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4】(1/2)
第64章 【064】
青年郎君手腕一抖, 折扇“哗啦”一声展开,轻轻摇着。
他对下属的话并无质疑,但擅自做主是大过, 得治。
至于澹台晏忱究竟有没有出现在东宫,他还会想办法再查。
夕阳西沉,一位身穿药藏局统一制服的女子匆忙赶来,一进门,便对上座的青年郎君叩首:“属下来迟, 请主子责罚。”
青年郎君丢下折扇, 打量了一下她:“药藏局的?那便不能罚了,伤重了又是麻烦。”
“属下惶恐。”女子再拜。
青年郎君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 而后道:“你说你看见了澹台晏忱?仔细讲来听听。”
女子跪在原地, 不敢擡头,恭敬道:“属下在药藏局八年,早在当今陛下还是储君时,属下在东宫见过陛下与镇武王说话,镇武王见到属下药箱沉重, 让身边人帮属下背出宫外, 故属下印象深刻。前阵子清明节,东宫各局举行马球比赛, 药藏局派遣属下全程在场,以免有人受伤,于是看见了镇武王在典膳局的队伍里打马球。”
“典膳局?”青年郎君勾了勾唇角, “澹台晏忱是会烧火还是会做饭?”
女子又说:“非也, 据闻他是典膳局请的外援, 当时与典膳局比赛的是内坊局,内坊局的人既认得出他, 想来镇武王是在内坊局当值。”
“你莫要一口一个‘镇武王’,澹台晏忱本来应该已经死了!”青年郎君拿着扇子敲了敲桌面。
女子慌忙道歉,而后才继续说:“属下禀报给黄湃统领之后,黄统领派人行刺,以此想浑水摸鱼进去些人,暗查内坊局,遗憾行动失败,东宫戒备森严,被太子身边的给使送到药藏局疗伤的侍卫不过数人,想来武功不凡,并非等闲侍卫。”
“愚不可及!”青年郎君一想到自己又折了十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人人皆知,太子不可能永远是太子,根本没有行刺的价值,就算是对储君之位有所觊觎的人,也不可能出手,他们只需要等待太子自然而然被废就好。
现在好了,黄湃让人出手,在皇帝眼里不就是多此一举?只要皇帝细想想,一定会把这次的人跟刺杀谢长乐的人联系在一起!
好不容易知道澹台晏忱的藏身之处了,不赶紧藏着掖着,仔细部署,居然贸然行动,打草惊蛇!黄湃的脑子当真被驴踢了!
青年郎君烦躁地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把黄湃给我喊来。”
女子听令,很快就退了出去。
黄湃才领了罚,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着。
他心中憋屈,却不敢表现在脸上,见了青年郎君,还是毕恭毕敬地跪拜。
“你派人去查一查内坊局的人,着重注意262年至263年进入内坊局的人,无论是澹台晏忱还是镇武王,名字里有类似的字样都记下来,”青年郎君顿了顿,忽然又想起什么,“另外,还要留意姓尹的。”
澹台晏忱并非礼贤王的亲儿子,整个京城都知道,但少有人知道,他生母姓尹。
黄湃并不晓得内情,但还是立刻道:“属下领命,这就去办!”
太阳完全被西边的青山吞没,夜色渐浓。
黄湃不敢再派人进东宫去内坊局,以免再折了人,于是迂回了一点,点了几个人去查内坊局的名册。
晚上微微有点转阴,似乎又要下雨。
天气闷热了起来,偶尔也有鸟儿低飞,路上少行人,连房屋内的灯火也早早灭了。
月黑风高夜,除了黄湃的人在暗中行动,宫中的澹台晏河也与澹台晏忱准时碰面。
这次事发突然,没有闲工夫插科打诨,澹台晏河立刻将前因后果说给堂弟听。
澹台晏忱听罢,沉吟片刻,道:“此次行刺,应当并非幕后主使拿的主意,而是底下的人为了邀功,未经商议便出手,否则我们现在就不会好端端地在这里想应对之策了。”
“我想也是,所以才急着见你,”澹台晏河说,“他们不会再来内坊局了,你暂时可以安心住着,但他们一定会把内坊局的人员全调查一遍。万幸,当初你的档案,根本就没有录入。”
“名册里查不到,不代表他们会打消疑虑,迟早会再让人查探,而派来查探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东宫各局中某一不起眼的人。”澹台晏忱说。
澹台晏河点头:“东宫里面的人基本都认得你,如果现在才暴露,说明那人几乎不会来东宫。”
“那我觉得可以着重查一下清明当日东宫的出入人群,近来只有那日我见的生人最多,而且马场里汇聚了太多常年住在皇城的人,说不准就是谁把我认出来了。”澹台晏忱道。
这个思路很正确,澹台晏河示意尚咸伏记着点儿,回头派人去查。
“再说接下来的安排,我觉得内坊局你还是得住下去,以不变应万变,就在敌人盯着内坊局的时候,出现任何人员变动,他们都会觉得这个人不对劲,如果让他们有了明确目标,查起来可能会更快。”澹台晏河又说。
澹台晏忱疑惑:“可是就算查出来又能怎样?他们知道我活着,就一定知道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了,杀不杀我都无所谓了,也不可能派人到东宫里面来杀我。”
