蹄踏在坚硬的土路上,达奚允晴握着缰绳,从一而终地坚定向前。

转眼间,中旬的最后一日,达奚戎完终于在牢狱之中醒了过来。

尹徴给他下的药的确是太多了点,如果不是一直有人给他喂食水,恐怕真就不知不觉间死过去了。

得知此事后,尹徴亲自提审达奚戎完。

牢狱之中,达奚戎完被绑在刑架上,浑浊而苍老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尹徴。

“你这样看着我,是没有意义的,”尹徴提笔,“达奚,我劝你老实交代,不要徒增麻烦。”

达奚戎完嗤笑一声:“你知道吗,尹歧当年也说过这样的话。”

尹徴几乎是一下子就被挑起了怒意,但他很好地压制住了,咬着牙维持着镇定:“哦?你怎么认识她的?”

达奚戎完微微一笑:“你想知道?那你就要让我看看你的态度。”

尹徴并不上当:“我什么态度?你搞清楚,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只能选择说,或者下辈子再说。”

达奚戎完晃晃头,似乎并没有被威胁到。

“看来鱼肉的态度不怎么样,”尹徴放下毛笔,站起身来,“鱼肉或许还不知道吧,你心爱的次子,和你的小孙女,都在来京的路上。一个呢,是战俘,另一个呢,是自愿做了质子。”

达奚戎完一霎时睁大了眼睛,奋力挣扎了一下。

他的脚筋被挑了,现在如果不是被刑架绑着,根本无法站立,因此双脚使不上劲儿。

这样的挣扎看起来,就更像是濒死的鱼了。

尹徴继续说:“我们会善待战俘,也会善待质子,但善待到什么程度,这取决于你。”

达奚戎完捏了捏拳头,低吼道:“竖子怎敢!”

“你是反叛逆贼,怎敢称我为竖子?要知道,将来廉升是继续做自治区,还是彻底成为苍柘的一部分,都取决于你的孙女。”尹徴从袖子里抽出匕首,缓缓走近。

达奚戎完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一时情急,嘴里说了一大串乱糟糟的廉升话。

尹徴略懂些,但达奚说得太快,他听不太清。

匕首尖端对上达奚戎完的眼睛,尹徴平静道:“据闻人的一只眼瞎了,另一只眼也会渐渐受到影响,慢慢地、慢慢地坏掉,这个过程十分残忍。我奔波太久,想来手有些抖,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可一定要及时说。”

这一招百试不厌,几乎没有任何人不会害怕近在咫尺的尖刀。

达奚戎完一下子就不敢动了,连呼吸也放缓了许多。

他想闭眼,又怕闭眼的一瞬间,就会被尹徴杀害。

最后,他还是老实地交代了一切。

关于此战全部的布局,便于澹台晏河查漏补缺,追查责任,这些倒是好说。

但是关于尹歧的事情,那就太久远了。

达奚戎完被缓缓靠近眼球的匕首逼迫着,从头到尾地讲了个清楚。

当尹徴得知真相后,他收起匕首,当着达奚戎完的面写完了他的供词,又让他按了手印。

随即,他脚步虚浮地离开了牢狱。

写供词似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立刻就被巨大的悲伤与震撼吞没,坠入无边汪洋。

阿娘阿耶,怎么会是这样呢?

你们的在天之灵,是否已经看见害死你们的罪魁祸首仍在人间?

尹徴找了个角落,靠着墙壁,失魂落魄地蹲了下来。

所有人都以为,二十二年前的深秋,上一任廉升自治区主席达奚戎竟,在微服私访时遭遇悍匪截杀,而当时驻守绮梦道的尹歧带兵保护达奚主席,最后所有人被全歼。

在那之后,达奚戎完上位,找出了当初的凶手,为兄长复仇。

可事实上,那群截杀达奚戎竟的人,本就是达奚戎完派出去的!

尹歧一心维护苍柘与廉升的和平,不顾性命地冲上去,最后一整支军队折在了无垠沙漠之中。

达奚戎完残害手足,罪不可恕,又与尹徴有血海深仇,绝不可以轻描淡写地死去。

死算什么?因为达奚戎完而死的人那么多,他死了,又有什么用?

尹徴难以抑制住胸腔里的怒火,同样控制不住的,还有满脸热泪。

他从未见过耶娘的模样,即便在梦里,也是模糊的。

阿娘领兵的那个时代,女子从军是不容易的,她最终能镇守一方,付出了数不清的血汗。

阿耶则是穷苦孤儿出身,无名无姓,跟在阿娘军中的一支小队里,屡立奇功,是非常擅长伏击的人才。

之于尹徴自己,他们是至亲;之于这个国家,他们是栋梁。

他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私欲,倘若最终皇帝决断只是砍了达奚戎完的头,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达奚死得别太容易。

耶娘回不来了,逝去的战士们回不来了,达奚戎完的罪过,就是千刀万剐,仍觉不足。

“尹郎君,这是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尹徴满脸泪痕,无措地擡头。

姜翘小心翼翼地蹲在他面前,拿出手帕,“发生什么事了?”

尹徴觉得自己太狼狈了,不好意思地低头,接下手帕,慌忙擦了擦脸。

“姜娘子,”尹徴哽咽着说,“达奚戎完,是害死我阿耶阿娘的凶手。”

姜翘知道他今天来审达奚戎完,看他那么久没回去,有些不放心,才过来找他,哪想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似乎没有任何言辞,可以让一个受到伤害的人平静下来。

这是杀父杀母之仇,她说不出轻飘飘的安慰,于是拉着他站起来,然后给了他一个拥抱,温声说:“好好发泄一下情绪吧,然后再复仇。”

尹徴不由自主地把头搁在姜翘肩头,又怕自己太重,压得她难受,于是自己还稍稍使着点儿力气。

在没有人的角落,尹徴安心地、放肆地痛哭,刚刚在牢狱中控制着的情绪,一霎时决堤。

姜翘不太擅长安慰人,只能感受到怀中的人随着抽噎而颤抖,几欲昏厥。

她轻轻地拍着尹徴的背,等他慢慢地找回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尹徴小心翼翼地松开姜翘。

他哭得满脸涨红的样子太狼狈了,眼泪也把姜翘的衣服打湿了。

嘴唇仍然微微颤抖,他一边吸鼻子一边说:“姜娘子,待会儿我把你的衣裳和手帕洗了,再还给你罢。今日实在是抱歉,我……”

姜翘生涩地尝试着与他牵手,道:“不必抱歉,这样的深仇大恨,你没有立刻与他拼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尹徴又道了声谢,而后不再说话,就这样与她牵着手,慢慢地朝着宫城走。

时不时会有人注视着他们,但尹徴忽视了那些探究的目光,渐渐地恢复了平和。

姜翘及时到来,又与他一同回去,在此时此刻,成了他的定心丸。

是了,达奚戎完已经招了,接下来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可能让达奚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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