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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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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我带到春鸾殿的正殿,不知是何企图,转过身来望着我,我也望着她,已然明了她心中冷硬,更不抱什么期待,只是逆来顺受而已。

她从怀里取出刚才的刀来,细细擦拭干净,之后,又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我淡淡地看着她做这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持刀一步步走向我。

我毫无反抗之力,任她拉扯住我的一只手,手心一痛,已被尖刀划开,又是血涌不止,不过这次出自我身上,顺着手掌,被她用盒子接住。

那盒子上有一颗红豆一般颜色,丹鹤顶一般大的宝石,似乎是个颇为精巧的开关,被我的血一浸,过了一会,起了变化。宝石逐渐缩小,像是萎缩了一样,上面的红色褪去,渐渐化为灰白,十分奇异。原机关逐渐承托不住缩小的宝石,终至掉落,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我留神去看,碎片中好像有个东西,像是一条已然死去的虫子。

宝石失落,相连的机关也被打开,盒子发出一声机括松动的声音,里面不管是什么稀奇宝贝,终于重见天日。

盒子虽没有自动打开,不过听了那解锁的声音,想是成了。盈月终于放开我的手,她喜怒不形于色,这时也不见狂喜,但是完成任务的轻松是显而易见的。

我就近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不知那盒子里是何内容,能庆幸的只是我还活着。将手帕攥在手里止血,我退后两步,燃起一丝希望:“我能走了吗?”

我已觉出这盈月有几分痴样,她刚才亲口说不会动我,或许是真的可以相信?

我一时忘了,她在我面前直称殷武侯名讳,岂是存了要放了我的心思,但生死存亡之际,我选择性忽略了这点。

她没回答我,目光扫到那地上的虫尸残骸,突然道:“这是相思蛊。”

她这番语气,我已知自己求生的希望彻底破灭了,握着受伤的那只手不语。

“传说相思蛊虫受人血滋养,取二人血滴其上,若有情化蝶,无情则化灰。我今日终于得见。你说,这传说是真的吗?”

我并不回应,冷冷望着她,心里大概有了猜想。

她也看着我,自顾自点点头,嫣然一笑:“哀帝这个情种,想想还有几分可怜。”

时至今日,拿哀帝来刺我,我并不伤分毫,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反问:“黑火油之秘,这便解了?原来这样简单的事,何苦从前费那些功夫来。”

她的话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被我点破内情,脸色沉下来。

我推敲着她的心思,慢慢道:“自然,凰君什么都会告诉我。如今和殷武侯所争利处,不过哀帝临终前所留黑火油的线索,想一想便能猜到。”

我这样说,倒并不是可以显摆我有多聪慧,不过想到,黑火油的秘密到了殷武侯那里,也不过是大大增加了他在皇后娘娘面前谈判的筹码,对他已经是天大的好处,可是如果加上我呢?

我落入他们手中,能要来的好处实在有限,只会得罪皇后娘娘,何必得不偿失呢?

“殷武侯可告诉过你,要如何处置我?”

听我这么问,她表情有些不自然,一时间也答不上来。我突然有了一种想法,难道说,她此番行事,是背着殷武侯自作主张?

我想起皇后娘娘曾说起过的殷武侯其人如何老谋深算,不见得连这种简单的利弊权衡都搞不清楚吧?黑火油这样珍贵的矿藏,殷武侯之上,有皇后娘娘和圣皇两座大山压着,他不过墙头草而已,得到其中一边的庇护,已是他能讨到的最大的好,何苦要冒风险与另一方彻底撕破脸呢?

我的猜想很快就有了答案。确实,要打开那个盒子取我的血有百般方法,把我引来这里,实在是多此一举。一定有另外的原因。

一个人从容踏进屋内,我与盈月一同看向门口的方向,我道我死到临头,好歹死了个明白。

那人进入房间,带来一阵佛堂的香烛气味,在一片血腥味中,显得格外突兀。嗅觉的记忆忽然被唤醒,我想起就在不久前与盈月策马时,经风也曾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类似的气味。

记忆将这气味还指向一个人,我几乎不用看来人的脸——紫苏。

“我说不会动你,就是不会动你。我也不知道如何处置你,你要是真想知道,不如自去问你的冤主。”盈月冲我冷冷道。

我有点想苦笑,这盈月一股痴意,已到了死板的程度,把我交给别人,确实也不能叫“动我”,说的都是实话,简直叫人反驳不能。

我现在只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承诺:“星子是你亲妹妹,你不会叫她有事的,对吗?你一会会去放了她,对吗?”

她不曾松口:“武侯大人自会发落她。她是我妹妹,我到时自然会为她求情,不用你说。”

“你……!”

星子为皇后娘娘做事,落到殷武侯手里,哪里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她竟这般轻飘带过,我乃至比我自己如今落入她们手中还要更恨!

盈月转头不再看我,和紫苏说起话来。我已知多说无益,席地坐了下来,也不去看她们,眼不见心不烦,心中此时,只是非常想念皇后娘娘。闭上眼睛,好像还想起昨夜,她曾说明年如何如何……若她日后反应过来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她将待如何……只是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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