“不,”澹台晏河摇头,“他们还是会想杀你,因为你是人证。”
在拿不到物证的情况下,人证就是关键,无论将来哪一天事件爆发,只要澹台晏忱自然而然穿上官服走上朝堂,那放火灭口的事情就不可能甩锅给幕后主使
澹台晏忱叹息一声:“我一直感到疑惑,为什么每次我们发现什么线索,胡泛和冯正幡身上都会同时出现疑点呢?偏偏又仿佛不是他们同谋,而是如果某一种推测成立,便必然只指向其中一人,究竟是谁,全看我们怎么想。”
“这样的手段必然是有意的,幕后主使看透了我不会干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事情,便故布疑阵,让我无法大张旗鼓地追查,”澹台晏河拨弄着手腕上的玛瑙钏,语气无奈,“廉升的练兵已经收敛了,我倒是觉得,可能就在今年了。”
没有任何造反是一拍脑袋的事儿,澹台晏河之所以敢为了拿证据而拖这么多年,就是因为知道廉升的动作不会太快。
一个大部分土地都是炎热高原的欠发达自治区,连称王的附属国资格都没有,筹划个七八年都算是少的。
澹台晏忱略微仰头,看着天上层层追逐的乌云,估计风雨将至。
“最迟今年秋收,”他笃定地说,“如果考虑战力的话,最快有可能在今年夏天。”
澹台晏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会尽全力阻止这场战争,如果再生意外,恐怕需要你出征,京中由我把控。”
“既有人叛国,便必有私兵,你要考虑好,如果到时候敌人里应外合,京城被私兵包围,那百姓怎么办?”澹台晏忱问道。
“现下局势仍不明朗,我也说不好。如果战争来之前,我能把真正的幕后主使找出来,那就都好办,若是找不出来,就随机应变,”澹台晏河顿了顿,“如果姜翘肯交出密信,那是最好。”
澹台晏忱靠着树,不禁笑了笑,说:“其实我大致猜出她把密信藏在哪里了,只是不能动手去拿。你若真的急,直接问她,她也会告诉你的。”
澹台晏河却更加确信姜翘身份上的秘密了,立刻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问的,就等她主动开口。”
对姜翘这样的人,他必定要礼遇有加,才能把人留住。
她为朝廷做事能带来的利益,不比这封信小。
最后这场大雨还是痛痛快快地下了。
风不算大,但雨水喧闹,雷声阵阵,以至于许多人深夜被吵醒。
姜翘的睡眠质量一般,虽说没有惊醒,但睡得也不大踏实,做了不少乱糟糟的梦,一觉醒来,竟觉得一点儿也没解乏,浑身酸软。
好在这场大雨早有预兆,她提前把菜地上方的草席放了下来,现在不用操心这些。
在舍馆里躺了半日,恢复一点儿精气神之后,姜翘便去典膳局做些菜肴。
今天是言风裳与言风棠的生日,她们邀请同窗们以及姜翘在今晚去家中做客。
姜翘最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便是自己做的菜肴了。
距离孩子们下学还早,姜翘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与宋如羡、陈雪花一同准备食材,再按照合理的顺序烹饪。
春天要吃春味,荠菜已经下来了,当然要包一些荠菜馅儿饺子。
这样的口味,宫中并不多见,姜翘却十分喜欢,调了一小盆的荠菜肉馅儿,光是闻着都觉得鲜。
饶是荠菜肉馅儿饺子如此美味,今日也并非主角,往日做惯了的菜品就更加排不上号了。
趁着这时候温度适宜,孩子们也齐聚,姜翘决定做一个奶油蛋糕。
自制奶油并不难,难的是稳定。
为了做出稳定的奶油,此前姜翘是尝试过许多次的,最终才得出禁得住裱花的奶油配方。
裱花也不难,尽管这时代没有裱花嘴和裱花袋,但裱花嘴可以找铁匠打,裱花袋可以用油纸替代,这样出来的效果并不差。
只可惜足够顺滑的蛋糕转盘裱花台,就不是铁匠可以做得来的了,抹奶油和裱花只能全靠姜翘本人转圈。
人转当然比不上裱花台转,所以姜翘干脆不做完整一圈的花边,以免做得不均匀,而是做出了一大堆的桔黄色小花,再用浅绿色的叶子点缀,乍一看就像是花朵挨挨挤挤,雅致得很。
等这个蛋糕艰难地做完,姜翘立刻把它送去冷库,低温保存,然后盛出几道炖煮菜,装入烧热的砂锅里。
至于荠菜肉馅儿的饺子,并不方便现在煮,于是只提前包好待用。
没一会儿,孩子们下学了,依照约定直接出宫。
应久瞻派了人来请姜翘,于是姜翘带上蛋糕和菜品,上了单独给她备的马车。
言风裳与言风棠家,大家已经去过了,这次并没有再逛,而是直接到姐妹俩的小院里,于正堂落座。
正是饭点儿,姜翘不多废话,把生饺子交给言家的庖厨,而后把好大一个生日蛋糕摆在了正当间,另外几道不怕凉的炖菜放到一旁。
等言家的庖厨把菜上齐,姜翘递上两把并不锋利的刀:“为贺言风裳小娘子与言风棠小娘子的诞辰,我准备了新的点心,名为生日蛋糕。蛋糕制作不易,难得大家齐聚一堂,这时分享再好不过。”
二人接了刀,言风棠问道:“那请问姜娘子,这生日蛋糕要如何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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