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2)
脑袋上的手没有离开,微微摩挲着她散下来的青丝,沈岁晚哪里最敏感不同,沈律最清楚不过,她喜欢懒洋洋的躺着梳发,沈律这动作将她那些细微的不满都抚得一干二净,她舒服的轻靠在沈律的怀里。
“说吧,今日怎么了,午后还好好的,晚宴之后就情绪不高了?是同左丘家的吵架了?”
“不是。”沈岁晚连忙否认,她垂下脸,埋进男子的怀中,原来沈律早就发现她的不对劲,她还说怎么有反应也不碰她。
“那怎么了,同孤说说。”她像那惊春苑的小兔狲一样露着脆弱的肚皮,总能让沈律有无限的耐心。
“前几日父亲来东宫了。”她埋在沈律怀里说话,显得瓮声瓮气的。
“嗯,听福传说你那日很开心。”沈律留意到,她对姜从文的称呼已经改变了。
她擡起来脸,“可方才子笙同我说,姜绫画在姜府自尽被救下,而现今姜府也未曾传来消息,岁岁心里有些怅然......一人是原配流落在外没教养的女儿,一人是在膝下悉心抚养的女儿,在他们心里孰轻孰重,自有衡量吧......”
姜绫画还在府中,姜府顾忌姜绫画,现在也没任何消息透出,要是她回了姜府,该以什么身份自居呢?
“岁岁。”沈律沉沉出声,“孤不会让你名不正言不顺的回去,同理,我也不会让你名不正言不顺的成为东宫太子妃。”
他语气温和,手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姜太师性子古板,昔年小双氏未曾进入姜家,你更应该替你的母亲,光明正大、备受瞩目的踏进姜府,至于长辈关爱,有则益,即便没有,你也还是你,我不希望你为了谋求亲情而委屈求全,反复退让,这样得来的也不是亲情。”
姜大人真心待她是没错,可姜绫画说到底也是被一步一步娇养长大的,若是姜绫画还在姜府,以姜绫画不服输的性格,长此以往,只是家长里短,徒增怨怼。
沈岁晚点点头,姜太师不喜她,她也还是她自己,这世上最能说出这话的,怕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沈律了,钟皇后喜爱他,却早早便香消玉殒,他就茕茕孑立,一人苦心经营。
沈岁晚微微擡脸,双手环住沈律,“我明白了殿下。”
她很少宿在和胜殿,但床帐间满是沈律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竟一夜睡到了卯时末。
晨光熹微,和胜殿外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春意融融,称得人心情也极好。
殿外候着的寻香几人听见了动静,连忙端着一应用具进来,一大早几人就去惊春苑拿了几身衣裳过来,好让她更换,等沈岁晚用着早膳时,已经是辰时正了。
今日早膳是青虾羹,沈岁晚方用了两口,就见福传一脸难色的走了进来,沈岁晚疑惑的擡眼看他,他的面色有些无奈和气恼:“昭训,今儿一大早姜大人和姜太师来见殿下了......”
因昨日沈律在明极宫当着众臣的“非也”二字,各家多种猜忌,让这事变得迫在眉睫。
沈岁晚稀松平常的问:“他们来了?可是说什么政事?”
要是说政事,福传就不会来找沈岁晚,还是这种神情了。
“姜太师同殿下说,他们姜家先对外宣扬,说是姜家其实有位在外养病的二姑娘,之后再将姑娘接回去。”
沈岁晚带着笑意的唇角一怔,定都谁没见过她?日后将她接回去了,不是漏洞百出?这是让所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将当年的原委含糊过去。
其实这样姜肖齐也不算太丢脸,毕竟当年奏疏沈岁晚身份低贱以色侍君的人中,姜肖齐可算是主力,说出沈岁晚的身世,不就是当中打他自己的脸么?
寻香年纪最小,沉不住气,“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昭训是唯一的嫡女,还要多了个姊妹,还是做妹妹!”
福传瞧着沈岁晚低着脑袋,还在用着青虾羹,他安抚道:“昭训放心,姜大人方才也是不同意姜太师的做法的,只是......”
话还没说完,沈岁晚擡眼看向他,眼底清明,丝毫没有受到方才那话的影响。
“......昭、昭训不难过吗?”
“我?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福传忿忿不平:“明明是姜绫画占了昭训十余年的身份,最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姜家也跟着妥协。”
沈岁晚没再回话,反而释然一笑,姜绫画以死相逼,别说疼爱她十余年的姜家,就算是陌生人都会妥协的,这本就是无解的题。就像沈律说的,亲情有时她应该倍加珍惜,但剩余的,她只需管好自己的生活就是。
可他们低估了太子殿下,沈律近来温和,却让众人都忽视了他冷淡无所顾忌的性子,姜家人还没走,沈律当面书信一封送去了宁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