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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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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机

李宝的话音落下,仿佛起到了什么神奇的效果,人群自动从两边分开,露出这里唯一可以发号施令的那一人——正是翟寰,却见她此时脸色灰暗,全没有往日的神气,听见声音也反应迟钝了似的,头只微微朝下方偏了偏。

“你有办法?”良久,翟寰轻声,如梦初醒一般,话里一点惊喜也没有,看来是不太相信。

双喜察言观色,见李宝真的找来了小桃,可知是有把握而来,人在翟寰身旁,机灵道:“殿下,您有所不知,宝公公找来的这位,精通香理,香理与毒理甚通,那有毒的玉痕胶经过炮制,香味与一般的有些细微差别,普通人闻不出来,但换了灵敏的人闻着,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翟寰的眼睛本来一动不动地落在床上的英度身上,闻言终于动了动。

“皇后娘娘,这位……双喜姑娘说的不错,”刘院判收到双喜的眼色,他为人谨慎,事先瞧过阶下李宝和他身边人的反应——不动如山的很,可知双喜没有言过其实,这才敢开口帮腔,“不如让宝公公带的人一试,英度姑娘这边,有微臣携太医院同侪把关,可以放心。”

在场最权威的院判都已经发话,翟寰更没有不应允的道理,一摆手,李宝提到的玉痕胶、以及太医撰写的可能的毒草名录,都呈到他面前。李宝向旁边一让,露出身后的小桃,由她施展。

众人屏息,都望着小桃,心中想的大都一样。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是太医院里有些年资的御医,难以相信一个小小宫女真有如何大的本事,对于双喜天花乱坠的一番话,什么“香理毒理互通”,换做平常,只会嗤之以鼻。但他们此时都默不作声,不过想到“死马当成活马医”,不怕别的,只怕引火上身。

再看翟寰,反而对如今的情况,只能进些吊命的补药,药熬好了上来,翟寰亲自端着一口口喂给她,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

小桃比照着写了不同毒草的方子,细心查探着玉痕胶的成分,或闻,或看,时而用指尖蘸取了揉捏。这段时间,经过太医院的努力,又划去了一种毒草的可能,还余六种性状相似的毒草,只是不能确定是其中哪种。

她表情认真,姿态沉着,似乎感觉不到旁人关注的压力,只有一道视线,落到她身上时,每次都叫她胆寒。

她发现洛桃竟在不远处,一张脸沾了血腥,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时而又因身上的痛楚扭曲,甚是可怖。不知与她再次相遇,竟是这样的情形……小桃念头只一瞬,低头专注自己手中事务,不去看她。

她对洛桃没什么情分,不过她们曾是一条藤上的蚂蚱,洛桃若是暴露了,会不会把她供出来?这个念头也随之闪现过她的脑海,她无瑕深想,全部心思仍以救下英度为要。

英度的情况,小桃刚入殿时远远看了,只知道非常不好。她从未想过要害英度,这是实话,看到洛桃在此,几乎可以确定是她下的手,自己则被完全蒙在鼓里,虽然早知她虽参与到中秋节的计划之中,只有被利用的份儿,但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已偏离她一开始的初衷,她仍然生出了一种被欺骗背叛的愤怒。

随即是愧疚,对英度的愧疚。说来好笑,她之前亲自设计她,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反而是到她完全无辜的下毒,叫她感到自责了。

她与英度的恩怨,说到底是一笔烂账,连带着复杂的感情。她在今天之前,从没觉得自己对不起英度……当然是在她自己的标准里。之前都是小打小闹,不牵涉性命,这回是头一次平不了账——一笔未清,又添一笔,她才知道,英度救过她,原来不止一次。

李宝说的那件事,她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刚到春鸾殿当差时,小错小漏不知犯过多少,英度时常帮衬,所以她也不常放在心上。只怕她污了的那本字册来头不小,柳贵人对待下人一向悭吝,动辄打杀,也是有的……李宝不是爱言过其实的人,她相信此事不假。

感触到此为止,她纵有千种念头,现下只汇成一个:她希望英度活着。

小桃眉头紧蹙,表情十分认真,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辨认毒药的成分,这活儿可比外人眼中更耗费人的心力。她不光是看手头已有的,又吩咐把几种毒草的实物都拿来,又另要了一些材料,包括好几个乳钵,当场就把各种材料研磨舂捣起来,看她这甚是内行的模样,太医们无不惊愕,然而她转头又叫人拿《毒经》过来参详,太医们又觉得是自己多虑——若真是内行,怎会连最基础的毒经也不会背?

翟寰那厢,又有人来禀报,紫苏等人到了,正在外面等候传召。翟寰才想起来自己不久前下过那样的命令,当时是为了给洛桃施压,但此时此刻那些在她眼里,都不再重要了。洛桃被丢到一边,暂时性命无虞,不过等待她的是漫长的折磨。

听禀报的人说,芍药听说英度的情况,急的直哭,翟寰不知要是芍药亲眼看到英度现状,还得要怎样,想到便更烦心,所以摆摆手让人下去,当下也不宣紫苏等人下一步安排。

打发完人,翟寰转头,仍旧一心一意,看向床上的英度。

英度才被她喂过药,呼吸平稳地睡着,侧脸恬静优美,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些,哪里有刚刚吐过血的样子。翟寰心中又生起不切实际的幻想,抓着英度已经被自己捂得温暖的手指,盼着奇迹出现,英度能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她想就这样好好长长地看看英度,然而身边总有人来打扰。各处的进展不断通传进她的耳朵,不过仍是,一个好消息也没有……翟寰的心已经沉到谷底,但其下好像还有深渊在等着她。

“殿下,奴婢惭愧……”等经十分熟悉,听了倒说不上失望,只是突然涌上一股倦意,擡手揉揉眉心。

手还未放下来,又听小桃道:“……此方呈于殿下与诸位太医大人过目。”

翟寰猛的睁开眼,眼中神光夺目:“有结果了?”死死盯着阶下名叫“小桃”的宫女。

小桃低头,不卑不亢道:“奴婢以为是。按照这方子里的原料,奴婢还原了一份类似的‘玉痕胶’,同样呈与殿下与太医大人们。”

翟寰示意允可,李宝亲自端了乳钵之一并一张薄纸,在翟寰示意下交给刘院判查看。

刘院判心下大异,早已迫不及待。在围观众人眼巴巴下,先展开那张薄纸瞧,他一目十行,轻撚胡须,表情思索,时有困惑。

“看这方子,涉及了两种毒草,一位朱胡草,一为鸩狐蔓,可据老夫所知,朱胡草有一股特别的辛酸之味,且香气不易化解,而玉痕胶成品气味芬芳中和,是否是弄错了?”刘院判话语委婉的很,边说却也忍不住摇头,身边亦有人附和。

刘院判接着道:“老夫第一个划去的,是颜色最重且极难调和的沁龟草,若用了它,玉痕胶定不能是如今的□□色;朱胡草虽未划去,但在老夫心中排第二不可。按理说女使精通治香,不应不知晓朱胡草的异香才是,难道是有别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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